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撕鬼子

2012年9月15日晚8點左右，平市橫店鎮發生了一起離奇古怪的命案。

鎮外有一片竹林，案發時，一名大鬍子導演和演員在竹林邊玩車震。橫店鎮是全國最大的影視拍攝基地，很多電視劇都是在這裡拍攝完的。影視圈的潛規則早已司空見慣，導演把車停在竹林邊，因爲天熱，他就把車的天窗打開了，然後一把抱住了演員。

演員掙扎了一下，說：“導演，你要幹什麼？”

大鬍子導演說：“你有一場牀戲，是鬼子強了你，咱倆現在先演練一下。”

演員義正詞嚴地說：“住手，別我。”

大鬍子導演有點尷尬，把演員放開了。

演員說：“導演，我們拍的可是抗日劇，是爲新中國立××年獻禮的影片，你卻要潛規則我，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我在戲裡被鬼子糟蹋也就罷了，你還要強我是咋的啊？”

大鬍子導演說：“你現在也要抗日嗎？我又不是鬼子。”

演員說：“我說的是日本的日。”

大鬍子導演說：“你要是不聽話，接下來的戲就不用演了，我可以改劇本，讓你死掉。”

演員說：“導演，不要啊，我好不容易爭取到這個角，我……好吧，就這一次。”

天已晚，月亮掛在竹林上空，兩個人在車親熱起來。大鬍子導演說：“你給我吹一下。”演員半推半就，俯下了。忽然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演員停止作，大鬍子導演強著演員的頭，示意不要停下。因爲有被路人窺的可能，車震更加刺激，令人興。

這時，一陣呼啦啦的聲響，就像大風猛地吹過竹林。什麼東西被甩了起來，正好穿過車的天窗落在他們面前。藉著月，他們看到的是一倒立的，頭朝下，腳向上，就這麼倒立著在車上下跳。

這死人的鮮還是熱的，浸溼了服，順著低垂的手向下流淌。

大鬍子導演和演員嚇得大著從車跑出來，淋淋的腳腕繫著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拴在竹子頂部，因爲竹子有彈，所以倒吊的會上下跳。

的左吊在不遠的另一棵竹子上。

他們本想立即離開，但是人命關天，倆人上都有滴落的鮮，如果被誤認爲兇手可就難以洗刷清白了。大鬍子導演保護現場，用攝像機拍下，讓演員去報警。

民警很快趕來，移開車輛，對現場進行勘驗。最初大家以爲兇手殺了人，又將吊在竹子上，然而平市公安局刑事技陳長分析認爲，死者是踩中了設置在竹林小徑上的繩套陷阱，生生地被撕裂兩半。

經過走訪和調查，他們第二天就查明瞭死者的份。

害人楊小凡，是一名羣衆演員，20歲，爲人和善。因爲國抗戰劇

充斥熒屏，他一天要演8次日本兵。網友調侃說，橫店一年死7億鬼子，連起來可繞地球兩圈，橫店已經超越臺兒莊爲抗戰史上擊斃鬼子最多的地方，只不過，這些鬼子都是電視劇裡的。

在橫店周邊的幾個村子，很多青年的打工方式就是當羣衆演員。

當時，楊小凡抄近路回家吃飯，因爲還有一場夜景戲沒拍完，他也沒換服，穿著演戲的日本兵軍服，挎著一支道槍，途徑竹林的時候踩中了繩套陷阱，竹子巨大的彈將他扯了兩半。

一位民警說：“這會不會是一起意外事件？當地的獵人在林子裡下了個套，本來是想套野豬和野的，結果套中了人。”

陳長說：“可是這附近也沒有野和野豬啊，現在獵人也不多見了。”

民警說：“會不會是套狗的？”

陳長說：“這是一起兇殺案，死者的槍不見了，兇手殺人奪槍。”

民警說：“那是一把道槍啊，儘管看上去和真槍沒什麼區別。”

陳長說：“立即向上面彙報，特案組應該會對這個案子興趣的。”

深夜時分，特案組隊員被急召喚至會議室，白景玉坐在皮椅上，手裡拿著遙控，投影儀上正播放著一部國產抗日電視劇。白景玉看得津津有味，回頭招手示意大家坐下，工作人員端來幾杯茶。

白景玉說：“你們有多久沒看電視劇了？”

包斬說：“找我們來，可不是爲了看電視劇吧？！”

白景玉簡單介紹了一下案，當地警方準備得非常充分，除了案卷資料外，還送來了幾部電視劇，都是死者參與演出過的。

畫龍說：“老大，這不是浪費時間嗎？換個臺行不，看這扯淡的玩意兒幹啥呢？”

蘇眉說：“我想看韓劇。”

樑教授打了個哈欠，點燃菸斗，強打神看下去。

這時，這部抗日劇中突然出現了一幕科幻鏡頭——有個八路軍一拳擊穿了鬼子的腹部，雙手將鬼子的撕裂開來。

大家驚得目瞪口呆，隨即發出一陣笑聲。

白景玉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說道：“機票已經訂好，不過是凌晨4點的，你們也別睡覺了，就在這兒看看電視劇，然後出發。”

畫龍說：“老大，這也太扯淡了，不帶這麼折磨人的，反正我不看，我去沙發上瞇一會兒。”

蘇眉說：“我去化妝，不會誤了航班的。”

包斬說：“小眉姐，大半夜的還化妝啊？”

蘇眉說：“那裡是影視城，明星雲集，我可不能給咱們特案組丟臉。”

案發地點橫店鎮，這裡是個時空錯的地方，陶淵明門外的柳樹挨著舊上海灘風格的街道，明清宮苑鄰的是現代化攝影棚。村婦在田間地頭常常和明星打招呼，出租車司機有時會和大腕合影。

當地領導見多識廣，經常接待國際巨星，對特

案組的到來有些怠慢，甚至埋怨公安局陳長小題大做，不該把特案組請來協助偵破。

一位領導說：“不就是死了個羣衆演員嘛，大不了賠點錢就是了。”

陳長說：“這是個連環案，兇手殺人是爲了搶奪槍支，搶了槍之後呢，就該搶銀行了。”

領導說：“那可是道槍。”

陳長說：“如果經過改裝，能備真槍的殺傷力。”

特案組來到橫店後立即進行了走訪，樑教授向領導承諾會在三天搞清楚兇手的份。

畫龍瞭解到，橫店的很多影視劇組爲了求得真效果，使用的都是發空彈的道槍械。這些道槍來自各個製片廠，大多是經過改裝的軍用真槍。在擊時，備真槍的拋殼、發火、振以及後坐力。如果經過改裝，仍可恢復真槍。

蘇眉對幾個影視劇組進行了調查，大家對死者楊小凡已經沒有任何印象，羣衆演員演戲時沒有臺詞，很難讓人記住。他們和明星一起拍戲，但和明星的待遇天差地別。橫店的羣衆演員大概有3500人，有懷著明星夢的，也有僅僅是爲了養家餬口的，統稱“恆漂”——漂在橫店的人。他們平時自帶小椅子聚集在一起，就像我們在街邊看到的攬活兒的民工。

第一個發現的那位大鬍子導演接待了蘇眉，在劇組的化妝間裡，他對蘇眉說：“其實我是個副導演，這個人演過我拍的戲，都是日本兵，一天死好幾次。一天8個小時賺40塊錢，超一個小時加5塊錢。他把我嚇得差點痿了……不過也值得了，我平時都是拍抗日劇，結果偶然拍下了他的，這可太震撼了。”

蘇眉說：“手撕鬼子是你拍的吧，能拍點這種雷人的電視劇嗎？我把早飯、午飯、晚飯全吐了。”

大鬍子導演說：“咱們國家，這也不讓拍，那也不讓播，區太多，只有抗日劇才容易通過審查，我們也是沒辦法。其實我特別想拍恐怖片，要不我看到會在第一時間拍下來嗎？你知道我們國家的恐怖片爲什麼很嗎？即使有也是爛片。”

蘇眉說：“是不是不讓拍恐怖片啊？”

大鬍子導演說：“恐怖片可以拍，但是不能拍得太恐怖。”

蘇眉說：“好吧，理解。導演啊，你看我能不能客串個角啊？演個特務什麼的……”

大鬍子導演說：“你是警察，不是開玩笑吧？不過，你要是想演，晚上來我房間，我給你講講戲，看你有沒有演戲的天賦。”

現場保護得非常好，竹林的出口都拉上了黃警戒線，包斬重新對這裡進行了勘查。

竹林小徑長著青草，很難留下腳印，包斬像警犬一樣趴在地上仔細觀察，他的腦海中暗暗描繪出兇手的逃竄路線。他注意到，林中的一小片沙地上有樹葉拂過的痕跡，他呆呆地出神，似乎想到了什麼，面驚慌，一向老實忠厚從不說髒話的包斬，竟然自言自語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