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不出意外的陷了沉默,好似在糾結來還是不來,顧葉忍著壞笑, “跟你開玩笑的,請你吃飯,肯定不來這種地方。”
鬱擇大概是沒想到顧葉能跟他開玩笑,頓了頓,才輕笑道:“我一會兒有會要開,去不了,我請你們吃飯後甜點。”
顧葉看趙鵬宇,你小舅大好人啊!
趙鵬宇把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用兩個爪子跟顧葉爾康手,示意他小舅沒有這麼好的,他小時候吃過無數次暗虧,走過最遠的路就是他小舅的套路,說多了都是眼淚。
鬱擇果然說話算話,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來一箱子甜點,各式各樣的都有,分量不大,正好適合品嚐一下。顧葉意外,“他竟然知道我們在哪裡。”
“應該是查了我上的定位。”趙鵬宇用一個叉子,挑開甜點的盒子挨個檢查,把臉扭向一旁,生怕甜點里里噴出什麼東西,砸自己一臉油沫子。
顧葉和夏祥就沒這麼多想法,一人拿了一個開吃,這甜點也不知道從哪裡訂的,味道比市面上賣的都要好,油口即化,冰冰涼涼,味道棒極了。趙鵬宇看他倆吃的沒問題,這才敢吃。
夏祥問:“你舅舅對你真不錯,就你這麼一個外甥?”
“不,我是最大的,二姨家還有一對雙胞胎,三姨家還有一個小表弟,小時候沒人管我,我經常住在外公家,小舅只比我大七歲,天天把我當猴子逗,也許是這個原因,他才最喜歡我吧。”趙鵬宇一臉深沉,說的自己都快信了。
夏祥不留面的吐槽:“他剛才都不想讓你說話。”
趙鵬宇:“不要說出來!人艱不拆!”
顧葉笑著又拿了一個,他對甜點並不怎麼熱,也就是嘗個新鮮,今天有的多吃了一些。吃飽喝足後,三個人去附近的電子遊戲城,打了一下午遊戲,回去的時候已經五點多了。
回到家,顧葉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那份請帖,不由得讚歎了一下,鬱老爺子這字能被裱起來珍藏了,字跡蒼勁有力,龍飛舞,沒有幾十年的功底,沒有氣勢和見識,寫不出這樣的字。
晚上吃飯的時候,顧德誠問顧葉:“聽說你收到了鬱家的請帖?”
顧葉不急不躁,沉穩的道:“老爺子請我去欣賞古董。”
顧德誠高興,“不錯,這次茶會請你去,應該是你救了趙鵬宇的原因。去見識一下也不錯,鬱家文化底蘊厚,老爺子的字畫都是國寶,你要說話,多聽多看多學。”
顧葉乖巧點頭,在這個家裡的生存之道就是:爸爸說的都是對的。
“把你那個請帖,”顧德誠頓了頓,嚴肅的道:“拿來我看看。”
顧葉不放心的問:“您不會把那幾個字剪下來收藏吧,別給我剪的都是窟窿。”
顧德誠臉黑,“我是那種人嗎?我怎麼會搶兒子的東西?”
欣賞完了鬱老的字之後,顧德誠很順手的就放在自己手邊了,用胳膊肘子住,繼續吃飯。顧葉撇撇,您是不搶,您直接拿走。
顧夫人眼珠子一轉,給顧葉夾了個蝦仁,討好的問:“要不帶你弟弟去看看?那時候正好暑假。”
顧德誠嘖了一聲,不贊同的問:“帶個孩子去幹什麼?”
顧葉倒是無所謂,“帶他去也行,跟趙鵬宇我們一起玩。”
顧夫人被丈夫看的了脖子,“這不是去湊個熱鬧,長長見識嗎,不去就不去唄。”
這個時候,顧葉明哲保的沒有吱聲,吃飽了撤回自己房間,開始收拾東西。
第二天一早,保姆顧葉下來吃飯的時候,發現他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人已經不見了。保姆阿姨一看紙上寫的字,捂著小心臟就衝下樓,“不好了!先生!夫人!三爺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顧夫人嚇了一跳,昨晚不還好好的嗎?
顧德誠冷著臉看完顧葉留給他的信,氣的拍桌,“剛年,翅膀就了,來人,把他給我抓回來!”
“別別別!”顧夫人趕忙攔下,看完顧葉留字,知道他只是想出去走走之後,趕給丈夫順氣,“孩子高考完了,想出去散散心而已,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就讓他去唄。”
“你還慣著他,他今天敢離家出走,明天就能敢跟姑娘私奔!”
顧夫人哭笑不得,這想的也太遠了吧,“說白了,你就是捨不得孩子長大唄。”
顧德誠沒好氣的問:“到現在你還護著他,你是收了他多好?”
顧夫人哼了一聲,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我這當媽的容易嗎?不護著說我對他不好,護著還是我的錯,你到底想怎樣?”
顧德誠被最後一句拍一臉,這要是再說下去又得鬧起來,顧總沉沉的嘆了口氣,“慈母多敗兒!你就慣著他吧,我去公司了!”
顧夫人趕給顧葉發了條信息: “玩幾天就回來,要不然你爸真派人去抓你,我真攔不住。”
顧葉看到後給回了句:好噠~麻麻我你喲~比心心~
顧夫人給他發來一串點點點,顧葉看了就能想像出小媽臉上的表是多麼的無語,忍不住自己先樂了。顧葉坐車,一直折騰了一天半,才來到了目的地,一個有山有水的小鎮——五富鎮。
這是周圍幾個村子聯合在一起形的小鎮,小鎮的外圍有條河,從山上看,小鎮被河抱在懷中,就像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實際上這小鎮的消息並沒有那麼閉塞,鎮上很多年輕人都去城裡打工,鎮上的生活水平還不錯。
這個小鎮,就是顧葉的師父邵符弦的老家。邵符弦臨死前囑咐顧葉,他沒有別的要求,就希能把他帶回家鄉安葬,顧葉跋山涉水的把老頭子的骨灰帶回來,找了個風水寶地埋了,還在這個小鎮住了一陣子。
一個大嬸兒看見顧葉去的方向,關心的問了一句,“小伙子,你是來鎮上旅遊的嗎?”
顧葉笑著搖搖頭,“我回家,大嬸,前面大劉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大嬸兒看他這穿著打扮,怎麼看也不像是村里的人,心善的勸他:“你要是不著急,過兩天再回來吧,大劉村死了不人,這幾兩天正辦喪事呢,可了。”
顧葉含笑的謝過對方提醒,繼續往裡走,快到大劉村村口的時候,就發現村口蓋了一個很大的棚子,棚子底下放著幾口大棺材,旁邊紙馬紙牛的,扎了好幾排。顧葉歪著頭細細打量了一下,臉凝重起來,這到底是一下子死了多人,竟然辦集葬禮?
這種小村子,家家戶戶都有點關係,七大姑八大姨三嬸六大爺的,農村有點兒事,一大家子都參與。一般一家死人,跟這家有關有緣關係的家門口都擺一串紙錢。顧葉進了村就發現幾乎家家戶戶都擺了一串冥紙,全村辦喪禮,還真見。
越走也覺不安,直到來到他之前住的地方,顧葉心複雜的推開沒上鎖的大門,發現院子裡已經長滿了雜草。顧葉頓時就後悔了,不應該自己回來的,應該帶著園藝師一起回來,給這些綠草換個髮型。
這時,門口有人問:“你誰啊?哪來的?”
顧葉回頭,看到一個個子不高,皮黝黑,有些瘦的中年人,高興的喊:“管亭叔?”
“你是?”對方被他懵了,一時間不知道顧葉是誰。
顧葉反應過來,他現在換了一個子,這村里的人已經不認識他了,他笑道:“我師兄顧葉有事,讓我回來給師父掃墓。我師兄跟我提起過你,管亭叔,修房子特好的鄰居叔叔。”
“哦!顧葉那小子的師弟啊,”劉管亭一聽顧葉誇他,憨實的笑了笑,對顧葉也沒排外的意思了,“他竟然讓你自己一個人回來,這人生地不的,”劉管亭瞅了院子一眼,嫌棄的道:“這都沒法下腳了,你等著,一會兒叔把院子給你弄利落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大叔就拿著一個大鏟子回來,手腳麻利的把院子裡的草剷平了。顧葉實在覺得不好意思,把路上買的麻油給對方塞了一隻,藉口說是師兄讓帶的,死活要送。
管亭叔不好意思的收下了,還熱的顧葉去他們家吃飯,顧葉婉拒了,順便打聽了一下:“叔,咱們村里是出什麼事了?”
一提這個,劉管亭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去,掏出一支煙,點著後狠狠的吸了一口,久久的才說出一句:“慘啊!”直到把這支煙吸完,劉管亭平靜下心,這才開始說:“現在是雨季,雨水大,水流急,河水就把鎮上那座橋沖壞了。咱們村的不人都在外面工地上打工,答應人家的工程,不能不去幹啊,村里就有會劃船的人把家裡的舊船拉出來,用船載人過河。起初幾天也沒事,沒想到前天,船翻了。”管亭叔嘆了口氣,“十幾口子都被扣在船底下,會游泳的都沒招啊,最後就活著回來倆。”
裡面還有幾個是跟他一起長大的哥們兒,越說越難,劉管亭抹了把眼淚,拎起除草的大鏟子,“叔要去幫忙挖墓坑,你有事去家裡找你嬸兒。”
顧葉送對方出門,聽著滿村的哭聲,長長的嘆了口氣,嘆了一句世事無常。
顧葉檢查了一下電路,都沒問題,家裡鍋碗瓢盆都有,洗一洗就能用。天黑的時候,顧葉把路上買的吃的從背包掏出來,熱了熱,正吃著,就聽外面傳來一陣哭聲,還有好多人吵吵嚷嚷的罵,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顧葉趕把餅攤開,把上的都剃下來,再放點黃瓜,卷吧卷吧團捲,吃著出去看。
人群包圍中,一個中年大嬸被兩個婦人架著,已經哭的自己走不了路,邊被拖著走邊罵:“李大海!你喪天良啊!你個沒人的東西!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親閨你都賣啊!你不怕你閨半夜找你啊!可憐我兒子,什麼都沒落下,你跳下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把你養大的爹媽!”
周圍村民同的跟著罵:“太沒良心了,為了錢,把閨賣了!”
“什麼東西啊,苦了劉朝了,命白搭上了,唉!”
顧葉走到兩個大嬸後,小聲問:“嬸兒,這什麼況?”
有時候長得好看就是佔便宜,大嬸兒一看顧葉紅齒白的,即使不是自己村的人,還是叨叨叨的跟他說了:“這家兒子劉朝和隔壁村閨李翠,打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倆人畢業了一起在外面打工,這次說是回來訂婚的,正好趕上坐船回家,遇到大浪了,丫頭先掉下去了。男孩兒是個會水的,為了救丫頭,也跳下去了。沒想到,船翻了,給他扣底下了。要是他不救那丫頭,這孩子沒準兒能活下來。”
另一個大嬸也湊過來,“男孩家覺得倆孩子好,死都死了,就給孩子辦個婚,倆孩子埋一起,來生還能在一起。昨天都跟家說好了,誰能想到,今天去商量這事兒,對方反悔了。”
“據說,昨晚半夜從城裡來了輛車,給了李大海五萬塊錢,當晚就把李翠的買走了。現在辦婚,孩兒太不好找了,都搶著要。”
大嬸兒湊一起,八卦起來能挖出對方八輩兒祖宗,有個紅著眼眶的大嬸兒一邊抹眼淚一邊說:“聽說,買走那丫頭的那家人,就是縣里的首富,開煤礦的那個大老闆,家裡可有錢了。他兒子前幾年被槍斃了,是個殺人犯。”
“哎呀!李大海真是喪天良了!這種人的錢也能要,也不怕遭報應,賣閨的錢花的心安不?”
在一群嘆怒罵中,顧葉突然到一鬼氣,他警惕的過去,就見不遠的山坡上,站著一個二十出頭的男青年。他表痛苦的看著被架回家的婦,頭頂的黑氣越來越濃郁,顧葉剛想追過去,那鬼影一晃,已經看不見了。
顧葉沉著臉,掐著手指頭一算,心裡罵了句:臥嘞個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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