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見丈母娘
陸遙連呼吸的本能都忘記了。
他死死盯著李明珠的臉,哪怕黑暗中什麼都看的不太清楚, 他也不敢挪開目。
好在李明珠今天實在是走累了, 又淋了一場雨, 熱水一泡之後,渾都了,此時睡得深沉。大約是真的被陸遙弄得不舒服,才會潛意識的哼唧一聲。
陸遙差點兒以為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而李明珠在下一秒只是歪了歪頭, 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沉睡。
陸遙咽了咽口水, 僵持著, 五分鐘之沒有任何作。
半晌,他像個生了鏽的機人,一幀一幀的卡著躺下了,如果現場有音效, 一定全是機械生銹的哢嚓聲。
他就這麼睜眼睜到了天亮, 陸遙扮演了大半個晚上的僵,直到外面的大雨變了小雨, 晨從天際乍現, 李明珠遵循著生鐘起來, 他才放鬆了。
陸遙一到邊上有作,立刻閉雙眼,發出驚人的演技:他開始裝睡。
李明珠花了點兒時間醒來,醒來時下意識的一掀被子, 結果直接撞到了陸遙。
這才想起, 昨晚上是和陸遙一起睡的一張床。
李明珠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心道:我竟然睡著了!
拍了拍額頭,心裡又無奈的想了一遍:我竟然真的睡著了……不可思議。
李明珠向來警惕,絕不在任何一刻放鬆自己,否則這麼多年早就掉馬了,哪兒還能瞞的過去。心思縝,但這項『特長』唯獨在陸遙面前頻繁失效。
李明珠翻下床,靜很小,仔細沒有吵著陸遙。
有夜晚睡得如此香甜,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除了洗漱的時候照鏡子,發現有點兒腫,李明珠多看了兩眼,卻也沒有起疑心。
陸遙躺在床上,雖然沒,但是腦子清醒的不得了。一晚上沒睡還造了他眼下有淡淡的青。他乾的躺著,像木乃伊,一時間沒想好用什麼方式起床才能顯得比較自然。
等李明珠在外面開了火,煮起了早飯,他裝不下去了,一咬牙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來,活像從棺材裡詐。
李明珠的小廚房是自己搭的,在外面的天臺上,只用簡易的轉頭砌了一下,下面空出來的一塊放了小罐的煤氣灶,上面是一口黑的鍋。
煮飯炒菜,都在這口鍋裡進行。
小廚房就在窗口下面,陸遙一坐起來,就開口,「醒了?」
外面的天才起了一個魚肚白,冬天的白天總是來得晚一些,陸遙點點頭,聲音有點兒啞,「你……」
他還沒說完,李明珠道,「服在床頭,牙刷和牙杯在昨晚上洗服的地方。」
陸遙的話一下子憋在心裡,沒聲了。
他一大早起來看見李明珠的臉,立刻不控制的想起自己昨晚上做的那點兒狗的事,心虛的都不敢正視李明珠的臉。
他抓起服換上,匆匆忙忙低頭走到天臺後面,牙刷和牙杯果然準備好了:連牙膏都好了。
陸遙這時候不知道記起從哪個網站上看到的這麼一段話:
說有的人天生就是照顧人的心命,你和這種人在一起容易為一個行走的『廢人』,來手,飯來張口。
陸遙便覺得,李明珠就是這種心命。
哪有照顧到連牙膏都給好的細節上!這也太誇張了!
殊不知,李明珠全是十幾年照顧蘇天瑜帶出來的習慣,平時做慣了,順手就照顧到了陸遙上。
陸遙洗漱之後,穿著不合的服,想蹭到李明珠邊上膩歪,結果想了半天沒有付出實際行。
他昨晚上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雖然沒有被當事人發現,但『犯罪嫌疑人』陸某從醒來開始就不敢直面李明珠。
陸遙臉上的薄紅始終沒有褪去,只不過借著還沒有大亮的天,看不太清,又因為李明珠有點兒近視,因此倒也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六點出頭的時候,外面的天又亮了些,四周漸漸地有了人氣,樓下已經有叮叮噹當收破爛的吆喝聲了:
「收——冰箱——彩電——空調——洗(三聲)機——」
李明珠在房間裡把折疊的桌子攤開,端上了一碗香味濃鬱的粥,邊上還放了兩個蛋以及一疊榨菜。
陸遙不言不語,李明珠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看的陸遙心裡一震,心虛的想:看我幹什麼!難道發現了?
換做平時,陸遙肯定不會一驚一乍的這麼誇張,但先幹『壞事』的是他,並且幹完了還沒有一點兒後悔,甚至把這件壞事回味了一晚上,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的覺。
所以他此時被李明珠看了一眼,陸遙覺得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切。
李明珠道,「你今天怎麼廢話這麼?」
陸遙心道:很嗎,不是多的嗎?
他坐在凳子上,心不在焉的捧起這碗粥,拿著勺子就往裡送,一邊送一邊道,「沒啊,我這樣你不是開心…好燙!」
李明珠嘖了一聲,拍掉了他拿勺子的手,練地起他的下,看著陸遙被燙的吐舌頭,李明珠道,「不知道吹兩口嗎?」
這個姿勢靠陸遙十分近,由於著急檢查陸遙有沒有蠢得把自己舌頭燙出泡,皺著眉在他的上盯了會兒。
陸遙瞳孔微微放大,他躲了一早上,此時再也無法忍著,於是把目全都落到了李明珠有些紅腫的下上。
他昨晚上絕對是第一次做這種超出教科書規定的事,不知輕重,全憑自己爽,把的咬的留下了許痕跡。先不說他害不害怕被李明珠發現的後果,隻現在看到後——這模樣直接對陸遙造了極大地視覺效果攻擊。
陸遙活像被調戲了的黃花閨,猛地推了一把李明珠。
李明珠手一,被推的一愣。
陸遙抿了抿,移開視線,乾道,「你不要靠我這麼近。」
李明珠:……
莫名其妙!想,這小祖宗又發什麼瘋!
李明珠被推開了也不惱,原因是蘇天瑜醒了。
醒了,眼睛還沒睜開,裡就開始拖長了聲音喊,「李明珠!李明珠!我肚子了!你給我吃飯!吃飯!」
李明珠暗道不好。
陸遙見蘇天瑜醒了,抬起頭看了一眼。
李明珠走過去,蘇天瑜已經睜開了眼,又喊,「扶我起來,給我梳頭,我今天要梳兩個辮子,要像上次一樣編麻花辮。」
李明珠應了一聲,把蘇天瑜扶起來,蘇天瑜一坐起來,就看到了陸遙。
看到這個窄小的房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陌生男人,當即吃驚的瞪大眼睛,發起了瘋,尖起來。
李明珠皺眉道,「閉!」
蘇天瑜不肯閉,盯著陸遙喚的更加慘烈,的陸遙渾發麻,連粥都不敢喝了。
特別是想到這是李明珠的母親,他的腦子在氣氛這麼張的場合,不合時宜的跑起了火車,想到了一件和現在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句子:得罪丈母娘沒有好下場。
蘇天瑜尖,「他是誰!!他是誰!!他是誰!!」
李明珠道,「我同學。」
「你胡扯!!你是不是要和他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蘇天瑜抓起床上一切可以抓的東西,劈裡啪啦的朝著李明珠上砸去,李明珠堪堪躲過幾個,剩下幾個沒躲過的,給砸了個正著。
拿下砸到自己上的梳子,瞪著蘇天瑜,「不許!」
蘇天瑜被吼得渾一震,委屈的把手裡還抓著的夾子,底氣不足的砸在李明珠的上,綿綿的。
李明珠威脅道,「我讓你不許,你沒聽見嗎!」
不遠的陸遙都被吼得抖了一抖。
蘇天瑜撒潑不,一癟,嚎啕大哭起來,「你個小雜種!你別想不要我……你別想不要我……嗚嗚嗚嗚嗚嗚……你別想不要我……」
蘇天瑜哭著的肝腸寸斷,最後打起嗝來,李明珠腦袋給哭大了,又只好溫聲語的哄道,「我沒有不要你。」
拍拍蘇天瑜的背,「我給你紮李文林喜歡的辮子好不好?」
蘇天瑜雖然瘋了,但是瘋子也有瘋子的直覺,比如知道李明珠吃的,不吃的,所以李明珠哄的時候,哭的更加起勁,大有像孟薑學習,哭不倒長城,爭取把西湖的水給哭幹的勢頭。
李明珠哄了兩句,沒見到效果,本暴,皺著眉,提高聲音兇道,「你還來勁兒了是吧!」
蘇天瑜知道這時候不能哭了,打了個隔,可憐兮兮的把自己抱了一團,眼神一轉,狠厲的盯著陸遙。
陸遙一瞬間後背發麻,猛地站了起來。
蘇天瑜這樣看著他,他覺得自己好似搶了別人的什麼稀世珍寶一樣。
李明珠彎腰撿起地上的玻璃珠子,耐心的給蘇天瑜紮了兩個麻花辮,打結的時候,忽然像變魔似的從手裡拿出了兩個櫻桃發神。
蘇天瑜眼睛一亮,甜甜的笑了起來。
陸遙注意到,這個發繩是李明珠昨天去銀泰下面逛的時候買的東西。他當時還因為『李明是不是朋友了』的可能吃了會兒味,不爽了很久。
現在看到這兩個發繩都落到了蘇天瑜上,他莫名的鬆了口氣。
李明珠給蘇天瑜洗了臉,漱了口,喂了藥之後又餵飯,最後把鏡子拿給蘇天瑜,蘇天瑜這才被哄開心了,卷著自己的髮梢欣賞新的櫻桃頭飾。
李明珠終於有空閒的時間,抓的坐在桌上草草的吃了兩口。
陸遙看完了全程,心裡堵得不行。
他問道,「你一直都是這樣嗎?」
李明珠沒回答,蘇天瑜看到他們坐的近了,又了起來,「李明珠!你不準和他坐的這麼近!男人沒有什麼好東西!他會騙你的!」
陸遙回答道,「阿姨,我不會騙。」
「放屁!你們男人說話沒一個能聽的!你就是想把李明珠騙走!你做夢!你做夢!」
蘇天瑜罵的的張牙舞爪,仿佛下一秒就能起從床上跳下來,揍陸遙一頓。
陸遙道,「阿姨好像要跳下來打我。」
李明珠樂了一聲,「你要是能得跳下來打你,趕明兒你就不用讀書了,我給你舉薦到清華醫科大去。」
陸遙:……
李明珠總有一些不合時宜的黑冷幽默。
陸遙又道,「看起來不喜歡我。」
「放心,正常。」李明珠給了他一個寬的眼神,「也不喜歡我。」
李明珠後來想了想,又補充,「也不喜歡人類。」
陸遙想道:你和我能一樣嗎,你是親生的,我不是,而且哪有第一次見面就給別人這麼差印象的?
陸大爺自己還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去在乎一個瘋人對他的印象。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見丈母娘神經張綜合征』,一旦發病,無藥可救。
主要癥狀如下:努力的想要在丈母娘面前掙表現,其中一點就是討歡心,科學證明這一機是被,非主。
陸遙現在就『被』的很想建立自己在蘇天瑜心中的好度。
他在建立好度之前,卻又納悶的問道,「阿姨為什麼你李明珠?」
李明珠收拾碗筷的手一愣,眼眸低垂,謊話隨口就來,「我媽想要個兒,取的名字是李明珠,生下來我不是,就瘋了。」
李明珠撒謊有極高的天賦,對付陸遙信手拈來。
陸遙恍然大悟,果然信了。
他念了一遍,「李……明珠,李明珠,名字好的。」陸遙道,「掌上明珠,一定很重視你。」
李明珠皮笑不笑的扯了下角,諷刺道,「呵呵,也許。」
李明珠洗碗的時候,蘇天瑜警惕的看了一眼外面的,見李明珠低頭沒有注意屋裡的靜,神的對陸遙勾了勾手指。
陸遙指了指自己,蘇天瑜神經質的點點頭。
陸遙便走過去,拿出了十二分的男神標準微笑,很是熱的開口,做了一遍遲來的介紹,爭取把自己的好度在蘇天瑜的心裡刷,「阿姨好,我是陸遙,是李明……珠的同學。」
「切,還同學。」蘇天瑜冷笑一聲,突然瞇著眼睛問他,「你和我說,你是不是男朋友!」
陸遙原本打了一篇八百字加好度的腹稿,甚至怎麼誇蘇天瑜頭髮好看的句子都排列組合好了,結果沒想到蘇天瑜一開口就這麼勁,他登時傻了。
陸遙一面想到自己大晚上的親人家兒子,一面大腦遲遲轉不過彎來,男神微笑還掛著,冷汗已經滴下來了,他裝傻充愣,遲緩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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