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碧空如洗。
昨夜的一場小雨洗淨了鏡江市的大街小巷,卻洗不去民衆心頭的愁緒,清晨的大街小巷行人寥寥,只有巡邏的軍車警車不時呼嘯而過。
鏡湖事件雖然告一段落,但鏡江市的社會形勢依然嚴峻,全副武裝的軍警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巡視城區,即爲防備網的巨蚊,也爲震懾趁火打劫的罪犯。
微涼的晨風中依然殘留著幾分焦糊的氣味,形單影隻的葉涵佇立客運站外,回遠眺這座生活了兩年多的城市,心頭不涌起陣陣傷。
一切都結束了,他不屬於這座城市,這座城市也不屬於他,是該離開這座鬥了兩年,卻只給他留下傷心的城市了。
最後看了清晨的鏡江市一眼,葉涵毅然決然地邁進客運站,買下一張返鄉的車票。
親不親故鄉人,不家鄉水,經歷了那麼多,此刻的葉涵只想回到那個充滿了回憶的小城。
還有半個小時才發車,葉涵心中滿是惆悵,默默坐在候車室等待。
“葉涵——”
候車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喊,葉涵詫異地擡頭,愕然看到了一警服,上挎著衝鋒槍的周雲。
葉涵趕迎上去:“你怎麼來了?”
周雲笑道:“我爲什麼不能來?怎麼說也一起出生死過,你走我還能不來送送?”
葉涵咧咧:“我這不是沒告訴你麼!”
周雲示意葉涵看自己的服:“我這不是有線麼,你這邊出示份證,消息就傳到我這兒了。”
葉涵恍然大悟,苦笑道:“千防萬防家賊難防,讓我說你點什麼好呢?”
汽車站原本不需要實名制購票,不過鏡江市眼下還於特殊狀態,所以無論火車汽車都必須實名制購票。
周雲一拳砸在葉涵肩膀上:“來送你你還跟我嘰嘰歪歪,等著,哥給你買東西路上吃。”
“不用不用!”葉涵趕阻止,“我吃過早飯了,真不用了。”
“一邊去,你不用我不用?你是要錢是吧?那也。”周雲回頭衝巡迴車喊道,“哥幾個,帶錢的先借我!”
葉涵差點崩潰:“得得,你買去還不麼!”
周雲笑道:“這不就對了麼,等著我!”說完一溜煙跑向車站附近的超市。
葉涵無奈嘆了口氣,心裡卻暖洋洋的。
不管怎麼說,總算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離開,至這座城市裡,還有人記掛著他。
一輛黑轎車疾速衝到車站外停下,車門打開,白曉婷利落地下車,繞到另一邊扶下秦教授,兩人站到葉涵面前,白曉婷氣呼呼地瞪著葉涵:“你什麼意思,說都不說一聲就走!”
附近的無關人士八卦之心熊熊燃燒,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
一個姑娘質用這種話問男的,肯定有!
秦教授也埋怨道:“小葉,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也是一起從湖心島出來的,你怎麼能一聲不響就這麼走了?”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麼?”葉涵臉上幾乎苦出水來。
本是萍水相逢,今天這一別,沒準這輩子就再也見不著了,他沒和其他人打招呼,幾個同伴卻風急火燎地趕過來送他,心裡怎麼可能沒點?
“當然不行!”白曉婷怒道,“你能不能有點誠意?”
“我真的,真的很有誠意!”葉涵差點當場發誓,“這不是時間太早,纔沒打算驚你們麼!”
“扯淡吧你。”周雲提著一隻裝滿了吃食飲料的大方便袋走了過來,“這小子,說白了就是矯。”
“周哥說的太對了!”白曉婷大笑,“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賤人就是矯!”
葉涵無力吐槽,這可真是單難敵雙,說是肯定說不過他們了,還是閉上隨便他們埋怨吧,說夠了自然就會把閉上。
周雲把方便袋拍在葉涵前:“拿著,有時間記得回來看看。”
“哎!”葉涵失落地答應一聲,突然開始懷疑,自己離開的決定是不是正確。
秦教授從懷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葉涵:“小葉,這張卡里有五萬塊,碼是123456,算賠你的船錢。”
葉涵趕推辭:“不用了秦老,鏡水湖都這樣了,我還要您的錢幹嘛……”
“給你你就拿著!”秦教授不容分說,將卡塞進葉涵手裡,“我老頭子說話算話!”
葉涵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再把銀行卡推回去:“那這錢算我借您的,將來我一定還您。”
人窮志短,有這五萬塊,他回到故鄉就能做點買賣,不至於無所事事一事無。
秦老大手一揮:“用不著還,我老頭子加外孫兩條命,還不值五萬塊錢麼?”
“檢票了檢票了——”
檢票窗口傳來一陣大吼,葉涵回頭看了一眼,失落地說:“我要走了,你們保重。”
“保重!”周雲給了葉涵一個大大的擁抱,葉涵毫不猶豫地反抱回去,卻被周雲掛在上的衝鋒槍咯得疼了肋骨。
“小葉,保重!”秦老同樣給了葉涵一個擁抱,葉涵拍拍秦教授的後背,“秦老,您也保重。”
“放心吧,我這板好著呢!”秦教授拍拍膛,一副我很強壯的模樣。
白曉婷上前一步,主給了葉涵一個擁抱,一好聞卻又不是香水的氣味鑽進葉涵的鼻孔。
從來沒這樣接過孩子,葉涵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擱好了,臉上紅得厲害,小葉涵更是無法抑制地擡起頭來。
白曉婷紅著臉退開一步:“呸,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葉涵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眼神那一個無辜:“這是自然反應,能怪我麼?”
“不準胡思想!”白曉婷揮著小拳頭抗議,“咱們永遠是哥們,哥們懂不懂?”
葉涵一臉黑線,去他孃的哥們!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以爲白曉婷對他有那麼一男之,這才大清早的追過來。
按了按放在兜裡的銀行卡,葉涵嘿嘿一笑:“行,哥們就哥們,來,哥們再抱一個!”
“呸!”白曉婷臉紅得像個的蘋果,卻沒猶豫也沒拒絕,再給了葉涵一個大大的擁抱,“下車記得給我打電話。”
“放心吧。”葉涵拍拍白曉婷的後背,手指在白曉婷腰間一點,趁白曉婷一愣神的工夫迅速跑進車站。
白曉婷臉通紅:“周哥,我讓他調戲了,你這個當警察的也不管管!”
周雲忍不住哈哈大笑:“這事兒我可管不了,你們倆的事,還是自己解決吧。”
“哼,我就知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白曉婷氣哼哼地說。
長途客車駛出車站,前來送行的幾個人卻依然等在路邊,周雲笑嘻嘻地沒個正形,秦教授無奈中帶著一寵溺,白曉婷依舊氣乎乎地噘著。
車裡的葉涵突然指了指白曉婷,又指了指自己的腰,沒等白曉婷回過味兒來,客車已然絕塵而去。
白曉婷疑地了口袋,意外地到個方形的東西,猛然一驚,迅速從兜裡掏出秦教授那張銀行卡。
“外公……”白曉婷不知所措。
秦教授微微一嘆:“這小子……”一時間,他居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葉涵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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