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原本興致,卻是被柳乘風澆了一盆冷水,於是一副苦瓜臉道:“柳師傅竟是一點面都不給朕,倒像是什麼都是朕有錯一樣,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柳乘風啞然失笑,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的話有些過了,變法已經發生,無論這變法對劉瑾和焦芳這些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可是對朱厚照卻是實打實的‘政績’,柳乘風又不是那種沒事就拿腦袋撞柱子的諫臣,還不至於糾纏不休,於是道:“微臣的意思,其實並不是說變法就是壞事,只是陛下要小心一些的好,做了自是千秋萬代人人稱頌,做的不就得不償失。”
朱厚照臉才緩和下來,嘻嘻笑道:“是啊,是啊,你說的不錯。你說的話,比那些什麼使中聽多了,他們只知一味反對,朕遙想當年的時候,柳師傅也曾與先帝新政,現在看來對我大明確實是好事。不過朕覺得這還不夠,富國強兵,先帝採用的法子是開源,增加國庫的歲,可是朕現在用的是節流之法,減員糜費,開源節流的事做,我大明還能不富強嗎?”
朱厚照說起道理來倒是一套一套,想必也是滿心希能在柳乘風面前表現一二,柳乘風心裡在笑,這些話肯定不是朱厚照能說出來的,無非是照貓畫虎,將焦芳和張彩這些人的胡說八道複述了一遍而已。所謂節流,其實就是整肅場,約束百,原本這麼做倒是不錯的,可是當年太祖在的時候,肅貪憑藉的是百姓揭發檢舉,甚至還詔告天下,但凡有員不法,百姓可以直接上書,以民告,各地員若敢爲難,統統殺無赦,而且又推行大明律,頒佈詔令任何人家中收藏大明律的就算犯罪也可免罪一等,使得人人以收藏律書爲榮,百姓們懂了律法,又有了揭發員的手段,於是員風聲鶴唳,再不敢胡作非爲。
雖然現在太祖皇帝的名聲臭的很,早就被那些個僚和讀書人抹黑的不了樣子,甚至有人把太祖朝的世道說的一無是,其實當時雖不是百姓的天堂,卻也算是員的地獄。
可是現在朱厚照的所謂肅貪,用的卻是太監,太監控制廠,進而控制廠衛,再進而監督員,這麼做倒也沒有問題,可是這世上凡事都是因爲利益而,比如太祖肅貪,百姓有揭發的權利,於是當有人妨礙到他們的利益,他們便敢冒險揭發。而現在所謂的肅貪,則是哪個員妨礙到了廠衛的利益,更直接的來說,哪個員妨礙到了廠的利益,廠就可以將他們整死,這樣的肅貪若是能功那纔怪了。
當然,這是柳乘風心裡的一些閒話,自是不便道出,他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說到底,他想管也管不了,因爲閣有人鼓搗變法,是因爲閣有人想從中牟利,整垮自己的對手。劉瑾這些人想變法,是因爲劉瑾想借機攬權,將天下大權集於一。朱厚照想要變法,是因爲他本就是個甩手掌櫃,想借著這肅貪打擊一些對他指手畫腳的大臣,令他可以耳清靜。
這變法對這些人都與益,柳乘風若是反對變法,妨礙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集。
既然要變法,那就變法好了,柳乘風倒要看看,最後這變法會變什麼模樣,要破壞一樁國策,並不一定要將國策徹底的反對,只需要將這國策弄的面目全非爲我所用也就足夠,須知後世還有打著那什麼反那什麼呢,有人要折騰,柳乘風有的是機會陪著他們折騰。
其實在來之前,柳乘風就有了應對之策,有人想玩,他就往大里玩。
變法的話說到了這裡,朱厚照其實也沒有興趣再說了,畢竟他口裡雖然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所謂變法不過是他拿來報仇的工而已,從前被員們得狠了,現在要藉機好好敲打那些百,他看了看柳乘風,隨即低聲音,一副很難啓齒的樣子道:“朕聽說廉州那邊商品極多,什麼都有販賣,所以朕……哎……”
柳乘風道:“陛下莫非想要什麼貨。”
朱厚照臉漲的通紅,踟躇道:“這倒不是,朕大婚也有兩年,嬪妃無數,平日倒也龍虎猛,可是不知爲何,卻總是不見有子嗣,連柳師傅都有了兩個孩子,朕……朕……”
柳乘風明白了,這是朱厚照最大的私,平素從不像人言說,便是太后也隻字不提,其實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是皇上不提,誰也不敢說什麼,那些不長眼的使倒是弄得天下皆知,多半下場也好不到哪裡去。
現在朱厚照對自己提及此事,一是出於親近信任,其二自是覺得柳乘風無所不能,便將希寄託在柳乘風上。
柳乘風倒是苦笑連連,他有諸般的手段沒有錯,可是要讓他管人生孩子,他實在力有不逮,眼見朱厚照滿是希翼,柳乘風立即明白了朱厚照的心思,朱厚照現在是平時不聲,可是卻早已心急如焚了,只是有些事他做皇帝的不宜出面,因此才委託到柳乘風上。
柳乘風這時候可不敢面什麼表,這個時候自己若是稍稍笑一下都有可能傷到小皇帝的自尊,他板著臉道:“陛下龍康健,想必不是陛下的問題,其實這致孕之道有些時候也要講些運氣,陛下只是尚缺一些運道而已。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微臣可以到坊間去留意一些提升運氣的靈藥,陛下可以嘗試,不過微臣卻不敢作保。”
柳乘風一番話說的很圓滿,這話的意思就是說,皇帝這不是病,自然也不是生的問題,只是男人的氣和子的那個什麼融不到一塊那有什麼辦法?所以他並不是說自己要尋訪什麼不孕的靈藥,只說尋訪提升氣運的,這東西雖然說的玄乎,其實就是爲了給朱厚照遮,朱厚照是個男人,怎麼得了別人說他沒用。
朱厚照眼眸一亮,道:“不錯,朕就是這個意思,這件事給你去辦了。”
他了個懶腰,渾輕鬆,和柳師傅聊天很有意思,接下來自然問了些公主的。
柳乘風道:“公主殿下也是康健,雖然這一路略有顛簸,不過畢竟道路平坦又有人照應,因此只要好好歇一歇,倒是不妨事,現在已有了四個月的子,等到來年年中,就可以生產了。”
朱厚照滿是期待的道:“若是生下來的是個兒子那便好了,你那小郡主現在都快一歲了吧,可惜沒有帶來,否則給朕看看也好,朕並非是輕視你的兒,而看重兒子,只是這男終究有別。”
他一開始表自己的心跡,可是又發覺人家有個兒,這麼說終究不好,結果又扯了幾句楚王的小郡主,結果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柳乘風呵呵一笑,世道就是如此,他也不怪別人,柳兒現在倒是頗爲活潑,生的也極是可,柳乘風自己喜歡就是,於是道:“陛下,是不是該去拜見太后了。”
朱厚照眼看時候不早,於是連忙站起來,道:“你隨朕一道去,朕就不乘步攆了,我們走走。”
柳乘風頜首點頭,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殿,外頭劉瑾正神魂不屬的站著等候,見是朱厚照出來,連忙躬過來歡天喜地的道:“陛下,太后那邊在催促呢……”
朱厚照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在這兒候著吧,我和柳師傅去。”
劉瑾頓時像是泄氣的皮球,眼角的餘又看向柳乘風,恰好看到柳乘風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劉瑾頓時了脖子,心裡竟有一種大禍臨頭的覺,於是連忙退到一邊去。
朱厚照和柳乘風在宮中漫步,這巍峨的宮殿連綿十里,一眼看不到盡頭,到都是巍峨的建築,紅的宮牆將整個紫城分割數十上百個區域,不過這裡柳乘風悉的不能再悉,雖然是闊別已久,卻仍然記得去坤寧宮的道路,他負著手,不道:“皇上,微臣在廉州的時候,一直擔心皇上會出什麼事故,現在見皇上這般,也就放心了。”
朱厚照笑道:“朕能出什麼事故,朕是天子呢。”
柳乘風卻只是抿抿,笑而不語,良久才道:“天子亦有不測,陛下該留些心眼,正是因爲陛下是天子,所以才永遠看不邊人的面目,若是尋常百姓,什麼人面目可憎,什麼人待他好,什麼人待他壞都看得清,可是天子座下,人人都是逢迎屈膝,陛下要看出他們的心思就難上許多了,陛下長大了,既有有自己的主張,也該有眼力勁纔好。”
朱厚照覺得柳乘風意有所指,不過一時也猜不,他是個懶得去思考的人,嘻哈著應下來,不過想必柳乘風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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