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徐寒過得很安靜。
每日修行《修羅訣》與劍法,晚上再帶著黑貓去往長安的夜市瞧一瞧,興致好了吃幾個小菜,聽一聽酒肆裡說書先生的口若懸河,端是一段不錯的。
他做得足夠低調,之前在寧國侯府的大殿中一拳打傷了林開,這在長安城中算得上是一個大消息,徐寒自是不願意參與長安城中的爭鬥,所以這幾日總是挑在夜裡方纔出門。
他招惹不起長安城裡的大人,也不願意去招惹。他想的無非便是治好自己的右臂,至於今後他能做什麼,會做什麼,那對於徐寒都太遙遠了一些,他想不到那麼遠。
只是林開被打傷之後,長安城中之人都以爲以那林大統領的秉,必然會爲自己的兒子向寧國侯府討一個說法,可是這一連數日過去,也不見林府有任何靜。
旁人看著自是覺得不可思議,又或者以爲寧國侯府的兒得了玲瓏閣的青睞,林厲有所顧忌,吃下了這個啞虧。
但真正看得通之人卻明白得很。
葉紅箋離開長安去往玲瓏閣之日,便是葉紅箋赴死之日。
長夜司不會看著寧國侯府做大,林厲之所以忍氣吞聲,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他在醞釀,更大、更恐怖的報復。
別人想得到這一點,葉承臺也想得到這一點,徐寒很清楚,葉承臺的試探不僅是對著他,同樣也針對了長夜司。
而林厲的反應正中了徐寒的下懷,葉承臺終究別無選擇,只能是選擇徐寒。
......
一晃又是數日景過去,時值九月,已深秋,長安的天氣漸漸轉涼。
這一天,寧國侯府來了客人。
長安城裡那些默默注視著寧國侯府一舉一的探子們,終於在蟄伏了這麼久的景之後,了起來。
一道道消息開始傳開,看似平靜的長安城下,暗流涌。
但於這暗流中心的寧國侯府卻是對此未有半點察覺。
“俠,這一路辛苦了。”
寧國侯府的大殿中,葉承臺拱手朝著坐在一旁的一位年輕男子說道。
那男子一白,在一側放在一把長劍,模樣看上去二十五六,面容俊朗,英氣人。而後卻是站著五位與他年紀相仿的白劍客。他們有男有,雖年紀不大,但周的氣息卻是極爲凝練,顯然都是侵劍道多年的好手。
“侯爺客氣了。”那爲首的男子卻是還禮言道,神恭謙,卻又不顯卑微,端是讓人尋不到半分的病。
“葉師妹是司空長老欽點的弟子,我玲瓏閣自然得保萬無一失,我等前來乃是本分之事,何來辛苦之說。”
“那是自然,有諸位玲瓏閣的青年才俊相送,斷是不會有任何賊人再敢出手。”葉承臺倒也不吝惜自己的誇讚之言,當下便笑著言道。
雙方便在那時相互又寒暄了一番。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道俏麗的影便在那時自屋外走,卻是那葉紅箋無疑。
方纔還舉止得當姓男子在見到葉紅箋之時,他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杯中茶水險些灑落,眸中也在那時出一抹灼熱之。但他畢竟修爲了得很快便收斂起了自己異狀,站起子,朝著葉紅箋笑道:“葉師妹好久不見,上次一別如今已有數月。”
“紅箋見過師兄,還有諸位師兄師姐。”葉紅箋極爲乖巧的朝著姓男子點了點頭,又朝著他後的諸位玲瓏閣來客一一頷首,算是行過了禮。
只是態度雖然恭敬,禮數也極爲周全,但卻也不與其中任何一人顯得親暱,反倒是有些距離。
鐵心,也就是那位爲首的俊俏男子,臉微微一變,端是有些不悅。
數月之前,他有幸隨著那位太上長老司空白,來到長安。
那時真是初夏,一襲紅裝的葉紅箋讓當時的鐵心驚爲天人,自此之後,對其是日思夜想。
這次山門派下了接葉紅箋去往玲瓏閣的任務,鐵心可謂費勁的心思才當上了此次任務的領隊,爲的就是再見一見眼前這位,一訴心中衷腸。
但葉紅箋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卻是與鐵心預想之中差出太多,他不免有些失。
可很快他便收拾好了心,畢竟從此之後葉紅箋便是他的師妹,二人同一,倒是有的是機會親近,不用之過急。
這樣想著,鐵心的臉上再次浮現出與之前一般的盈盈笑意。
“師妹客氣了,明日我們便要去往玲瓏閣,路途雖算不上遙遠,但也需廢上些時日,師妹可有準備妥當,若是有什麼不懂皆可來詢問在下,某必然知無不言。”
“紅箋明白,謝過師兄。”葉紅箋再次頷首,子卻是站到了葉承臺的側。
“俠有心了。”葉承臺也是笑了笑。
“不過紅箋畢竟是我寧國侯府的兒,爲了護送小,讓貴閣如此大費周章,葉某心頭終究是過意不去,因此在這之前,本候也爲小準備了一位俠,此行可與諸位俠一同前去,保護小的安全,也爲諸位分擔一些力。”
“侯爺這是不信任我玲瓏閣咯?有我師兄出馬,加上玲瓏閣的名號,放眼整個大周哪個宵小敢如此不長眼睛,對我們手?”
葉承臺這話一出口,鐵心還未迴應,他的數位師弟師妹中便有一位二十出頭模樣的年站了出來,不滿的說道。
玲瓏閣號稱大周第一宗門,這些小輩弟子多有些傲氣,莫說尋常江湖人士,就是葉承臺這樣的大周侯爺,他們也不放在眼裡。這聽聞葉承臺竟然還安排了其他護衛,自是覺得對方對於玲瓏閣並不信任,因此,纔有了這樣的一番話。
“羅印!”但這話方纔說出,那位鐵心便發出一聲暴喝,臉上更是浮出一抹怒,當下便斥責道:“你再胡言語,我回到宗門必定稟告師尊,罰你去大寰峰上抄上十天十夜的《玲瓏法典》。”
鐵心顯然在這一羣弟子之中頗有聲,聽他斥責,那位方纔還桀驁不馴的弟子頓時沒了脾氣,臉一暗,趕忙退到一旁,竟是不敢發出半分的反駁之言。
“侯爺,師門劣徒,管教不嚴,讓侯爺見笑。”而在訓斥完那位名爲羅印的年輕弟子之後,鐵心又轉頭看向葉承臺,中歉意的說道。
“誰無年輕氣盛的時候,俠莫要多慮。”葉承臺卻是對此不以爲意。
“那還請侯爺引薦一番你所準備的護衛,既然要護送師妹,早些通一番,免得到時真的遇見了什麼事,我們與侯爺口中的護衛配合不適當,讓師妹了傷,屆時,某便是萬死也難向侯爺與師門代。”鐵心的心中對於葉承臺口中的護衛多有些不屑,只是以他素來沉穩的子,卻是不會如那位羅印一般什麼都宣之於口。況且,他心中對於葉紅箋早已是傾慕已久,葉承臺在他心中便是他未來的老丈人,他端是不會去薄葉承臺的面子。
“去請徐公子。”葉承臺微微頷首,對著一位侍者言道,那侍者自然是趕忙離去,依葉承臺所言將徐寒請來。
不消一刻鐘的景,那侍者便領著一位著灰麻的年步了大殿。
那年便是徐寒。
他的出現,讓那些包括鐵心在的玲瓏閣弟子們紛紛臉一變。
他的模樣終歸還是太扎眼了一些。
右臂綁著麻麻的白布,背上負著一把造型古怪的長劍,而肩上還蹲著一隻黑貓。
即使之前對於徐寒有過諸多的不屑,但當他出現的那一刻,諸人還是覺得自己似乎高估了這位葉承臺口中的護衛。
“這位是...?”鐵心在微微一愣之後,第一個回過神來,他指了指徐寒,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葉承臺。按理說,眼前的年應當便是葉承臺口中的護衛,只是若是請這樣一個修爲看上去不過寶瓶境的年保護葉紅箋,那葉承臺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一些。
“這位是徐寒,也就是我方纔說的那位護衛。”葉承臺笑著介紹道。
“徐公子的先輩是我的故,早前因病故去,方纔將他託付於我。我想著讓他隨著紅箋一同去往玲瓏閣,這一是路上可以保護紅箋,二是去到了玲瓏閣也可相互照顧,雖算不得玲瓏閣的門徒,但耳濡目染也終究好過年紀輕輕便在這長安謀份差事來得好。”
聽到這裡,鐵心頓時瞭然了葉承臺的打算。原來護衛只是由頭,真正的目的卻是想把這位故人之後一併送到玲瓏閣。
這自然有些不合規矩,但鐵心卻是一心想要討好這位他眼中的未來老丈人。
因此,微微沉之後,他便再次說道:“侯爺顧念舊著實令在下欽佩。只是男有別,紅箋師妹貴爲司空白長老的弟子,屆時玲瓏閣自會爲安排一單獨的住,想讓徐兄弟與師妹互相照顧卻是不妥。不過侯爺放心,侯爺之事便是我某之事,屆時到了玲瓏閣,我必爲這位徐兄弟安排一份差事,若是做得好了,我再找些關係,將之收玲瓏閣爲徒,也是不無可能。”
鐵心這話自然是有些託大,玲瓏閣收徒素來嚴謹,豈是他一個區區小輩弟子可以干涉的,這番話也只是賣個面子,讓葉承臺舒心。
但哪知那時葉承臺卻是在那時搖了搖頭。
“俠誤會了。”
“這位徐公子不僅是我的故友之後,亦是我家紅箋未來的夫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