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顧思憶搶回自己的角，佯裝不悅的背過， 不再看夏之雋， 觀看鄭培培跟陸嘉燁的「腥廝殺」去了。

「害了？」夏之雋往前湊近一點， 低聲說。

「不想理你。」顧思憶悶悶道。

那麼擔心他的況，他還一個勁的逗調侃。

夏之雋瞧著那小鵪鶉的模樣，收斂了些，淡道：「特別的罰倒是沒有， 陸銘住院了， 他的醫藥費不了。另外，兩個班的人一起通報批評。」

夏之雋作爲總分全市第一的好學生，龍興的活招牌，校長就算不看他家的面子， 爲了學校的面，也不會罰他給他的履歷抹上污點。而陸銘雖說被打到住院， 第一是他先惹得事， 第二他一貫打架鬥毆劣跡斑斑， 是讓校方頭疼的人。在這種鮮明對比下，校方必然偏向夏之雋。

顧思憶聽到夏之雋這麼說，算是真正放心了。

想到屜裡的藥膏，出來，遞給夏之雋說：「你的角可以塗這個，校醫給我開的。」

夏之雋睨了眼， 說：「不用。」

恰逢上課鈴聲響起， 他起， 回到自己位置。

鄭培培氣吁吁的回到位置上，追趕了十分鐘也算結結實實的揍了陸嘉燁幾下，可還是不解氣，咬牙切齒道：「總有一天，我要狠狠收拾那個姓陸的。」

顧思憶汗顔，這事兒陸嘉燁確實不地道，可是到底是爲了在打掩護。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陸嘉燁說：「今天傷筋骨，有必要補一補，各位兄弟姐妹想吃什麼，陸爺請客。」

蘇韓笑道：「上次那個自助餐可以，你也請一波？」

陸嘉燁豪邁的表頓時垮掉，「我就一個靠家裡發零花錢的小可憐，別跟咱們財大氣的夏公子比好麼？」

周驍呵呵：「難不請我們吃學校食堂？」

這幾人討論的起勁時，夏之雋淡道：「我今晚得回家一趟，你們自己安排。」

陸嘉燁瞥了他一眼，「不會是回去接家庭教育吧？」

夏之雋沒答，起，「走了，各位。」

等到夏之雋離開教室，顧思憶湊過來問陸嘉燁：「他要什麼家庭教育？」

陸嘉燁聳肩：「陸銘那孫子被打到住院，陸家不會善了，阿雋的爸媽肯定會知道啊。」

蘇韓說：「阿雋一直被管得很嚴，出了這種事，他……」

周驍打斷他的話，「不就是打個架，誰沒打過架？多大點事。」

陸嘉燁看到顧思憶臉上的憂慮，彈了一下的額頭，笑道：「不用替他心，他爸媽還能把他怎麼滴？我這麼不爭氣的兒子，我爸媽不也好吃好喝養著我嘛。我要是像阿雋那麼牛，他們非得把我供起來不可。」

顧思憶還沒做出反應，鄭培培從背後過來，拉開，一掌拍在桌子上，「別以爲阿雋不在，你就可以對思憶手腳。咱們兩的賬還沒算完呢！」

「姑，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陸嘉燁秒慫，求饒，「今晚我請客，給姑賠罪，好不好？」

鄭培培哼了聲，「我要吃火鍋，還要再帶上三張。」

「沒問題沒問題。」

於是，晚餐就由陸嘉燁請大家一起吃火鍋。

飯桌上，陸嘉燁點了幾瓶啤酒，起蓋，直接拿瓶吹。

「姑，人家賠罪是自罰三杯，爲了表示我的誠意，我自罰三瓶，你看不？」

「先喝了再說，別嗶嗶。」

「得令。」

這兩人嬉笑打鬧時，其他人跟著起哄。唯有顧思憶比較安靜的坐著，平常吃的麻辣牛放在眼前，也懶得去燙，興致怏怏的。

七個人一起吃火鍋，了夏之雋，就覺得缺了點什麼。

雖然夏之雋就算參與聚餐也是沉默寡言的那個，可他只要坐在那兒就好。之前沒覺得，現在在歡聲笑語中，在嬉笑怒駡中，當覺得有意思時，雙眼下意識游走，卻沒看到那個跟他目匯的人。一切瞬間變得沒有意思了。沒有他分的熱鬧和快樂，了落落寡歡。

陸嘉燁還在大談特談，吹完自己的神勇，開始吹夏之雋：「你們別被阿雋與世無爭的冷淡氣質給騙了，今天干架看到沒有，那一個兇殘，就他最兇殘，跟他單挑的陸銘傷得最重。阿雋是不手則已，一手揍得你媽都不認識。」

蘇韓毫不留拆穿幕：「所以他在阿雋跟前最老實，曾經年輕狂時沒被揍。」

「滾！我們這是深沉的革命！」

周驍幾杯酒下肚，話也多了，點評道：「嘉燁的叛逆是表面的，阿雋的叛逆是骨子裡的。換句話說，嘉燁就是一個綉花枕頭，阿雋才是深藏不。」

「滾滾滾滾滾！」陸嘉燁奪過他的酒杯，「別喝老子買的酒了。」

……

夏家。

客廳茶幾上，茶香繚繞。

夏廣宇端著杯子，慢慢品著茶。

夫人彭玲坐在一旁，拿著手機跟人發信息。

夏之雋獨自坐在一個單人沙發上。

彭玲忙完後，放下手機說：「陸家那邊的問題解決了。」

夏廣宇點了點頭。

彭玲看向夏之雋，表嚴肅，言語間夾雜著濃烈的失，「你怎麼會做出帶頭打群架這種事？爸媽多次告訴你，要做一個有教養的好孩子，你的教養就是這樣的嗎？」

夏廣宇放下茶杯，慢道：「爲什麼把同學傷的這麼重？你們有什麼過節？」

夏之雋語氣平平道：「沒什麼過節，他先挑事，我就手了。」

「說手就手，你還是沒長大的三歲小孩嗎？」彭玲譴責道，「今天你打人的事，我們能解決，以後你鬧出更大的事，解決不了怎麼辦？因爲你的行爲，影響到你爸爸怎麼辦？我跟你說過多次，低調，在學校要低調，爲人世要低調。越是優秀出衆，越要謙恭忍讓。」

夏之雋垂下頭，手掌撐著額頭，了，聲音著疲倦，「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彭玲愈發不快，斥道：「現在連說你兩句都不願意聽了，以後是不是還要做出更加離經叛道的事？」

「不要做那麼多假設，沒有意義。」夏之雋站起，往樓上走。

「夏之雋，你馬上就十七歲了，到了要負刑事責任的年齡。我不希你再這麼不分輕重，像那些壞學生一樣打架鬥毆。」彭玲跟在他後道。

夏廣宇一聲嘆息響起。

夏之雋走在樓梯上的步伐頓住。

夏廣宇說：「阿雋，我們對你寄予了厚。未來你若是行差踏錯，可能會影響整個家族的命運。」

夏之雋垂下的雙手攥拳，結滾著，像是有很多話要口而出。

手背上青筋浮現，他抑著，克制著，最終，頽然鬆開。

他一句話沒說，繼續往樓上走。

有些話說出來在他們眼裡也只是稚的可笑，是不懂事不，是不顧及家族榮辱。

.

深夜，夏之雋猛地由噩夢中驚醒，渾冷汗涔涔。

年被綁架的經歷，至今仍是他心裡揮之不去的影。

因爲那段時間他的眼睛一直被蒙著，嘗夠了黑暗的滋味，現在他連睡覺都要開著燈。

夏之雋靜坐良久，再無睡意。

拿起手機，翻到通訊錄，手指就要點上「小酒窩」時，又停下了。

打通了，又要跟說些什麼？

他想聯繫，但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

夏之雋起走到房外，坐在鋼琴前，撥通那個號碼後，把手機放在琴蓋上。

手機接通，裡面傳來孩懵懂糯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喂……」

他開始彈奏鋼琴。

顧思憶有點懵，又喂了兩聲，還是沒人應，看一眼來電顯示，是夏之雋打的沒錯。

戴上耳麥，再次聽那旋律，很快就聽出了是五月天《如果我們不曾相遇》的鋼琴版。

作爲五月天的歌迷，聽到悉的旋律，不由得跟著哼起來。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我會是在哪裡

如果我們從不曾相識，不存在這首歌曲

每秒都活著，每秒都死去，每秒都問著自己

誰不曾找尋，誰不曾懷疑，茫茫人生奔向何地

那一天，那一刻，那個場景

你出現在我生命

從此後，從人生，重新定義

從我故事裡蘇醒……」

原本激飽滿的歌曲，因爲鋼琴的演繹，愈發纏綿婉轉。

顧思憶跟著哼著，一首歌還沒完全結束，切換到另一首，無銜接跟著唱：「走在風中今天突然好溫，天的溫地的溫像你抱著我……」

怕影響室友休息，把被子拉起來，蒙著腦袋。

彈奏了將近半小時，顧思憶一直在這邊以跟歌爲樂，睡意越來越淡，狀態越來越神。

琴聲結束，顧思憶「喂」了一聲。

夏之雋拿起手機，說：「我睡不著，怎麼辦？」

顧思憶：「拜你所賜，我現在也不困了。」

「見個面，好不好？」

「啊？」顧思憶懵了。

「綜合樓頂樓，我給你補習的地方，行嗎？」

「不是，你不是回家了嗎……」

「我想回學校。」

「可是……」

「你不是有藥膏嗎？我角很痛，你給我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