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淋漓一天的小雨終於停息,一縷夕出紛的雲團,太好像一個害的孩子,只出小半張臉,紛喧囂了一天的城市,在夜幕即將來臨之時慢慢沉寂,唯獨城牆附近喧鬧依舊。
葉涵窩在裝甲車中的椅子裡,端著盒飯往裡填了一口,沒滋沒味地嚼了兩下,皺眉頭抱怨道:“這破盒飯也太難吃了,老周,你就不能跟上邊建議建議,讓咱們跟部隊搭個夥什麼的?”說罷擡眼了不遠的城牆。
市區形勢雖然已經穩定下來,但市委一干領導的危機卻依然強烈,不久前周雲接到指揮中心的命令,全市所有警員一律上街值勤,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況,吃飯睡覺全在車上解決。
謝常發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擅離職守,否則嚴懲不怠。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哼哼,你怎麼不去說,有飯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撿四的。”周雲將飯和菜攪在一起,挖了一勺塞進裡,嚼都不嚼便生生地吞下去。
這種吃法能夠最大限度減飯菜留在裡的時間,將味道和舌頭接的時間降到最低。
葉涵眼珠一轉:“胡哥,您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老胡細嚼慢嚥,“我年輕那時候,買糧還得要糧票呢,沒票有錢也買不著糧,也就是現在日子好過了,你們年輕人才一天到晚挑挑撿撿的。”
“算我沒說。”葉涵鬱悶地又吃了一小口,“我自己做的都比這破玩意好吃,局裡到底哪兒買的啊?”
“買?做夢去吧,食堂做的!”周雲說。
“不會吧?”葉涵驚詫莫名,“齊師傅做菜好啊,這誰做的?”
“我哪知道是誰!”周雲悶悶不樂地說,“我就知道齊師傅撤走了,這頓飯是局裡另外找人做的。”
“呸,還沒我做的好吃。”葉涵憤憤地撂下盒飯,“這是人吃的麼?豬食還差不多!”
“喂的就是你這頭豬!”周雲咧大笑。
葉涵斜了周雲一眼:“差不多行了,牙花子都笑出來了,收斂點行不?”
“有錢難買我樂意,你管得著麼你!”周雲挖一勺子拌飯,作故意停頓片刻讓葉涵看清楚,然後才把飯送進裡。
“有吃的就不錯了。”老胡悶悶地說。
說話間一隊軍車自三人乘坐的裝甲車前開過,老胡疑地說:“又來一隊,這是第幾隊了?”
“第五隊。”葉涵說,“牆底下車就不下一百臺了吧?還真捨得下本錢!”
“能捨不得麼!”周雲一邊嚼一邊說,“裝備是國家的,小命是自己的,守不住這道牆,當的肯定吃瓜落,搞不好還得上軍事法庭,你說當的舍不捨得?”
“說的也是。”葉涵好一通嘆,瞅瞅實在提不起食慾的盒飯,乾脆扔一邊不吃了。
不是他事多矯,實在是這東西的味道太詭異,能硌掉牙的餅乾都比這玩意好吃。
目轉向城牆,牆下排列整齊的軍車映葉涵眼簾,他的視線馬上挪到車隊盡頭,那裡有一輛引擎轟鳴的平頭柴,展開的車廂板上,七八個炊事兵正有條不紊地忙活晚飯。
葉涵了鼻子,似乎聞到了飯菜的香味:“老周,你說我要是過去蹭飯,能不能蹭著?”看得見吃不著,這種覺也太折磨人了。
“想去可以。”周雲耷拉著眼皮說,“把這服了,你幹什麼幹什麼。”
“不去就不去,稀罕!”葉涵不屑地撇了撇,視線卻始終不離城牆下那些排列整齊的軍車。
建造城牆原本是爲了防巨螳螂,牆結構、人員安排和武配置全部圍繞著這一標準設計,用來對付單獨行的巨螳螂綽綽有餘,可是用來對抗集觀念極強的巨蟻則有些力不從心,幸好友鄰部隊及時支援。
爲了防止同樣的況再次上演,軍方調整了人員安排和武配備,短短半個下午的時間,大批軍車雲集牆下,指揮車、發電車、、宿營車、醫療車還有裝甲車應有盡有,除軍車之外,軍方還在附近的小廣場上搭建了數十頂軍用帳篷。
可惜附近到都是高樓大廈,地面都是平整的瀝青鋪就,多出這麼個營地,怎麼看怎麼讓人覺得不倫不類。
葉涵眼裡看不到別的,只關心那臺炊事車,要不是荷槍實彈的戰士筆直地站在營地邊緣值哨,他自己都不敢保證能不能忍得住。
不久前抵達的車隊剛剛停穩,路上又開過來一溜裝甲車,老胡瞅著那幾輛怪模怪樣的裝甲車瞪大眼睛:“呦,連火箭車都弄來了……不對呀,這東西程不是比大炮還遠麼,拉城牆這兒來做什麼?”
葉涵咧咧:“胡哥,這是佈雷車,不是火箭車!”
“啊?那些管子都是裝地雷的?”老胡不好意思地下,“以前聽說過這東西,但是從來沒見過。”
周雲疑地問:“佈雷車開這兒來幹什麼?埋地雷擋巨蟻?”
“這還用問麼,肯定的!”葉涵說。
老胡詫異非常:“牆上又是槍又是炮的,還有飛機支援,埋的哪門子地雷啊?”
周雲嘆了口氣:“還是因爲什麼,夜視材不足唄,想當初我在部隊的時候,聽戰友說庫房裡有的是瞄準鏡夜視儀,可是當兵好幾年,是一回都沒見過,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兩樣東西長什麼樣。”
“那玩意金貴,不讓用正常。”葉涵點點頭。
周雲撇:“正常個屁,平時正常,打仗的時候怎麼辦?要是一直不正常,今兒個晚上還用得著佈雷?”
似乎是在驗證周雲的判斷,那幾輛裝甲車直接開到通往牆外的閘門,高達五米的閘門緩緩打開,遍地蟲的牆外出冰山一角。
四輛裝甲車引擎轟鳴開出閘門,履帶著遍地的巨螳螂駛向遠,鋼鐵製造的履帶碎巨螳螂的甲殼,發出一連串嗶嗶剝剝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