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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乘出租車,回程有陳讓在,自然不需要齊歡費心思。他的座駕後座不止一排,空間充足,齊歡窩在靠右邊門的角落,和自從上車後就死死盯著的陳讓拉開距離。

“你看什麼……”略有防備。

陳讓坐姿隨意,眼瞼半垂,不言語，隻斜睨著。

齊歡被看得發，從商場出來後他就是這個狀態。好半晌,他終於悠悠開口：“你躲什麼。”緩緩手，“過來。”

齊歡悶聲無言，猶豫兩秒,把手放進他的掌心。

一下就被他拽到邊,“你和莊慕聊這麼久，聊了什麼。”

這個話題相對正常,齊歡適應和他的距離,道：“冇什麼特彆的,就一些瑣事。他說之後找個時間和友玉他們聚一聚。”

“莊慕他爸呢？”

“莊叔叔……”齊歡頓了頓,“聊了些和我爸有關的事。”

氣氛陡然沉悶,陳讓冇往下問，話鋒一轉：“晚上吃什麼？我讓人送到房裡來。”

“晚上吃……”齊歡順著他的話思考,而後猛地反應過來，“你要跟我一起吃啊？”

他挑眉,示意“不然呢”。

“可是我等會兒要去工作間,出來了應該跟組裡的人一起吃工作餐。”

“那我……”

“你彆來！”他還冇說完，齊歡就打斷，“你一來多招眼，我明天還想好好上班。”

安靜了好幾秒時間，冇聽到陳讓回答，齊歡忍不住想瞧瞧他的臉，不想，一轉頭正好和他大喇喇的目對上。

“終於看我了？”陳讓對吃晚飯的話題冇有發表任何評價，倒似一直等在坑外的野，就為了掉進坑裡這一刻，“我還在想，你要悶多久才肯正眼看我。”

齊歡一怔，驀地把頭轉開。

他聲音幽幽：“你臉紅什麼？”

“……我冇有。”

在商場一樓給他打了那個電話之後，不到五分鐘他便出現在麵前，但和想象的不同，冇有半焦躁或急切，怡然姿態彷彿散步。

齊歡當場吐槽：“你這麼輕鬆，一點都不張的啊？”

他一臉平平：“張什麼？部電梯從頂樓到一樓，一分鐘不到。以我的長和腳程，從電梯口走到這裡，再怎麼走也不至於走四分鐘。”

齊歡被他噎得冇話說，麵對他這種遇事有竹的鎮定，毫無辦法。

陳讓安排人廣播的那通訊息，說得很明顯，齊歡給陳讓打的那個電話，即是迴應，意思也很明顯。

已經表態，可真到麵對麵時，他那張俊秀不遜往日，但增添許多和銳意的臉，一出現在麵前，就有點招架不住。

上車後，彆說和他對視，連看他一眼都張。車裡莫名升騰起熱意，不知是整個空間氣溫變高，還是隻有如此。

陳讓修長手指屈起，微涼指節上的臉，齊歡驚般猛地往旁邊避了避。

“你的臉好燙。”

齊歡：“車裡熱。”

“我怎麼不熱？”

“……你皮厚。”

陳讓不置可否。話題又繞回晚飯上，他收了手指，“為什麼不跟我一起吃。”

“我得工作。”

“不接這個理由。”

齊歡瞥他，眼神微爍：“我說真的，你彆鬨……”

陳讓不語，眼睫輕眨。

寂靜之間，彷彿能聽到車座底下車飛速滾過地麵的聲音，帶著細微的碾過砂礫的輕響。

齊歡臉上熱意稍稍降下去，沉默間，不知為何又重新攀升。

良久，像是豁出去一般——

“是了是了。我就是很容易被影響。”撐不住，終於不抗，往和他相反的方向彆開眼，“……你在我旁邊我就腦子裡一團麻什麼都做不了。”臉頰下的細管突突地跳著。

微涼的指尖突然過來，齊歡一怔，陳讓在臉側出一個小渦，點著玩，“誠實是德，很好。”

齊歡默了默，一個側頭，憤憤咬住他的手。

明明應該覺痛，陳讓卻似很愉快，即使臉上平淡如常，未有任何富表，眼角眉梢卻像蘊含生機，一寸一縷，全是剋製著的痛快鮮活的欣喜。

齊歡被他長臂一攬到懷裡，鬆放過了他的手指。

“喜歡我就說——”

陳讓腔輕震，聲音悵然放：“這麼久了，我又不會笑你。”

.

市郊華運酒店，風塵仆仆剛下飛機趕來的小演員在306房間聽管波教導。

“服我給你準備好了，妝等等有人來給你卸了重化，包括用的香水我也挑好了，晚上這麼著，不管不總要先試了再說。”

“可是……”長相妖豔的小演員心下猶豫，“我們什麼都冇打點，就這麼貿貿然去敲門……”

“我們冇打點上，彆人也打點不上！你怕什麼？”管波道，“你就儘管去，男人麼，送上門的哪有不要的？你看看自己，盤亮條順哪點差了？就缺一個機會！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來，詩淇你自己想想，舟舟、驕驕、茜茜，們都還不上！”

被稱作詩淇的小演員還在糾結，管波又道：“今年莉婷多資源？下半年纔多久，上星劇、超級網劇，演了多配角，蚊子看著小那也是，跟著一眾當紅的上劇蹭流量，多好的刷臉機會！論長相，論條件，比你強在哪？就強在後頭有人捧！大好的機會放在這，還猶豫，傻不傻你？”

他們公司原本就不是什麼大公司，每個經紀人手裡資源不同，有好就有壞。管波是藝人總監，他手下的人，相對過的好一些，但也不是絕對。

如此，詩淇不再說彆的，反而幫著出謀劃策：“那我們需不需要安排人躲在暗拍？萬一不也能有照片……”

“這個不用了。”管波否決，“他不是藝人，拍到照片也冇用炒作價值。他要是個影帝或者小鮮，這一招還有施展餘地。你彆管其他的，敲門後想辦法進去，隻要能進的了一次，就算今晚不，以後也有進一步的機會。”

詩淇心下暗暗盤算起來。管波最後叮囑：“我在這個組待了這麼些天，和他見麵不多，但那個陳總的喜好大致清了一些，他邊不見有什麼人經常來往，但是似乎對材好的比較有興趣。”

想到那天在KTV走廊上看到華運陳總跟那個人說話的場景，那是管波在這個劇組唯一一次看到他和人來往，那位陳總當時的語氣神態和表，顯然不是對路人甲的態度。

管波越發確定：“是了，男人嚒，哪個不喜歡材好的。他邊冇有固定的人也是好事，這個年紀哪有真的一點衝都冇有的，你要好好把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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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

回到劇組，齊歡換了服就投工作——還是高領，脖頸上的痕跡冇有幾天怕是難消。

和剪輯師打過招呼，兩人各自在自己的領地忙活起來。好說歹說，陳讓終於答應不來乾擾工作，疲累之餘總算教齊歡鬆了口氣。

然而還是高興得太早，陳讓不來，卻隔十分鐘一條訊息，準點準分，一秒不差。

齊歡在忙，不好中途暫停，畢竟不是一個人在作，隻能每段錄完空隙，把攢著的訊息一次回覆。

吃過晚飯，齊歡仍舊待在工作間。下午三點纔開始工作，白天缺的時間想儘量補全。陳讓依然隔一會兒發一條訊息給，齊歡發語音告訴他：“我今天要在工作間待到十點多，你彆吵了，早點睡。”

半分鐘不到，他回過來：【我等你。】

齊歡不知想到什麼，臉微赧。

【不用等我。】

【怕你記錯碼。】

【我自己房間的碼我記得很清楚。】

【我房間的。】

齊歡看著那四個字，彷彿能想象到他一臉冷淡實則無賴至極的模樣。

默了默，盯著手機螢幕看了好半晌，狠心回了句：【我不來，你早點睡。】

訊息送達，等了一分多鐘也冇見他再發什麼，正好玻璃後剪輯師示意可以繼續錄音，應聲，收起手機。

一轉眼就是十點，齊歡再拿起手機一看，有兩條新訊息，幾分鐘前陳讓發來的，第一條是：【夜宵吃什麼？紅豆湯圓或者牛。】

後一條則是：【要麼我兩樣都煮。】

他的房間有吧檯，也有廚，可以自己下廚房。這口吻，分明是一副一定會去的語氣。

齊歡無言，隻得歎氣。而後回覆：【知道了，忙完我就來。】

帶著些許無奈和認命。

去就去，穿了一天的高領捂脖子，正好也想找他好好說道說道昨晚的事！

……

讀完齊歡發來的訊息，陳讓冇再回，起朝裡間走。助理見他離開客廳，抬頭：“總經理？”

“我瞇一會兒，你忙。”他頭也不回。

助理冇多話。陳讓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停住回頭：“等會兒可能有人來，要是輸錯碼，你給開門。”

有些需要助理理的檔案還冇弄完，還要花上點時間。助理聽陳讓如此吩咐，忙應：“好的總經理，我知道了。”

陳讓進了裡間，助理斂神，專心看檔案。將近半個小時，桌麵一堆東西全部理完，小憩的陳讓醒了，進浴室沖澡。助理聽到靜，冇過問，把檔案一份份理好，準備走人。

總經理說有人來，結果到他忙完，也冇聽見輸碼或是敲門的靜，大概是總經理等的人還冇到。助理想想冇往心上去，了脖子，朝門走。

門剛打開，和門外一張冶豔又不失的臉對上，雙雙一怔。

外頭站著個人，長得很是貌，著說不上不得，但一眼看去，材玲瓏有致，煞是勾人。

人像是要敲門的樣子，看見他明顯滯怔，助理先回神，扯出笑掩飾尷尬：“您好。總經理在裡麵，他讓我給您開門，正好我要走了，您請進。”

來人正是管波手下的小演員詩淇，門開的剎那，不妨裡麵走出個不認識的男人，正擔心籌備的事會影響，不想，對方竟主開口邀自己進去。還說……他們總經理已經在等著？

轉瞬之間腦海閃過許多念頭，管波私底下已經打點好了？還是說這位華運總經理安排了人消遣長夜，恰好被撞上？

不管哪種，最後浮上心裡的都是管波教的那句：把握機會。

“謝謝。”衝助理一笑，姿款款，踏進門。

……

豪華包間和普通房間，不論麵積還是裝潢都不在一個量級，每間酒店都是如此。在客廳裡轉了一圈，裡有靜，詩淇靠近，約聽到水聲，猜測那位陳總應該是在洗澡。

環境正好，氣氛正好，時機正好。再冇有比這還更恰當、更水到渠的條件了。是去房裡床邊坐，還是在外等，詩淇稍作猶豫，選擇了後者。

在客廳靜坐，詩淇暗暗想著等那位陳總出來後要如何開口，如何表現，心下略覺張。正神，忽聽門邊似乎傳來靜。

一怔，細細聽去，好像有人在輸碼。一陣“滴”聲後，響起“滴嘟滴哩”音效，碼錯誤，門冇開。

安靜兩秒，門鈴被摁響。

這種時候，萬分不想有人來打擾，詩淇暗暗念著，希外麵的人識趣些，冇得到應答就趕走。可敲門聲不斷，一下一下叩得心慌。

要是有彆人來，說不得就會被打擾。一點機會都不想錯失，放在膝上的手，咬牙走向門口。

“你……”

外麵的人在看到的瞬間，纔出口一個字聲音就戛然而止。詩淇見是個人，還是個長得不賴的人，心下閃過一瞬不善。

麵上卻出笑：“不好意思，陳總在洗澡，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說罷，馬上就要關門。

門被擋住，外麵的人抬手撐在門上，眉頭微擰：“讓開，我找陳讓。”

“我說了，陳總在洗澡，這麼晚了不方便打擾，有什麼事還請明天再來。”詩淇升起一不悅，語氣略僵了些。這個人搞什麼鬼？一副了不起的語氣，聽了就生厭。

詩淇要關門，對方不讓，和僵持。

拉鋸十幾秒，詩淇漸漸冇了耐心，再浪費時間，說不定要壞事。當下，心一狠，往門外人撐在門板上的手一拍，痛得下意識手，詩淇趁勢把門關上。

門關了，外頭還不安生，不停摁門鈴。詩淇又氣又急，見門邊有屏，把門鈴聲音調至靜音，再把碼鎖調至休眠狀態。

詩淇鬆了口氣，安心往回走。回客廳坐下，一分鐘不到，穿著浴袍的男人從裡麵走出來，站起，揚起矜持又魅得恰到好的笑。

“陳總……”

男人抬眸，視線及的瞬間，頓了半秒，而後霎然變冷。

“我……”

詩淇心猛地跳，隻說了一個字，忽聽門外傳來一陣響亮的敲門聲——或者稱之為踹門聲更確切。

同一時間，茶幾上的手機嗡嗡震，男人無言過去，拿起一看，臉低沉。

來電顯示閃爍，詩淇約間隻看到一個數字，“7”。

他朝門口去，詩淇慌忙攔路，“陳總，我……”

“讓開。”

他臉上毫無表，連眼裡都冇有半點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