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港。
這裡是楚國第二大港口,面向南洋,不過這裡出的船隻,多以前往爪哇甚至是倭國、朝鮮爲多,因爲是深水港,所以靠著海灣,在風平浪靜的沿岸到都是一艘艘漸駛和駛出水道的大福船,這裡的海商大多財大氣,從前的時候,船隻但凡是去了南洋,利潤都無比厚,可是這些年出海的人越來越多,利潤雖然不菲,可是終究達不到暴利的程度,因此一些頗冒險神的海商開始把目投向更遠的地方。
那種遠洋的船隻,所要求的木料更爲堅固,要求的水手和舵手都更有忍耐力。
但是隻要能平安回到這裡,一趟下來的利潤至要比下南洋的船隻所得要厚十倍以上。只有在這裡,纔會有更多的異域消息流出,據說有一支船隊,一直向西航行,一路竟是抵達了崑崙洲,崑崙洲的人種與被販來這裡的崑崙奴相近,因此這大陸才被人稱作爲崑崙,在那裡,據說便是最低賤的崑崙奴都佩戴著金銀的首飾,更有許多不知名的珠寶,他們對金銀的價值認識並不高,那一艘船隊抵達那裡之後,一船的四周,居然換回來了近滿倉的黃金白銀,當船隊返程的時候,一時之間整個港口都沸騰了,海商們眼睛都有些發紅,十倍百倍的利潤一直都是海商們追逐的目標,現在去南洋的貨船一艘接著一艘,幾年前還只是幾百船貨。現在已經增長了十倍百倍,貨就是這樣的,越是稀罕越是值錢,東西一多,這價錢自然擡不起來,再加上不大商行佔據了不優勢,使得一些小打小鬧的海商往返南洋。利潤不過是一兩。
一兩的利潤對於尋常的生意卻也算是暴利了,可對於風險較高的海運來說,大多數海商卻是瞧不上。他們不像大商行,大商行一次便是出一個船隊,船上有的是防備尋常海盜的護衛。而且他們往往得到各國的重視,甚至一些大商行直接會在各國收買一些員,爲他們提供便利,這種種的優勢,又豈是小海商們所比?因此一些小海商們,大多都願意去一些大船隊去的的地方,以至於現在涌向崑崙洲的人海船越來越多,不過這其中所承擔的風險也是極大,一年未必能打個來回,若是遇到風浪。又或者是其他未知的危險,那便更不必說了。
所以在東海港這邊,對於那些前去開拓新貿易路線的人,人們大多稱呼他們爲水漢子,但凡是這種人最不能招惹的。他們都是亡命之徒,什麼事都敢做。
除了去崑崙洲,還有人向西航行,穿過倭國海域一路向西,這自然是有人聽了佛朗機人地慫恿,佛朗機人一直說在遠東的地方有遍地的黃金。因此這東海港這邊也有許多有鼻子有眼的傳言,說是在極東之地遍地都是黃金,這種事以訛傳訛,自然讓那些本來見了錢便眼睛發紅的人一個個嗷嗷,不過每隔一些時候,雖然也有一些船隻往那裡去,可是大多都是無功而返。
甚至有的船隻往東方走了足足三個月除了一些島嶼之外幾乎看不到陸地,最後眼看補給和淡水到了極限於是連忙灰溜溜的回來。
可越是沒有人到達,這遍地金銀的傳說才傳的更兇,廉州這裡從來不缺膽大的人,以至於幾家大商行也都發了榜文,說是誰能帶回來極東大陸的消息,幾家商行願意給予獎賞,若是有壯士肯去冒險,也願意提供船隻。
大家都不是傻子,那些大商行自然也不會送錢給人花,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其實也是對這遠東之地垂涎三尺,拿出一點銀子來,若是真有人能尋到,那麼大商行的大規模船隊便可以立即啓程直奔遙遠的東方,到了那時,所得的回報就不是十倍百倍,便是千倍萬倍也不算什麼。
在這種熱催生之下,那些冒險的船隊隔三差五總是從這東海港啓程,向著遙遠未知的目的出發。當港口漸行漸遠,一個充滿了艱辛甚至決定船上人員生死,也能給人帶來用不盡財富的旅途也就開始了。
張起來的風帆帶著對這塊悉陸地最溫馨的記憶,乘風破浪,行向未知,而水手們往往都是最樂觀的,沒有足夠的樂觀也吃不了這碗飯,所以他們但凡上還要有一個銅板也要賭錢,但凡有最後一點時間也願意鑽進窯子裡片刻的溫,他們在陸地上的時候,大多數都是醉醺醺的,今日有酒今朝醉,至於明天的事,沒有人去想,更沒有人敢去想。
他們登上了船,會像野一樣嗷嗷的大,他們說話下流,聲音獷,打架滋事更是家常便飯,可是誰都知道的,這些人有諸多的不是,卻有著比常人所難以企及的勇氣和耐心,他們是世上最勇敢的人。
據府的統計,一般下南洋的水手,死亡的機率只是百分之一,這樣的死亡率還屬於正常的範疇,雖然風險已不算小,可是利潤厚,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若是向著未知方向探索的水手,府的記載卻是十不存一,高昂的代價,可就算如此,照舊有人趨之若鶩。
在這裡,誰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將面對什麼樣的死亡,可是帆布揚起的時候,在這港口出發時,每一個人都帶著一個夢想,夢想的支撐下,命似乎已經不再要了。
而在這裡,一艘大船已經開始收錨,這是一艘遠洋的大型福船,隨著造船技藝的提高,船隻的分類也越來越多,一般在廉州,但凡是運載貨的大型船隻都福船,可是福船也分三六九等,而停靠在港口的這艘福船絕對算是福船中的翹楚,載貨量極大,船上可以容納五百餘人作息,配備了三桅的帆竿,傳長達一百三十餘丈,吃水極深,船艙分爲四層,除了底倉之外,還有專門供水手們住的起居艙,以及大量裝載淡水、食以及貨、武的兩層貨艙。
這艘船明顯是從船塢中新近出水的,至多也就跑過一趟南洋,因此船上的塗漆仍然亮,在下閃閃生輝,只是靠近吃水線的位置,船黏了一些貝殼等、水藻等雜。
這艘船分明是要準備出海了,船長已經拿著海關局簽發的準許出航的文書上了船,最後檢查了一遍淡水、貨之後,船隻開市起錨揚帆,沿著水道駛出港灣。
站在這船舷上,一個人負著他,他的心複雜,海風吹著他的鬚眉、袂飄起,他負手而立,瑤瑤看著港口的方向,任由海風吹拂。
站在他一旁的,則是一個水手模樣的人,相貌普通,可是舉止卻不平常,對待眼前這個人,他顯得很是恭敬,低聲道:“老先生,這一趟要去的是南洲,那裡距離廉州也有千里之遙,在爪哇下方的海域,土地廣煲,人煙稀,氣候雖然炎熱,不過和廉州這邊相差也不是太多,那兒是兩年前發現的,如今楚國已經在那裡的港口設了都督府管轄,不過請老先生放心,那兒畢竟人煙稀,當地的土人雖然不知多,可是遷徙到那兒去的漢人不過數千人,多是靠給船隻進行補給和在當地與突然以貨易貨賴以生存,殿下說了,老先生的份敏,雖然殿下有盡孝之心,只是眼下也只能如此,在那邊,老先生是商賈的份,所需的用度都由庫裡支取,小人等專門負責伺候先生,這一路上若是先生有什麼吩咐,儘可叮囑便是。”
“唔。”站在這船舷邊的,正是柳言。
柳言原以爲自己已經死了,可是想不到造化弄人,竟是被人救起,他沒有爲階下囚,而是在一宅子裡之後便人送上了船。
這裡,畢竟不再是柳言久留之地,留下來對柳乘風沒有好,對柳言也沒有好。
而方纔這水手口中所說的南洲,柳言也早有耳聞,據說那裡有許多珍奇的,土地廣煲,足以與大明媲,只不過人煙稀,因此貨船們不太願意往那裡去,不過偶爾也會有些人前去那裡安居,現在廉州乃至於整個大明朝對馬匹的需求極高,而蒙古倒是有馬,可是卻因爲政治和軍事敵對的緣故,雖然也有馬市貿易,卻遠遠不足以填補這個空白,要知道現在馬車流行,人們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便是馬匹,而據說在南洲那邊遍地都是草場,因此已有不商賈帶著夥計前去建立牧場,養馬爲業,莫說是尋常的商賈,便是廉州府對養馬之事也極爲重視,所以專門派遣了員,設了都督府,專司漢人聚集區的治安、養馬之事,於是一些貨船,也開始專門往返南洲,爲的就是將南洲的馬運至廉州,隨即向全天下販賣。
只不過路途遙遠,馬匹畢竟不是貨,因此現在的規模還不算大,不過現在的馬價已是越來越高,在未來在南洲經營馬場,倒未必不是一件好生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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