蕓。
作爲方子魚的侍,雖然並無實際的階品級在,但蕓在宮中的地位卻遠非尋常人可以比擬。
大小事務大都需要由親自遞送到方子魚的手中,有道是這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莫說宮中的侍衛太監,就是朝廷上的大人們見著了蕓也得客氣三分。
但所幸在那場天災人禍中失去了父母家人的蕓,對於將之從這一切解救出來的方子魚是滿心的恩戴德,加上在宮中聽到的那些關於方子魚神乎其神的一些傳言,耳濡目染之下,蕓很理所當然的爲了方子魚狂熱崇拜者的一員。而這樣的蕓,顯然是幹不出來什麼讓方子魚蒙的事的。
很本分的履行著自己爲承天帝侍的職責,悉心照顧著方子魚的起居生活。
想要做好這件事,需要的不僅僅是刻苦,還需要細緻微觀察力。
而蕓在這一點上面,便很有天賦。
得清楚方子魚的習慣,知道什麼時候能夠打擾,什麼時候需要將一些無關要的事攔下。什麼事需要快速呈報,什麼事可以暫緩。
譬如今日,方子魚讓他們退出了殿門,依照方子魚的習慣,顯然是想要獨自清靜一會,而這時,爲的侍自然就需要攔下那些遞上來的奏摺,衡量其中的利弊。但很不巧的是,今日在過了亥時之後,前後便有三封來自各州縣的急奏送宮中。礙於朝堂的規矩,一個侍自然是沒有資格去翻閱這些奏摺,只能將之遞給方子魚。可偏偏當蕓帶著這三封急奏敲響方子魚寢宮的殿門時,殿中卻並無一人迴應。
蕓之後也在宮中一番尋找,都並未尋到方子魚的蹤跡。知曉方子魚修爲通天,時不時確實會做出遊天外之事,只是這個時間確實挑得有些不巧。
爲了能確保可將這三分急奏在第一時間遞到方子魚的手裡,蕓便只能在方子魚的寢宮外靜候,而這一等便是足足數個時辰,直到丑時過半,蕓方纔聽到殿門中傳來一陣輕微的響。
旁人或許不知,但蕓卻很清楚,方子魚卻是有那瞬息萬里的通天本事,當然以蕓的層次卻是如何也不可能明白,這樣的神通究竟意味著什麼,或許在的眼裡,天選的承天帝本就是神人,能做出任何的事於蕓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而那時,在聽到這番響的蕓也未做想,便在第一時間快步上前,敲響了那殿門。
但這一次,與之前一般,殿門之中依然沒有半點回應。
蕓不免皺起了眉頭,今日發生的種種讓聞到了一不尋常的味道。以往的方子魚雖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但絕不會耽擱這麼久的時間,更何況方纔分明聽到了殿中傳來響。這種種巧合加在一切,蕓心頭一番衡量之後,終是咬了咬牙推開了方子魚寢宮的殿門。
“陛下。”裡如此言道,目便在那殿門中一陣掃視,也就是那時的子忽然僵在了原地。
看見了那牀榻旁,一華貴長衫破碎不堪,渾各都沾染了鮮的方子魚已然昏迷在了那。
“陛下!”蕓口中的呼喊在那一瞬間變得高與急迫了起來,趕忙上前將倒地不起的方子魚的子扶起,然後看向殿門外,朝著那的侍太監高呼道:“快!去請醫!”
……
“凡間的醫師治不了神的病。”牙奇山上,太宮中,坐於王座上的徐寒沉眸看著鏡中的景象,在那時瞇著眼睛言道。
王座下蒙克等人於兩側站立,而前卻是那神無雙與元修二人。
神無雙聽聞此言,也從那面明鏡上收回了自己的目,然後沉眸看向徐寒問道:“我主,這孩的上究竟藏著什麼,竟然能讓我主如此關心。”
神無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得上是鬼谷子在此間天地的半個傳人,他與鬼谷子一脈一般,極喜那推演之數。而擅長此之人上大概也都有這樣一個病——喜歡將所有的人與事把握於自己手中,去推演他們能對自己造何等的威脅,以此評估是否讓其活在世上。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很棒的覺,會免不了讓人生出一種自己可以掌控萬,是世間絕對的神的覺。
而在以往很長的歲月裡,神無雙就是這樣坦然著這樣的覺,並錯誤的將之當做了事實。
就像過錦玉食的人很難去過朝不保夕的乞兒生活一般,做過神的人,自然也無法接爲別人手中的牧羊犬的日子。大概也正是因爲如此,當帝君的力量侵到神無雙的旁,將過往的十八次毀滅一一展示在他的面前後,神無雙墮了帝君的懷抱。他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選擇以最殘忍也最邪惡的方式向那些奴役自己的神靈們復仇。
而作爲將自己奉獻給帝君的投名狀,神無雙不僅幫助帝君瞞過了鬼谷子的眼睛,將之一部分本源力量從世界的深的出,同時也爲帝君推演著世間一切的發展,爲帝君逃出昇天再次君臨星空萬域做足了準備。
方子魚爲徐寒邊極爲重要的同伴,當然無法逃過神無雙的眼睛,他很確定對方只是一個通過獲取了天下龍氣而爲仙人的幸運兒,然後巧之又巧的有著些許大楚皇族的統,從某種程度上可以攝取一定的帝君之力,但這樣的程度顯然無法威脅到正主,因此在見到徐寒對方子魚如此上心之後,神無雙不免有些疑。
徐寒低頭看了神無雙一眼,眸中的目帶著一悲憫。
“那個孩子用了足足十九次,佈下了一個局,他連鬼谷子都算了進去,你覺得他做了那麼多,真的只是爲了給這個世界爭取這麼一小撮的時間嗎?”
徐寒,或者說帝君的問題猶如一道重鼓敲打在神無雙的腦海,他並非沒有去想過其中的古怪,但徐寒已經被帝君吞噬,而他所留下的後手其實大多數都已經擺在了明面上,那些後手不可謂不強,只是在帝君以及鬼谷子這兩擎天巨 的面前都顯得不值一提。
只是就像人類瞥見了螻蟻鑄的巨大巢,你只會嘆螻蟻這般渺小的生竟然能完這樣的壯舉,卻不會將之當做真正的威脅,因爲所謂的巨大巢,在人類的力量面前依然孱弱得不堪一擊。所以神無雙在看清那些擺在明面上的後手之後,本能的便將之當做了徐寒所留的一切。
但當帝君問出這個問題之後,神無雙臉上的神卻忽的一變,他意識到自己算了些什麼東西。
“我主的意思是,這個孩纔是徐寒留下的真正的後手?”神無雙再次看向那明鏡中陷昏迷的孩,沉著眉頭問道。
坐在王座上的帝君,沉默不語,而這樣的沉默落在神無雙的眼中,自然爲了一種默認。
神無雙便再言道:“既然我主認定了此的不同尋常,爲何不將之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個問題顯然也是在場諸人心中疑問,他們紛紛在那時看向高臺上的帝君,等待著他爲他們解開心頭的疑。
帝君卻在那時搖了搖頭,語焉不詳的說道:“神是殺不死的。”
神無雙與元修聞言,皆是心頭一跳,在那時對視一天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深深的驚駭。
在他們的所知之中,只有帝君纔是星空萬域中唯一的神,那方子魚何德何能能夠抵達即使是鬼谷子都未有抵達的境界?神無雙與元修顯然並不能接帝君這樣的說辭。
“我是星空萬域的神,而是那孩子幾經算計而造出來的這方世界的神。星空萬域便是我的神域,只要其中便沒人可以殺死我,同樣,這方世界也是的神域,在這個世界中我也殺不死。除非我願意將這個世界也一併毀滅。”
好在接著帝君便爲諸人解開了他們心中的疑,當然他們也明白,帝君雖然有能力摧毀這個世界,但一旦這個世界毀滅,那便正中鬼谷子們的下懷,正好遂了鬼谷子們的心願。而爲了不被鬼谷子們過早的尋找到這方世界,帝君不得不不顧損耗的修補那遮掩天機的屏障。
此刻徐寒所留的後手與帝君以及天外的鬼谷子在這時形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三者相互制約,誰也無法在短時間奈何得了誰。一想到那個徐寒能夠在不知不覺佈下這樣一個大局,神無雙不免心頭一寒,他終究還是小覷了徐寒。
“那我主,如今我們當如何是好?”神無雙又問道。
“這個所謂的神,只是屈居於一方世界的僞神,並無能真的威脅到我的力量,但我不放心那孩子,我覺得他的後手恐怕不止於此。”
帝君雙眸一沉,在那時幽幽的言道。
“我要再去見他一次,我一定要看看這個沒有靈魂的傢伙到底還藏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