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楨嶙的神位剛剛碎裂。
玄天宗。
曹嘉澤立於高空的宮殿,負手而立,遠眺著寂滅大陸的魔宮方向。
他眼窩深,兩座玲瓏的五彩寶塔如被煉,讓他人在玄天宗的天際,也能看出魔宮的大致狀況。
一道若若現的影子,如稍稍濃一點的輕煙,在他旁突然出現。
那是一位……
像是以手肘,輕輕地搭在了欄臺上,聲音如山澗流泉般悅耳,“宗主讓你聯繫一下通天商會,給黎會長送一句話。”
“季師祖,你也回來了啊?”
曹嘉澤笑容溫和,沒有問什麼話,而是先恭敬地先行。
即便,眼前只是季天瑜飄渺的神。
季天瑜,乃韓邈遠以外,玄天宗的第二位元神。
沒看向曹嘉澤,似乎依然著魔宮的方位,“我是得知幽瑀找上了竺楨嶙,才放下心來,所以就回來了。”
此言一出,曹嘉澤心神微震,“季師祖,你這話是何意?”
“我本以爲幽瑀會率先找上我的。”
只是神而來的季天瑜,因過於虛幻淡然,連面部也不清晰,可的語氣卻出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意思。
“因爲,我比竺楨嶙弱呀,更容易對付一點。”
略顯頹喪地說道。
“幽瑀,有要殺竺楨嶙的理由,可你?”曹嘉澤費解。
“小澤啊,你是不清楚我們和鬼巫宗的舊怨。這麼說吧,鬼巫宗當初覆滅後,我們玄天宗得到的東西最多。宗主,因此而晉升爲元神。而你執掌的一枚枚天宮印,其實是由遠古時期,鬼巫宗的‘地宮’煉製而。”
“地宮?”曹嘉澤訝然。
“嗯,鬼巫宗坐落在彩雲瘴海的樓宇,以遠古時期各類珍稀靈材鑄造。幽瑀和玄漓相繼隕滅後,我們得到了地宮,再經過我們後天的一煉製,就了一枚枚天宮印。”
“我們玄天宗,如今一座座的天宮,我們腳下的樓閣,也算是仿造吧。”
事已至此,隨著幽瑀的橫空出世,全面的覺醒,很多東西也沒瞞的必要了。
季天瑜又知道,曹嘉澤足夠聰慧,出也沒問題,就不再遮掩什麼。
“不過呢,我們打造的天宮,雖是仿造地宮,卻比當初鬼巫宗的地宮更爲神奇。”季天瑜彷彿笑了笑。
讓曹嘉澤消化了一下,然後,拋出了重磅炸彈。
“連你都欽佩的,那位你曹家的先輩——曹逸,就是鬼巫宗的另外一個首領了。他和幽瑀齊名,玄漓。”
“此事,就連我,也是剛剛纔從宗主口中得知。”
同爲元神境的季天瑜,說起這事,對韓邈遠都有了一惶恐。
宗主,也太可怕了。
養了玄漓多年,默默地看著他吞沒安岕山,還放任玄漓在隕月地,給他完全的自由,讓他如野草般自生自滅。
待到他,在虞淵的幫助下,前往神教的途中,才現接。
就不怕養虎爲患,不怕玄漓甦醒後,反過來對付宗門?
季天瑜不由苦笑。
“玄漓,就是曹逸?!”
被天源大陸各方看好,被譽爲同境最強,基礎最夯實的曹嘉澤,子都在輕,被季天瑜拋出的消息震懾到。
“宗主說是,那就是了。”
季天瑜越想,越覺韓邈遠深不可測,永遠也琢磨不,“宗主和元宗,劍宗已經通過。讓他們在浩漭外攔截,決不允許曹逸這時迴歸。還有,從即可起,曹逸已被玄天宗驅逐,視爲宗門叛徒。”
曹嘉澤一臉呆滯。
好半響後,他彷彿纔回過魂來,“宗主,讓我向商會傳什麼話?”
“很簡單,你告訴黎會長,曹逸就是玄漓,興許已在迴歸的路上。”季天瑜語氣淡漠,“而我們,已經在浩漭之外進行攔截,他應該知道怎麼做。”
“知道了。”
……
懸浮著的大型空間傳送陣。
一陣細微的空間波後,一個形小的圓臉子,忽然間現。
看著明明年歲不小,卻依然有著的憨,容貌只能秀,可眼睛卻彷彿永遠洋溢著笑容,似乎永遠都對未來充滿希。
“石會長。”
“石會長。”
馮鍾,周遊和君宸等人笑著打招呼。
也只有他們幾個,才真正見過通天商會在浩漭的會長,知道這個不顯山不水的子,在黎會長神失蹤以後,一直默默打理著商會。
“景兒,你怎麼忽然來了?”
黎會長在看到的時候,滿臉的溫暖笑容,關切地說:“你子骨不太好,不是和你說了,儘量不要拋頭面嗎?”
“曹嘉澤傳訊過來,告訴我,玄天宗早年的那位天才曹逸,就是鬼巫宗的玄漓。還說,幽瑀既然向竺楨嶙手,該是找到了在天外的玄漓,玄漓有可能踏上了迴歸路。”石景兒輕聲道。
“曹逸!”
“玄漓!”
如綠柳,鍾離大磐和嚴奇靈般的人,紛紛被震,可細想後,又覺合合理。
“韓宗主,顯然不想玄漓回來封神功。畢竟,他現在的神位,以前就屬於玄漓。他和元宗、劍宗已經通過,會在天外攔截曹逸,不允許曹逸歸來。他知道,我們掌握著兩個,能直達外界的通道和陣列。”
石景兒說這句時,忽然看向了嚴奇靈。
嚴奇靈點了點頭,“我徵詢一下天啓大人的意見。”
話音一落,他從寂滅大陸的通天商會,撕裂出一條空間通道,瞬間去了隕月地,且只逗留片刻,又倏地迴歸。
裂開的空面通道,都還沒收攏的跡象。
“天啓大人,已在關閉和災魔淵連接的通道。而墟大人,也拜託了荒神。荒神同意了,會讓那座青鸞皇留下的巢,暫時無法自由暢通。”
嚴奇靈認真地說。
“勞煩了。”石景兒微笑著道謝。
“應該的,都是應該的。”嚴奇靈忙道。
浩漭之外,三大上宗攔截,而部通往外界的路,也暫時封閉,玄漓現在即使想回,恐怕也回不來。
……
深海龍島。
龐大龍蜿蜒在天的龍頡,死死瞪著魔宮的方向,金眼瞳深,有千百束金閃電迸而出。
一束束金閃電,深到大海,附近的山川河谷,如在勾連地底法則。
龍頡已做好準備。
一頭頭的巨龍,此刻圍繞著他,也在焦急地等待著結果。
突然,在龍頡金燦燦的龍首頭部,憑空落下一道青影。
他瘦瘦高高的,衫沾滿塵土,渾上下沒任何飾品,沒儲的戒指和手鐲。
他揹著一把劍,也只有一把劍。
他似乎習慣了不修邊幅,或是閉關了太久,所以上有塵土,頭髮上還有蛛。
只要他一念起,他本可以清理乾淨,可以讓自己一塵不染,可他似乎並不在意。
他的眼神,表,還有作,都給人一種呆呆的覺,如不諳世事,如不懂太多的人世故。
甚至,不太習慣和人流。
可就在他現之後,在他出現於龍頡的頭頂時,所有聚集於此的巨龍,不論在什麼脈等級,不論以前多麼的兇戾跋扈,此刻全部安靜了下來。
變得,大氣也不敢出。
哧啦!
龍島上的所有制結界,一瞬間破爛。
整個龍島,連帶著附近的島嶼,猛地下沉,直接落到海面下。
目所見,只剩下巨龍在空,可下面已不見一座島。
每一頭巨龍的龍魂上方,彷彿都懸著一柄劍,下一刻就能刺下。
刺下,龍魂就會被貫穿,他們就會死。
“林道可!你要阻我神?!”
龍頡低低咆哮著,碩大的金眼瞳,如有鮮流溢,彷彿隨時都要發狂。
“是的。”
男子乾淨利落地說道。
“爲何?!”龍頡震怒。
“老韓讓我做的。”男子道。
“你爲劍宗之主,三大上宗的最強者,你聽他個老匹夫的話作甚?”龍頡瘋狂地嘶吼著,咆哮著,龍尾搖晃的天空盡是金波,可就是不敢放開手掙扎,不敢做出真正的反抗。
“我腦子不太好用,他一直爲大家好,我就聽他的了。”
男子說起自己腦子不好用時,很是坦然,沒一點愧自卑,“他說你們龍族,還是要一。所以,你這次不能。”
“你敢,那就去死。”
……
幽冥圖錄部。
虞淵並不知,因爲一襲神位的即將產生,因爲這一席神位,極有可能被幽瑀安排好,玄天宗的韓邈遠已經出手。
韓邈遠,不去和脈源頭正面抗衡,卻斷了玄漓的迴歸之路。
虞淵只看到,代表竺楨嶙的神位,不斷地變化著,時而參天巨柱,時而化作祭臺,時而如一張真實的座位。
卻,全部銘刻著他參悟的天地悟,他修煉的神路道則。
並沒有讓虞淵等太久,竺楨嶙碎裂的神位,當所有的痕跡被抹掉以後,便由晶塊般的固態,朝著態化轉變。
慢慢地,化爲一條純淨的,蘊含著浩漭深層本源的河流。
清澈的河流,沒任何彩,彷彿能夠隨意塗抹,能注念頭,靈魂記憶,將參悟的法則奧義,融其中溫養煉。
人也好,妖也罷,甚至是魔,只要沉浸其中,只要魂魄足夠強大,都能去融合。
這條奇異的,神到難以言喻的河流,就是神位的第二種形態。
幽瑀沒說一句話,沒和他的神進行任何流,就託浮著幽冥殿,踩向了那兩條織的,清濁叉的溪河。
外界。
虞淵本手持斬龍臺,清晰地看到,被幽冥圖錄裹著的那方空間,鏡子般破碎。
幽瑀陡然現,兩條神溪河叉懸空,幽冥殿則落在叉點。
他在幽冥殿之上,手握空白的幽冥圖錄,忽看向了彩雲瘴海。
代表著一襲神位的,那條清澈沒任何彩的河流,直奔彩雲瘴海而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