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 三百二十四章、蠱

遊方輕輕推開了門，這一間是書房，裡面有一張寬大的書架，沿著一面牆排開書架，由於是新房，書架上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的，其中有一格放著一臺帶音箱的cD播放機，音樂聲就是從那裡傳來。

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男子靠在窗前的閱讀椅上，頭髮凌，鬍子顯然好幾天都沒颳了，容顯得很?是憔悴，但服穿的倒很整齊，出神的著窗外一不。遊方他們進來的時候，此人似是毫無覺，就當他們是空氣般一點反應都沒有。

方母正想說話，遊方?揮手示意不要開口，站在那裡展開神念悄然掃視，然後又示意大家都出去，並輕輕?把門帶上了。

遊方一句話都沒問，只在門口看了一眼就出來了，顯得很是高深莫測。在客廳中重新坐下，老方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遊先生，您看出什麼況了？”

遊方微微一笑：“你的?兒子沒瘋，也沒病！?他只是在緬懷另一個世界，不願意面對現實。”

方母詫異道：“他怎麼可能沒病？我可是親眼看著他這一年來的變化，他現在這個樣字，明顯垮下去了?！”

遊方反問道：“你不瞭解他嗎？以前他好登山、雪、潛水，後來不喜歡出門，覺得他神頭不如以前很正常，這只是生活習慣的改變，並不能算病癥。

至於這半個月，憔悴是難免的，他沉浸在傷痛中無法恢復。但人是清醒的，知道邊的事，也能聽見我們在說什麼，只是不願意聽，所以故意把音響開的很大。”謝小仙問道：“那他究竟有沒有事？”

遊方輕輕嘆了一口氣：“當然有事，他的經歷太離奇，這種沉迷的狀態很難勸回來，如果你不能真正理解他，怎?麼勸都不會聽的，又不能總是這麼拖下去，拖不起啊。”老方的語氣的有些小心翼翼：“遊先生，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遊方：“辦法倒是有一個，但是需要你們配合，待會兒無論我做什麼，你們不要話也不要打擾，就當自己不存在吧，尤其是方悅媽媽一定要記住。我今天就能把他治好，變的和以前一樣，但你們也要注意，不要再爲難他，凡事慢慢來，他需要時間恢復正常的生葬。”

接下來遊方小聲的待了很多事，方家父母的眼神越來越驚訝，張得的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但最終還是連連點頭，只要能救兒子什麼都好說，方悅的病已經夠離奇，遊方的“醫”再離奇也是可以接的。

待完了，遊方站起來徑直推門走了書房，到書架前手持音響關掉了。方悅神一怔，在椅子上欠起，手想把音箱再打開，卻聽見遊方在耳邊冷冷說了一句：“這樣的話，檬檬就能回來嗎？你想見檬檬，請跟我來！”

再看方悅的神就似從夢遊中驚醒，眼中有熱切的芒，擡頭盯著遊方很激的說道：“你認識我的檬檬？那幅畫已經……”

遊方打斷了他的話：“有人說那只是一幅畫，檬檬並不存在，你卻不願意聽。”

“當然，檬檬不是畫，就是我的檬檬，你們誰都不瞭解，還要燒掉……”方悅的聲音低沉下去，眼中剛?剛燃起的芒也重新暗漬「扭過頭不再理會遊方。

但是遊方接下來一句話卻讓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了，只聽這陌生的年輕人不不慢的說道：“可是你自己也一樣沒弄明白，是你的檬檬，還是畫中的檬檬？燒去的只是一幅畫而已，你既然說不是畫，怎麼還把當一幅畫呢？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再說話。”

說完話遊方不再理會方悅，走到書桌前開始磨墨。這些東西是謝小仙剛纔放到書桌上的，將筆墨紙硯放好後就出去了，還關上了門，房間裡只有遊方與方悅。

桌上有一幅裱好的畫卷，微微發黃的明代宣紙竟是一片空白「上面一筆未落。遊右手中研磨的也是一塊明代古墨，研好之後擺開了畫筆，將各種丹青料在幾個小碟裡調好。

方悅站起來看著他，不知不覺已?是淚流滿面，突然開口道：“只是畫中的人，可是後來活了，我真能見到，別人都以爲我瘋了。

遊方擡起頭：“現在你明白了？”

方悅：“我明白，但是畫沒了，我見不到，不是心中也不是夢中，就是……”他的聲音止不住在梗咽。

遊方：“畫有靈，我與你有同樣的經歷，毫不懷疑你所說，但你也要清醒，知道什麼是沉迷，什麼是你本人真正的懷寄託。我這樣勸你是沒有用的，就算你能想明白也沒有用，但只要你做到幾件事，我就可以讓你再見心中的檬檬。方悅走了過去，扶著桌子急切道：“你說！”

遊方：“那是清醒的經歷，無非是你在逕世界上能見到一位畫中的人，對於你而言，和這個世界中的其他人、其他事一樣的清晰。你不願意讓別人說你不正常，其實很簡單，只需要你自己正常的生活、正常的思考、正常的去做一切事。你父母就在門外，他們已經答應不再幹涉你和檬檬的關係，你呢，決定怎麼辦？”

方悅流淚不止，點頭道：“是的，我心裡想的就是這樣。”

遊方也點了點頭又問道：“方悅，你既然那麼喜歡一幅畫，這一年多來，自己不會沒有學過畫吧？”

方悅：“我學過，可是我畫不了那麼好，也畫不出……”

遊方：“沒關係，我可以讓你畫出來，只要不僅僅是一幅畫，就可?以從你的筆下找回來，畫的靈應該是你自己所賦予，那纔是你真正的心神?所寄、靈魂的共鳴。”

隨著話音，方悅突然發現周圍場景變了，不知名的山水懷抱之間，天空白雲朵朵，風吹花樹飄香，遠山上可見重重樓閣依稀，近有山泉下的水潭，水流清澈，可以看見潭底盪漾的水草和五彩的卵石。

唯一沒變的的景就是面前放著文房四寶的書桌，方悅手扶桌面站在那裡，西遊方已經退到一旁，還挽著一位著火紅長的。

見方悅目瞪口呆的樣子，遊方挽著秦漁笑道：“你不應該太驚訝，這是我的畫境，在這裡，只要你能夠真正的凝聚心神，像你以前見到檬檬時那樣，就可以畫出你像畫的那副畫，除非你本不會畫畫。”來吧，拿起筆。”

不知世上又多人有過這樣的經歷，儘管他們不是方悅也沒遇，過遊方，但或多或在靈閃現中曾進不可思議的狀態。有人解出了一道或幾道方程，有人完一座雕塑，有人寫了一部或半部小說，等回頭再看，他可能再也無法創作出同樣的傑作、就達到那樣的吝度。方悅在遊方展開的畫卷世界中，就作了一幅這樣的畫。

謝小仙與方家父母在客廳中等了很長時間也不見書房裡有什麼靜，心裡著急但又不敢打擾，正在忐忑不安中等待，書房的門突然打開了。遊方站在門口揮手扔出一張紙，然後又把門關上?了。

這輕飄飄的一張紙奇異的打著旋飛向謝小仙，謝小仙手?恰好接住，只見上面寫著：“了，準備午飯吧！”再往下看，居然是一份菜單。

藉著門打開的功夫看見了書房的形，方悅已經沒有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而是站在書桌邊展開一幅畫正在觀看，下的側面猶有淚痕未乾。雖然只是一瞥，但是方母看得清楚，畫出的一角怎麼酷似被自己燒掉的那幅？

一愣神間，謝小仙已經把那張紙遞過來道：“這是菜單，看來已經沒事了，他們待會兒要吃飯，要我們先準備好。”

方家父母接過菜單，齊聲驚喜道：“真的沒事了，這上面好幾個菜都是方悅平時最吃的，他會點菜了?！”方悅會點菜了都能把他們高興這樣。謝小仙也看了菜單，發現有兩個菜也是自己最吃的，看來不僅是方悅一個人點的。

遊方和方悅可沒點菜啊，差不多就是一桌酒席了，在家裡可做不了，老方打了個電話，自有人會安排，連廚師帶備料一起上門?來做。

遊方關上門，轉對方悅道：“把畫收起來吧，以後有的是時間看，這纔是你自己所賦予的靈，畫中人是你的檬檬。雖然?你父母說過不再幹涉這?件事，但你自己也要懂事，不要故意在他們面前這樣。既然你沒事了，我想問你一些別的事，說完之後就該吃飯了。你應該好好向父母道歉，要激而不是責怨他們，這纔是應該的態度。”

遊方詢問了方悅與那位道士的結經過，以及道士給方悅這幅畫時還說了什麼？果不出他所料，道士不僅告訴方悅那幅古畫有靈，而且還教了他一種獨特的賞畫之法。

方法本也沒什麼大病，無非是幕功夫中靜的調、調息、調心方式，假如對著?一幅畫如此，只要心靜很容易融心神，很多鑑賞家無意中也是這麼做的。但是長年沉迷於同一幅畫，如果畫又被人微過手腳，久而久之恐怕就會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