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氣氛劍拔弩張。
面頰半邊白、半邊黑的北邙無常鬼虛立控制,勾魂索在背後嘩啦啦作響。
天山老母、青丘胡姬也是面沉,死死盯著前方一羣人。
更有大軍高舉兵刃,圍攏過來。
“諸位,這是什麼意思?”廣源子後退一步,手中落兩桿銀筆:
“只是上山一趟,就要反目仇?”
“廣源子。”一位頭髮花白的武將踏步而出,沉聲開口:
“只是上山一趟,你們已經忘了自己爲何上山,與那人同流合污。”
“聖上有旨!”
“但凡與太乙宗有染,殺無赦!”
“荒謬!”被包圍的衆人中,一位手持龍頭杖的老嫗聞言怒吼:
“我等連那人長什麼樣都沒有見到,爾等憑什麼說同流合污?”
“憑什麼?”武將冷笑:
“看樣子,你們已經忘了自己爲何而來。”
“山上的收穫看來不菲,讓爾等滿心歡喜,怕是已認賊作父。”
“賀大人,何須裝模作樣。”人羣中,一位中年文士不屑冷笑:
“你們不就是想知道我們在山上看到了什麼,想手太乙宗傳承。”
“想要,直說就是。”
說著,冷眼朝不遠一掃。
在那裡。
正有十幾人伏案,在一羣兵丁的看押下,書寫著什麼東西。
“大膽!”有人低吼: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爾等就是包藏禍心。”
“廣源子道兄。”天山老母放緩聲音,道:
“那魔頭在此傳法,就是要招攬門人弟子,有遭一日禍天下。”
“此事,不得不防!”
“哼!”文士冷哼:
“我看爾等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們以爲誰人都能拜太乙宗?”
“這些時日,上山之人不下數千,真正登頂之人又有幾個?”
“而且登山之路考驗重重,心、天資、悟,缺一不可。”
“說實話。”
“韓某並不覺得最後能登上山的人,會是無惡不作的魔頭。”
這話,讓下山的人紛紛點頭,卻讓朝廷一方的人馬面嚴肅。
他們……
竟真的中了太乙宗的邪法?
青丘胡姬手持園扇,聲道:“姓韓的,我知道你當年不忿自己家族的遭遇,卻也不應偏袒曾經禍天下的太乙宗。”
“太乙宗禍天下,我沒見過。”文士昂首,道:
“但朝廷外放大員仗勢欺人,爲非作歹,卻是韓某親眼所見。”
“是非曲直,韓某看的清清楚楚,不必爾等多說。”
“廢話真多!”無常鬼抖鎖鏈,尖聲道:
“還是原來的規矩,所有下山的人,盡數下,不服者死!”
“嘩啦啦……”
刀兵出鞘,場中氣氛陡然一。
武將眉頭鎖。
他不清楚山上發生了什麼,卻能到,衆人對太乙宗的態度變化。
而且。
在山上時間越長,這種變化也越明顯,即使是真人也不例外。
就如有一種邪,在潛移默化中修正他人的認知。
此前下山的人也就罷了,多是普通人,即使有高手,也不多。
現在不同。
被圍的真人多達八位,再加上其他人,對他來說也有很大力。
就算強行鎮,接下來對付那魔頭……
“廣源子道兄。”天山老母適時開口:
“不如這樣,你們先留在這裡,不要妄,待我等剷除魔頭,再做理論。”
“如何?”
武將雙眼一亮。
“唔……”
廣源子眉頭微皺,其他人同樣若有所思,卻無人敢於否決。
“諸位。”
廣源子沉思片刻,道:
“實不相瞞,我雖未曾見到那位前輩,但觀其行事作風,確實不像無惡不作之輩。”
“也許,陛下聖明,可以好好談談,前輩與當年之人並不一樣。”
爲曾經的朝廷第一神捕,他自問對於識人,還有幾分能耐。
對面幾人聞言,卻是面一沉。
“也罷!”
廣源子見狀輕嘆:
“我等就在此地等著,爾等自去圍山。”
“好!”
武將點頭,正要開口,面陡然一變,側首朝著南方看去:
“不好!”
“是萬法會的七位真人!”
…………
“五行,變化之機。”
莫求行於林之中,掃眼場中變化,不由輕輕點頭,音帶讚歎:
“陣法不錯。”
“聽聞三十多年前,朝廷借剿滅太乙宗之際,收繳天下諸宗法門。”
“而後萬法歸一,立萬法會,招攬天下高手,闖出驚天地的法門,藉此平定各方妖邪。”
“而今妖邪未定,萬法會倒也不是毫無建樹。”
“魔頭!”一個喝聲遙遙響起:
“萬法會所行之事,你又知道什麼?”
“若說天下妖邪,當以閣下爲最,而今誅殺,正是萬法會之責。”
“口氣倒是不小。”莫求搖頭:
“你們準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怎麼,陣法到現在還未布好?”
“你……”
“好!”
“就讓你這魔頭見識見識,萬法會七玄陣的厲害!”
喝聲未落,陡然變換:
“水!”
嘩啦啦……
莫求心頭微。
在他的知中,周遭天瀰漫的水氣陡然一濃,好似一個巨大斗,瘋狂吸納水行之力。
音未落。
綿綿細雨已是從天而降。
雨水本有滋養萬生靈之效,而今落下,卻是讓萬消融。
樹木被其一澆,瞬間凋零,上一刻的枝繁葉茂,盡數簌簌落下。
大地,眨眼滿是眼。
好像落下來的不是水,而是硫酸。
“轟隆隆……”
伴隨著震耳聾轟鳴,一道道水流憑空竄出,朝莫求所在衝來。
顯然。
他們很清楚莫求控火之驚人,提前做過預演,以水剋制。
水流不過兒臂細,但裡水珠卻粒粒滾圓,每一粒都重於數十斤。
偌大水流拍擊而下,看似毫不起眼,卻能輕易轟碎山石鋼鐵。
“彭!”
水流在距離莫求數丈之地轟然暴碎,被一層無形護罩攔住去路。
“吼!”
大地震,泥水翻騰。
水流逆沖天際,當空匯,轉瞬化作滔天巨浪,如天河傾瀉一般,朝著下方當頭砸落。
水波未至,大地就已開始震。
莫求擡頭,面終於顯出凝重。
陣法之力,最接近於天地之威,只要時間足夠,可越階殺敵。
而今就是如此。
七位真人,不過煉氣修爲,並不會被他放在眼裡,但結陣法,卻有如此恐怖之威。
高達數十米的巨樹,與那水流一,瞬間崩碎,當空炸開。
木屑漫天飛舞。
莫求張口,朝天輕吐。
“呼……”
一縷細細的火線,自他口中吐出。
火線起初不過一,飛出丈餘後,猛然膨脹擴張,轉瞬遮天蔽日之勢。
就如一面火雲,逆衝滔滔之水。
“彭!”
兩相對撞,陡起劇烈轟鳴,恐怖的氣浪,讓方圓裡許之地的樹木接連拔地而起。
七道影,在其中顯現。
更多的兵丁,則是東倒西歪,在將領大聲呼喊中連連後退。
“風!”
低喝聲中,無數道薄如蟬翼的青風刃憑空浮現,旋轉著絞向莫求。
風刀凌厲,不拘山石樹木,但凡攔在前面,都被削切碎塊。
“地!”
大地抖,混黃之氣瀰漫,好似一重大山落下,在上。
更有恐怖的力,自四面八方而來,移一步,都極其艱難。
山石、樹木,在這力下,無聲坍。
“金!”
“木!”
銳金之力匯聚,與風刀相融,化作淡淡流,瞬息越過百丈。
僅剩的枯木也於此即發,枝節蠕,朝著莫求展出藤條。
原本生機盎然的乙木之力,化作吞噬生機的兇靈,衝向場中唯一的活。
“彭!”
“轟……”
巨響連綿不絕,震耳聾。
莫求虛立場中,周火焰縈繞,九火神龍罩牢牢守住數丈之地。
任憑攻勢如何猖獗,依舊不爲所。
“!”
“!”
陣法再次一變。
天地間而起流轉,一枚玉葫蘆、一柄瑩瑩寶劍顯出當場。
法!
不是此界修行者口中的、鬼,而是貨真價實的法。
且,品質極高!
赫然是極品法!
不過若是能集舉國之力的話,煉出極品法,也不算難事。
玉葫蘆傾斜,葫蘆口正對莫求,輕輕一震,噴出一粒粒丹丸。
丹丸開,化作極致的黑暗。
寶劍輕,天地間,大方明。
匯,萬消磨。
“嗡……”
眼可見的漣漪出現在林之中,朝著四面八方飛速擴張。
所過之,山石樹木接連化作塵。
就連那逃不及的兵丁,也無例外,在慘聲中灰飛煙滅。
莫求軀一僵,眼睜睜看著一白、一黑兩氣機朝繞來。
好似太極旋轉,封鎖天地。
陣法的制,讓他一時間難以移,好在神魂之力不限制。
念頭轉,一道雷霆出現在太極正中,雷霆躍,悄然撕裂一方天地。
天雷劍!
“封!”
遠一人大喝,匯,陡然行出一面網,朝著天雷劍一兜。
在兜住的那一刻,莫求驚訝的發現,自己與天雷劍的聯繫銳減到極致。
要知道。
他可是修行了神魂劍真訣,飛劍與自相煉,宛如一。
這門陣法,竟然能封住他的知?
不過……
若只是如此,也該結束了。
念頭轉,他雙目泛起靈,就要祭起神通,一轟破大陣。
就在這時。
一道豔麗悽然的刀芒,出現在知之中,於瞬息間掠過裡許之地。
刀芒凝然,斬而來。
“八識歸元!”
“英魄,開!”
“力魄,開!”
“氣魄,開!”
“天慧,開!”
“一字明心斬!”
刀芒經天,橫天際。
其威勢之盛,竟是讓莫求也心生警兆。
危險!
會……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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