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朱醫生的心中忐忑不安,寒生去縣城已經數日沒有消息,反正是個大小夥子,沒什麼太好擔心的,可能是去請那個吳楚山人耽擱了。
讓朱醫生放心不下的是那個嬰兒,沈天虎的兒子沈才華。明明出生時是個嬰,現在長出了小,未滿月的嬰兒如何會有牙齒?這是一個吸鬼嬰,他心裡面有了這個疑問。
大凡吸鬼嬰生長的通常快於一般的正常孩子,主要表現在牙齒和思維上,別看嬰兒很小,可是鬼點子特別多,這個沈才華這麼小就嗜癮,恐怕……朱醫生不敢想下去了。
“莫非是蔭?”朱醫生自言自語道。
蘭兒正在摘菜,聞言問道:“朱伯伯,蔭是什麼?”
朱醫生想了想,說道:“蔭就是人死下葬以後,髮和指甲還在生長,如是孕婦,胎兒也在繼續發育,總之是很不吉利的。”
“怎麼會有這種怪事?”蘭兒十分驚奇。
“蔭有兩種,分爲幹蔭和溼蔭,像沙漠裡面風化的乾和古埃及的木乃伊就是幹蔭,聽說歐洲考古隊就曾經發現過木乃伊長了指甲和髮的。”朱醫生解釋道。
“那麼溼蔭呢?”蘭兒饒有興趣的問道。
“溼蔭就是外表變化不大,皮富有彈,也會緩慢的生長髮和指甲,甚至牙齒。像蘇聯的列寧和越南的胡志明死了以後,都被人爲的做了溼蔭,放在水晶棺材裡保存,實際上他們上的生磁場影響到了後代人,從地理風水上來說是非常不吉利的。”朱醫生說道。
“蘭兒,你不怕這些東西麼?”朱醫生看著蘭兒天真無邪的模樣,有些憂心的說。
“好玩的,朱伯伯您再給我說點唄。”蘭兒催促道。
“好吧,一般來說,溼蔭比較恐怖些,尤其是不能張開,一旦張就會出事的,迷信說法會吃掉子孫三代呢。”朱醫生接著道。
“我不想聽了,有些怕人。”蘭兒端著菜簍出去了。
朱醫生笑了笑,目送著蘭兒走出房門。
這沈菜花會不會就是一蔭呢?他想。
黃昏,吃過晚飯,朱醫生收拾停當,準備出門。
“朱伯伯,這麼晚了,您還要出門?”蘭兒問道。
朱醫生笑了笑,說道:“我有件事兒去辦一下,你們到時間早點休息,不要等我。”
“要蘭兒陪您去嗎?”蘭兒關切的詢問。
“不必了,有笨笨陪我就可以了。”朱醫生說罷將笨笨從窩裡喊了出來,笨笨老大不願的站在朱醫生面前。
“算了,你不願去就呆在窩裡吧。”朱醫生說罷,自己一個人撐開他那把油紙傘冒著綿綿細雨而去。
朱醫生沿著山道一邊走著邊想,一般蔭的墳頭上都會有些異常,有的長出些畸形的植,有的會生有一些怪模怪樣的甲蟲,還有的甚至會有土開裂。上次匆忙之間沒有仔細的觀察,今晚要好好的看一看。
如果沈菜花真的是一溼蔭,而且張開口了,那麼那個吸鬼嬰將會到激發,沈天虎一家人就會有危險了。
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朱醫生終於來到了荒墳崗。
他照著手電,一步步地憑著記憶尋找著沈菜花的墳冢。
小雨淅淅瀝瀝,雨滴落在油紙雨傘上簌簌直響,風徐徐,四下裡漆黑一片,手不見五指。
手電照下,前面是一座被掘開的墓,旁邊倒著塊墓碑,朱醫生看過去,上面刻著“沈菜花”三個字。
奇怪,沈菜花的墓怎麼掘開了呢?
朱醫生將手電進坑裡,裡面空空,首不見了!坑裡面斜立著一把鐵鋤,還有一條大號的舊麻袋。
朱醫生呆呆的站立在墓前。
“你是什麼人?深更半夜到這兒來幹什麼?”背後傳來了喝問聲。
朱醫生回過頭去,幾道手電照在自己的臉上,晃得睜不開眼睛,他下意識的手遮擋著線。
“我是南山村的朱醫生,你們又是誰?”朱醫生報上自己的名號,然後反問道。
“朱醫生?我看你是盜墓賊吧,是不是忘記了帶走鐵鋤特意回來取的?”說話人的聲音尖細,很是。
朱醫生眼睛適應了,看清不遠立著三四個人,穿黑的軍用雨,手裡拿著半自步槍。
“你們是什麼人?”朱醫生又問道。
“我們嘛,是鎮上的基幹民兵,伏擊了兩天,終於抓到了你這個盜墓賊。”那人嘿嘿說道。
“你們弄錯了,我不是盜墓賊,我是朱醫生。”朱醫生分辯道。
“你說你是醫生,那爲什麼深更半夜冒雨跑到這荒墳崗裡來?而且還特意到沈菜花的墳前,不是取鋤頭還能幹什麼?”那人說的也不無道理。
朱醫生心想,這事如何解釋得清楚呢?能講自己深夜冒雨前來是爲了觀察蔭的麼?這種封建迷信的話說出去肯定要捱批鬥的。
“哈,沒話說了吧,把這個盜墓賊押回鎮上去審訊。”那人命令道。
幾個持槍民兵押解著朱醫生,拎著那戰利品——鋤頭凱旋返回南山鎮。
南山鎮革委會的後院有幾幢小院落,那是革委會領導們的私宅。凌晨時分,朱醫生被帶進了其中的一幢。
“蹲在那兒,不許!”朱醫生被人按蹲在院子角落裡。
一會兒,屋裡走出來一個青年人,中等材,看上去年紀不到30歲。
“你是哪兒的人,什麼名字?你把弄到什麼地方去了?老實回答問題,免得皮苦。”那人說道,聲音也是尖聲尖氣的。
“我是南山村的朱醫生,我沒有盜墓。”朱醫生回答道。
“還不說老實話,找打。”旁邊的民兵踹了他一腳,朱醫生一屁坐倒在地。
“說,你把弄到哪兒去了。”青年人接著喝問道。
“我是朱醫生,你們可以向南山鎮孟祝祺主任打聽打聽,他知道我是什麼人。”朱醫生喊道。
“你認識孟主任?”青年男子疑的說道。
“當然認識,前幾日他還專程到我家去了的。”朱醫生說道。
青年男子沉片刻,吩咐道:“你們看著他,我去給縣裡打個電話。”說罷,轉走回屋裡。
朱醫生依舊蹲在牆角,秋雨溼了他的衫,瑟瑟發抖。
十分鐘後,那個青年男子走出來,對民兵擺了擺手,說道:“把朱醫生請到屋子裡來。”
朱醫生戰慄抖著跟著來到了屋,腳下淌了一攤水漬。
“快快請坐,朱醫生,完全是誤會了,家父電話裡已經說了,您是德高重的老醫生,您兒子是有名的神醫,剛纔是多有得罪了。”青年男子陪著滿面笑容說道。
“你父親是……”朱醫生問道。
“家父孟祝祺。”青年男子不無自豪的說道。
朱醫生“哦”了一聲,他對孟主任沒有什麼好,對這個孟公子更是看不上眼,他不就是沈菜花的丈夫麼?那個沒有蛋蛋的人。
“我可以回家了吧?”朱醫生淡淡地說道。
“不急不急,家父說,他剛剛見到了您的兒子,現在他們正在一起聊天呢。”孟公子說道。
“寒生!這麼晚了,他在縣裡做什麼?”朱醫生驚喜地說道。
“過一會兒,他還要同我姑父他們一起吃飯呢,飯後姑父會派車送他回南山村的,到時候經過這兒,捎著您一起回家了。”孟公子解釋道。
朱醫生站起來,冷冷說道:“不必了,我這就自己回去了。”說罷,他竟徑自走出房門。
孟公子無奈,只得送出院子。
朱醫生頭也不回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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