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還是哭喪著臉,說:「這一次真的不是,真的不是啊。我都不知道那邪是什麼。就鬼市剛剛開市的時候,有個人帶著那東西到我店裡,說是想換一黑僵,我一看他手裡那玩意兒稀奇啊,就跟他換了。可我哪知道,我的鎮符竟然鎮不住它,哎,這位小師傅可是在我店裡見過那邪的,你問問他,當時那邪上,是不是滿了靈符?」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跑到我後,把我推到了師父麵前。
我師父看看他,又看看我。而我則沖師父點了點頭。
我師父沉思了一會,又問店的店主:「你還記得和你換的那個人,長什麼樣子嗎?」
店主搖頭:「我店裡暗得很,哪裡看得清他的臉,不過聽他說話的口音,好像是南洋的人。」
我師父就問我夏師伯:「今年請南洋的人來了嗎?」
夏師伯搖頭:「原本邀請了幾個降頭師,可南洋那邊好像出了子,他們都婉拒了。」
我師父又把目移向了店的店主,試探著問他:「你沒記錯吧?」
店主朝我師父行了一個大大的抱手禮,很無奈地說:「哎呦我的柴師傅啊,咱們也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了,你還不瞭解我?是,我的記是差了點,可今天剛發生的事,我怎麼可能記錯呢?聽那個人的口音,應該就是南洋的人,對,就是南洋的人。」
我師父也變得疑起來,自言自語地說:「鬼市的大門一直是我在守著,沒看到南洋的人啊。」
趙師伯在旁邊道「那個人,說不定是故意用南洋的腔調偽裝了自己的聲音。今年的鬼市不同以往,店家多、客人多,雜七雜八的人也多。」
夏師伯也說話了:「柴師弟,我看你還是先不要走了,鬼市這片地,沒有你肯定不行的,今年的況又比較特殊。這樣吧,正好大理離咱們這也不算太遠,後天一早,讓有學送你過去,反正你就算是趕火車,路上也要一天多的時間。」
對夏師伯的提議,看得出來,我師父是有些舉棋不定的,畢竟我師伯已經離開寄魂莊這麼久了,我師父好不容易有了他的訊息,肯定想趕找到他,可鬼市的事,我師父又不能放下不管。
師父低頭沉了很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唉,也好。」
之後師父又抬起頭來,對店的店主說:「唉,狄大馬虎啊,你這馬馬虎虎的子什麼時候能改改?這些年你在鬼市莊惹了多麻煩了,啊?我也不能每次都替你兜著吧?今年的鬼市你不能再參與了,明年讓你師兄來吧。」
店主看了我師父一會,估計是見我師父這邊說不通了,又看向了趙師伯,趙師伯趕端起茶杯來,專心地喝茶,之後又向了夏師伯,夏師伯乾脆閉上了眼,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樣子。
最後,他竟然將視線挪到了我上。
我也被他嚇一跳,難道他是想讓我幫他說?開玩笑的吧!
我倒是沒迴避他的目,可他也沒對我說話,隻是嘆了口氣,就心不甘不願地朝堂口外麵走。
就在他眼看快要走出堂口的時候,趙師伯突然抓起了茶桌上的一支煙桿朝他喊:「你煙!」
他就喪眉耷眼地走回來,接過煙桿,又喪眉耷眼地走了。
我看他的樣子也真是可憐的,想幫他說說話,可我也知道,在我師父和兩位掌門師伯麵前,我是沒有話語權的。
直到店的店主走了有一會了,我師父才又問趙師伯:「師兄,我怎麼覺你剛才的話,好像沒說完呢?」
趙師伯押了一口茶,朝我師父笑了笑:「就知道瞞不過你,剛才我是想說,今年的鬼市,雜七雜八的人多,其中也不乏別有用心者。」
我師父沒說話,就等著趙師伯繼續說下去。
之後卻是我夏師伯說道:「就在你去理邪的時候,龍虎山的兩位道長在東市鎮住了一黑僵。今年在東市做買賣的人,大多道行不高,如果不是兩位道長正巧路過,事可能很麻煩。趙師弟認為,這兩邪的事,是有人在故意搞鬼。先是用一……什麼來著?」
我師父應一聲:「鬼。」
夏師伯才繼續說道:「先是用鬼把你引開,再在東市放出黑僵,時間算得恰到好,應該不是巧合這麼簡單。之前我也聽狄保權說,那鬼剛進他店裡的時候,靠著三十六張鎮符,還是能輕鬆鎮住的,可申時剛過,鬼突然暴起,沒等狄保權反應過來,它就從店裡逃了出去。」
我師父也點了點頭:「養人一脈的鎮符我是知道的,老狄用了那麼多鎮符,飛僵都能鎮住,鬼應該也不問題。看樣子,是有人在鬼上了手腳啊。」
趙師伯這才張口說話:「應該是過手腳的。不管這個人是誰,他在鬼市剛開市、柴師弟還沒進鬼市的時候不手。卻要在柴師弟進鬼市之後把柴師弟引走,纔在東市裡放出了黑僵。我想,他應該是覺得鬼市剛開市的時候人太,就算鬧出事來,也死不了幾個人,鬧出的靜不夠大,壞不了咱們寄魂莊的生意,才暫時選擇按兵不。」
趙師伯的話已經說得很明顯了,這個所謂的「別有用心者」,就是沖著我們寄魂莊來的!
我師父卻好像並不怎麼擔心似的,笑著問我趙師伯:「師兄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趙師伯也狡黠一笑:「明晚門鼎腳行開張,此人必然會出馬腳。」
我師父舒了口氣:「那好,我去準備一下,趙師兄,麻煩你去一趟腳市,東南方向的一條艮字路沾了氣,現在臭得很。明天晚上需要我出手嗎?」
夏師伯這時竟然沖我笑了:「你的攤子早晚是要給有道的,你如果放心的話,這次的事,給有道吧。」
我?現在還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能行嗎?
說實話,聽到夏師伯的話,我心裡就特別擔心,可我師父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還一臉輕鬆地說:「有什麼不放心的,教了他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教的。明天晚上的事,就給他吧。」
我也是無語了,我師父竟然就這麼決定了,這也太草率了吧!
可我心裡怎樣想,我師父師伯肯定是不會理會的,我也說過了,在他們麵前,我沒有話語權。
「來,有道,正好趁著這個就會,把天罡劍傳給你。」師父一邊朝我招手的同時,已經走出了堂口。
我趕跟上去,前腳剛踏出堂口的門檻,就聽我夏師伯遠遠朝我師父喊:「你想好明天賣什麼了嗎?」
我師父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明天再說!」
師父看上去好像很著急的樣子,他走得很快,我和梁厚載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
眼看著快到門鼎腳行的時候,我師父從我這要回了門鼎腳行的鑰匙,但他沒走正門,而是沿著一條人比較的小路來到了腳行的後牆,我這才發現,在門鼎腳行的後麵還有一個蛋黃的小門,門上沒有窗戶,和強黃的牆壁融為一,如果不仔細看,的確很難看出這是一道門。
這道門上的鎖和前門是一樣的,師父用鑰匙開了鎖,推開門,我才發現,這扇門就通著高臺角落的那個小屋。
門的外側是蛋黃,側則是看起來很厚實的泥灰,以至於我在小屋裡看到它的時候,還以為它就是一麵牆。
我師父打了燈,又讓梁厚載將門關上,之後才對我說:「明天的事對你來說,弄不好是有些麻煩的。你帶著青鋼劍,萬一遇到危險,就用我傳你的這一套天罡劍擋一擋吧。」
師父一邊說著話,我就見他將小屋裡的桌子拖開,又蹲下,用手在地上拍了幾下。
當我師父的手掌拍在地麵上的時候,地板上頓時揚起了一陣灰塵,而在我師父的左腳邊則出現了一個一米長寬的正方形石板,這塊石板原本就是鑲嵌在地麵上的,隻不過之前被灰塵蓋住了邊緣,以至於一眼過去,完全就是和地麵融為了一。
師父用將青鋼劍從石板邊緣的隙裡進去,用力一挑,石板就被他挑了起來,我這纔看清楚,在石板的正下方是一個黑漆漆的通道。
之前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小屋的時候,就曾認為這個屋子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儲藏室,其實我猜得也不算錯,隻不過這個小屋隻是儲藏室的口,而真正藏有寶的地方,卻在這條地下通道的盡頭。
在地下通道口的牆壁上還打了一個暗格,裡麵也沒有什麼稀奇玩意兒,隻放了一個防水手電筒、一個掌大的蛇皮袋子,以及一雙蛇皮手套。
師父將蛇皮袋子和手套別在腰上,之後纔打著手電筒,朝隧道深走去。
隧道不算太長,走了大概有一分鐘左右,就能約看到不遠的一座石門了,和份山地下的墓室大門一樣,在這座石門上,也是滿滿當當地了大量的靈符。
師父就對我說:「這裡麵的東西,有些帶著很重的煞氣、氣,不封一下是不行的。這一百零八道靈符都是老陳畫的,以後每過十年,你都讓老陳重新畫一些符籙,將門上的舊符更換一下,如果那天老陳嗝屁了,你就找他的大弟子劉子山。嘿嘿,像我和老陳這些人,都是些老古董了,再過十來年,就是你們這些後輩的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