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遠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二叔,這件事對我們尤家非常有利,你卻非要拒絕,我實在難以理解。”
尤元峰翻了翻白眼:“請客吃飯,去和不去就這兩個選擇,你有什麼好難以理解?”
尤明遠沉聲說道:“二叔,您應該知道侄兒的意思,我之所以想要上位,爲的並不是自己,而是爲了整個家族。”
“所以呢?”
“一旦劉桀等人結政治聯盟,勢必會推出至一名人選,去衝擊政事堂相國之位,二叔德高重,劉桀都要敬您三分,您老要是去了,侄兒的機會將會變得很大。”
“所以呢?”
尤元峰的態度,終於是讓尤明遠有些忍不住,臉頓時有了一怒,他猛地站立起來,沉聲說道:“您雖是長輩,但我纔是尤氏一族族長,怎麼做,如何做,決定權在我。”
尤元峰冷冷一笑:“一言不合,便是暴怒而起,這就是你的族長氣度?”
兩人目對視,尤元峰的神越來越冷淡,見此,尤明遠心中剛剛升起的怒火,頓時消散,他坐了下來,有些喪氣的說道:“二叔,您的態度如此堅決,肯定有您的道理,侄兒聽命就是,您老千萬不要生氣,傷了。”
尊卑有別,長有序,一個家族,輩分最高的老人,不管是男是,在家族中的話語權,是無人敢於違逆的。
但是作爲宦世家,尤其是一個在政治上有著極大力量的大家族,輩分最高的老人,他的地位或許極爲高上,擁有極重的話語權,不過家族最終的決策權,卻是掌握在族長手中,族長若是下達了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違抗,這是屬於他族長獨有的威嚴。
尤明遠作爲尤氏一族的族長,他擁有家族重大策略,最後的決斷權,一旦下達,就算是尤元峰都無法阻擋。
尤明遠其實可以繞開尤元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是他不敢,先且不論輩分,尤元峰曾經職政事堂爲相,他是尤氏一族上一代政治權利延續的掌控者,只因爲尤元峰是庶出,所以無緣族長之位,但是以他曾經做過相國的資歷,以及自的閱歷與智慧,尤氏一族這幾十年來,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卻是始終安然無恙,聳立不倒,在一個個重大選擇與決斷中,始終可以規避風險,尤元峰發揮了極大的重用。
所以,但凡遇見重大抉擇,尤明遠都會尋求尤元峰的幫助與見解,絕大多數都會遵照尤元峰的意思去辦,這不僅僅只是出於對尤元峰輩分的尊重,而是更加看重他的智慧,尤明遠曾經對自己的幾個兒子說過,尤元峰雖然早早致仕,名氣看似不顯,但是他的政治智慧與眼,絕不輸楊道嗣與劉桀任何一人,他只要一天在世,有他的智慧作爲引導,尤氏一族當無憂外。
尤元峰看著尤明遠,語氣非常嚴肅的說道:“你是一族之長,你的任何決定,都將牽連到我尤氏一族數百族人的興衰存亡,劉桀聯合幾個門閥世家,想要爭奪政事堂的相國之位,這只是表面,其真正目地是什麼,你都還沒有搞清楚,就匆忙的衝進去,你至自己於何地,至整個家族於何地?”
尤明遠全猛地震,心神豁然。
自從接到劉桀的邀請之後,尤元峰整個人都是有些魔怔了,患得患失,心中對於權利的慾被無限放大,這其實也不怪尤明遠,他雖然貴爲尤氏一族的族長,但本人在仕途上卻是很不順,好不容易坐上吏部左侍郎,但沒過多久,便是被罷免,隨後再次復出,也是時間短暫,再次被出朝堂,尤家在整個天下數十個有實力有名氣的門閥世家當中,不論是名氣還是勢力,都是比較靠前的,許多家族勢力比尤家小的多,甚至是尤家之的一些族人,他們的職都是已經超過了尤明遠,作爲尤家族長,尤明遠心中自然是極爲的不平衡與不甘心,如今機會突然到來,也不怪尤明遠一時有些失去了理智。
尤明遠出聲詢問道:“二叔,您覺得劉桀此次暗中作,意何爲?”
看到尤明遠很快便是恢復了理智,尤元峰滿意的點了點頭,尤明遠政治能力有些平庸,就算靠著整個家族的強力推,他在朝堂上依然是發展不順,但是作爲族長,他穩重與謹慎,敢於重用庶出有才能的族人,使整個家族數百族人,都是非常的團結,凝聚力很強,所以,做爲族長,尤明遠是非常合格的,自他掌管尤家這幾十年來,不論外部的風暴再怎麼巨大,尤家卻始終能夠平平安安,尤明遠的作用不可謂不大,對於這一點,尤元峰看在眼裡,心中是非常滿意的。
尤元峰淡聲說道:“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尤明遠沉思片刻,說道:“劉桀恐怕有意重組左相一黨,如果......”
“這個世界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如果。”
尤元峰打斷了尤明遠的話語,說道:“劉桀有沒有心思重組左相一黨,這需要一些手段去論證,不能靠我們自己在這裡胡猜測。”
尤明遠點了點頭:“二叔說的有道理,我會找個時間,見一見安簡,可以從他那裡知道一些詳。”
尤元峰沒有說話,站了起來,在那裡來回走,眉頭皺,整個人顯得有些心緒不寧。
尤明遠驚訝的看著尤元峰,幾十年了,在他的印象裡,二叔極有這樣的緒與神,不管發生任何事,哪怕楊道嗣突然生死,趙赫發政變,這樣的驚天大事,尤元峰都是能夠保持平靜如初。
過了好一會兒,尤元峰纔是停下走的步伐,對著尤明遠深深一嘆道:“明遠,平靜的日子恐怕不會太久,我們要做好準備了。”
“二叔爲何會這麼想,以侄兒看來,趙詢只要不胡來,這天下未來二三十年,恐怕都不會發生太大的變故。”
尤明遠站了起來,尤元峰的話雖然婉轉,但意思很明顯,天下馬上就要大了,但是就尤明遠目前看見與到的,大晉部與外部,都還沒有這樣的苗頭。
尤元峰搖了搖頭,嘆聲道:“其實早在三十五年前,大晉就應該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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