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勳愣了愣:“你在我邊,能做什麼?”
範中允不滿道:“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這麼一個有才華的人,跟在我這個無無權之人邊,豈不是太過委屈了?”
李勳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過來,範中允是要做自己的幕僚。
範中允笑道:“你現在無無權,那只是暫時的,此次江南之爭,不管你發揮了多大的作用,皇上都會重賞與你,職權位,唾手可得。”
“還是不妥。”
李勳搖了搖頭:“你本就是進士出,而且還是探花,做我的幕僚,豈不是要被別人看低?”
範中允默默說道:“若不是小曼癱瘓在牀,需要錢財治病,這個小,我早就不想當了,攜妻退山林,遠離紛爭,是我最大的願。”
李勳不解道:“如今嫂子子好轉,不正好可以實現你的願?”
範中允嘆聲道:“人債最是難還,你對我有大恩,我若是一走了之,心有牽掛,到了哪裡,都是過的不舒坦。”
“我們是朋友,無需計較這麼多。”
“親兄弟明算賬。”
範中允笑了笑,站起來,說道:“我還要回家照看妻子,有什麼話,我們日後再談。”
李勳點了點頭,送範中允離開。
承平五年,九月二十。
距離江南之戰結束,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朝廷正在商議對有功之臣封賞的尺度以及數量,就在這時,李勳被認命爲羽林衛校尉,正七品武職,皇帝親衛,職皇城。
九月二十八,趙智下詔,將會在三天之後,也就是十月初一的朝會,正式封賞諸位有功之臣。
凌晨,天還沒有亮,轟隆隆的鼓聲忽然響徹天地,驚醒了京城中無數沉睡之人,早朝的時間到了。
如今的皇帝趙智,是一個勤政的皇帝,他把平宗朝每月逢五的早朝制度,重新改回了每五天一次朝會。
天還是黑沉沉的,但大街上已是非常熱鬧,行人、馬車隨可見,品低的,走路趕往皇城,條件好一些的則是騎著馬,四品以上的高,則是有了坐馬車的資格,馬車右轅上,各異的燈籠上寫有主人的銜與姓氏,比如大理寺卿嚴。
此刻卯時未到,皇城大門前面的廣場,站滿了員,他們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聲談。
一輛普通的馬車從廣場經過,看似是一名普通員的馬車,但是四周的員見到這輛馬車,卻是紛紛讓開道路,更是躬一拜。
禮部尚書楊,這輛普通馬車裡面坐著的人,正是百之首,當朝右相楊道嗣。
楊道嗣的馬車並沒有在廣場停留,而是直接開到了皇城大門近前,楊道嗣從馬車裡出來,回頭看了一眼廣場上衆多的員,然後直接步了皇城。
每一位閣相國,無需通報,可直接進皇城,這是他們的特權,也是趙智給予他們的禮遇。
在楊道嗣之後,其餘六位相國,也是一一到來。
劉桀最後一個到來,他與楊道嗣的作風完全不同,馬車在廣場便是停了下來,劉桀下了馬車,跟在場的諸多員見禮寒暄了一番,這才緩步走了皇城。
劉桀進皇城沒多久,皇城之,傳來一道渾厚的鐘聲,一名員從皇城大門走出,高聲喊道:“卯時已到,升朝。”
所有員神頓時大震,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與儀表,然後排兩隊,有秩序的進皇城。
朝會有小朝、中朝和大朝之分。
小朝主要是臨時有重要軍國大事,趙智會召集閣諸位相國以及從三品以上的高參加,一般都在明政殿舉行。
中朝則是每五天舉行一次,五品以上的實職員都要參加,這是大晉最頻繁的朝會,也是在明政殿舉行,若是按照以往,今天是中朝的日子,但是今天的朝會,階又降到了七品以上,不限實職還是虛職,而且是在德政殿舉行,這就有大朝的意思了。
大朝的日子是固定的,每年的五月初一,每到這個時候,外國使臣集覲見,京九品以上,外因故在京者,一律就列,場面極其隆重,李勳一直沒有位在,所以無法參加,但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在遠觀,那壯觀熱鬧的場面。
德政殿數百米之外的一廣場,閣七位相國站在那裡,等待其他員的到來,隨後一同邁過石階,進德政殿。
“百進殿。”
一名太監揚聲高喝。
上千名員分兩列,左邊由左相兵部尚書劉桀率領,右邊則是由右相禮部尚書楊道嗣率領,按照品級的高低排列,走上高高的石階,向著前方氣勢恢宏的德政殿魚貫而去。
德政殿極爲寬廣,南北長五百餘步,東西達六百餘步,可同時容納萬人,由於地勢很高,若是站在房頂,整個京城街道可盡收眼底。
德政殿設計巧妙,線充足,但奇怪的是,越往裡走,就漸漸變得昏暗,皇帝坐在高高的龍榻上,他可以清晰的俯視羣臣,但羣臣卻看不清他,這就顯出皇帝的神與威嚴。
大臣已經站在兩邊,準備就緒,兩邊的最上方,二十多人有著坐座位的資格,右側這一邊,百第一人的楊道嗣,只是排在第二的位置,在他上首,還坐著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此人便是端王趙佶,年逾八十,乃是僖宗第九子,平宗之弟,是如今整個大晉皇室之中,輩分與年紀最大的長者,趙智見了他,都得頗爲恭敬的聲九叔。
左側那一邊,劉桀的上首也是坐著一個人,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長相俊,皮很白,但是雙眼略小,皮單薄,始終冷著一張臉,給人一種沉冰森之,此人便是魯王趙碩,他的母親正是楊貴妃。
龍榻後方左邊位置,一名士兵背對著石柱站立,他便是李勳,腰間繫著大刀,一明亮的鎧甲,頭盔頂端有著一紅的羽櫻,整個人倒是顯得頗爲英武不凡。
李勳目不停的在殿掃來掃去,饒有興趣的觀察,其目最後停留在了魯王趙碩的上,趙智有十幾個兒子,長子與次子早死,三子與四子出低微,名聲不顯,並不得趙智的看重,排第五的兒子,便是魯王趙碩,此人比之趙詢更加的低調,就算是李勳,好幾年,也只是見過幾次面,據說魯王趙碩格沉,極爲沉默寡言,整日待在自己的王府之中,有外出,不喜與外人打道。
李勳腦中有了一個奇怪的念頭,魯王趙碩與齊王趙詢,這兩位最有資格爭奪帝位的皇子,平日裡顯得極爲低調,不與外臣打道,彷彿對帝位沒有什麼野心,而那些不被趙智看重的其他兒子,卻是整日裡上串下跳,廣結朝臣,意圖明顯,這還真是一件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