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放在桌子上的小包袱，小木頭努力回想當初跟著表哥和姐姐逃亡途中每次換地方的時候他們是怎麼做的，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服，干糧，水，還要有銀兩，不然就要去當乞丐了，他才不會當乞丐。

小木頭想了想，從懷里出來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李恒給他的那一塊。

那人要明天才能給他送銀子，雖然今天李家的人恐怕沒有空去找差來抓他了，但是他要等到明天嗎？

小木頭沒有去想自己一個五歲不到的小孩就算拿了一百兩銀子在手上要怎麼花，外面又安全不安全，他的行為都是模仿的，從他以前接過的人那里模仿來的。

小木頭想了想表哥和姐姐當時變賣首飾湊盤纏的行為，覺得銀子是出逃必備的東西。他上原本有一個掛墜，不過他給表哥做別的用去了，因為放在他上也會被李家的人拿走，還不如給表哥報仇用。所以他上已經沒有別的能換銀子的東西了。看來他還得在李家多呆一日。

于是考慮清楚了的小木頭又將包袱拆開，將包袱皮，服和干糧都一一放回了原，然后趟回了床上。

這一日，整個胡同熱鬧持續到了大半夜，直到最后李二將在俏媳婦家里撒夠了潑將人俏媳婦那張標致的小臉給揍得像是豬頭的妻子給拖了回來。回來之后夫妻兩人在院子里又大吵了一架，周圍人家狗都跟著他們了一晚上。

李果兒和小木頭則在屋里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李二要出門的時候被攔住了。

李二家的大聲道：“你去哪兒？又要去找對面那個狐貍？”

李二轉一腳踹翻了桌子，罵道：“草！老子去干活兒！老子不干活你個娘們兒在家等著喝西北風啊！”

李二平日里在關公廟東街的一家木材店里當伙計，也自己拿了店里的邊角木料做一些小凳子小木扎的小玩意兒來賣。

李二家的撇了撇。這才放李二走了，還特意跟著他一起出了院門看著他確實是出了巷子才放心。回去的時候還往斜對門的那一家門前吐了一口濃痰。

小木頭聽著這夫妻兩人的對話，知道李二今日白天沒有空去找那個認識的差才松了一口氣。

卻不想到了下午，李二回來得比平日里早了許多，不到申時就到家了。

李二將剛剛在巷子口買的半斤鹵豬耳朵和醬豬肺扔給了自己媳婦：“今晚多加兩個菜，再去打兩斤酒回來。”

李二家的不樂意了：“昨天才剛吃完，打了兩斤酒。今天怎麼又買買酒的？哪兒來的錢夠你糟蹋？”

“讓你去就去！”李二往坐在井邊擇菜的小木頭上看了一眼。“楊老六等下過來吃飯，我跟他喝兩杯。老子自己掙的銀子，喝幾杯酒你這麼多廢話？老子花你的嫁妝了嗎？”

李二家的想著自己私下冇里藏起來的十兩嫁妝銀子。不說話了。

而且昨日剛剛跟李二大鬧了一場，這個家里還要靠男人，不想今天又來吵一架，便接過李二手里的東西扭進了灶房。

李二又看了小木頭一眼。才進了屋。

小木頭一手心的冷汗，他將有些發抖的手在涼水里浸了。又發了一會兒愣，才拿著擇好洗好了的一籃子蕹菜進了灶房。

李二家的正在砧板前收拾豬耳朵，見他進來的便隨口吩咐道：“再去馬大娘的酒肆里打兩斤酒回來。”

說著李二家的將手隨便在桌子的干布上了，從荷包里數出了十六文錢遞給小木頭。

小木頭不接：“馬大娘說酒漲了一文錢。昨日打酒的時候還欠了兩文。”

李二家的聞言皺了皺眉，最后還是又數了四文錢出來一同遞給了小木頭，一邊還在那嘀咕：“要是被我發現你騙我。就給我小心你上的皮。”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李二家的到不會真的以為小木頭會貪了這幾文錢。有些人天生長得就不像是干這種事的。

小木頭接過了銅錢，見李二家的又轉過去切豬耳朵了，他在拿酒壺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迅速地從碗柜上拿了四個中午吃剩下的玉米面餅。

從灶房里出來之后小木頭沒有去打酒，而是回了屋，像是昨日那樣的將服干糧打包好了，然后抱著包袱溜出了院子。好在李果兒今日跟著鄰居家的桂花他們去隔壁的胡同里玩踢毽子了還沒有回來，讓小木頭邊了個尾。

從李家出來之后，小木頭去了昨日與李恒約好的地方，馬上就快到昨日說好的申時了，小木頭決定還是等一等，等到太的影子過了那個墻頭，到時候那人要是還不來他就要走了。

抱著包袱躲在角落里的時候小木頭也有些迷惘，他不知道自己離開這里之后能去哪里，如果給他玉佩的那人今日不來他上就只有剛剛李果兒娘給他打酒的二十文錢。

他想去找表哥，可是表哥說他要去為娘和姐姐報仇不能帶他一起去，他不知道表哥現在在哪里。他也想報仇，可是在那之前他要先長大。

他不能被差抓住，他也死了的話就報不了仇了。

時間過得飛快，小木頭盯著地上的影子發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抬頭看到一個穿著差服的男子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小木頭臉一白，立即站起來轉頭就跑。以前跟著姐姐和表哥東躲西藏的時候他們就是看到差就躲得遠遠的，當初爺爺，大伯父和爹爹他們就是被穿著類似的服的人抓走了，被抓走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小木頭心里對穿公服的人有著打從心底里散發出來的恐懼，所以他才會聽到李二要找衙門里的差的時候決定逃走。

楊老六遠遠的看到一個孩子跑走了也沒有在意，胡同里的小孩跑跑鬧鬧的很正常，他沒想到那麼小的孩子是在躲避他這個差。

小木頭抱著包袱拼命地跑著， 頭也不敢回，這一帶的胡同很大，有很多岔路，小木頭跑了一陣之后就不知道自己在何方了，不過好在他跟姐姐學過看天上的太辨別東西南北，他知道自己只要一直朝著一個方向跑就總能跑出胡同的。

小木頭不知道跑了多久，終于察覺到自己快要從這片胡同跑出來了，他見后面沒有人追自己，便想先停下來歇一歇，想想等會兒離開胡同之后要往哪里跑。

忽然，小木頭的目在一定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又了眼眶不可置信地發現并不是自己眼花了，前面的巷子口的墻上果然畫了一只悉的小豬。

小木頭立即跑過去，跑到近了還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卻一點也沒有覺得疼，立即爬了起來用手了墻上的那只小豬，忍不住迅速地紅了眼眶：“姐姐……你來找杰哥兒了嗎？”

小木頭四張了一番，喊了幾聲姐姐，卻沒有看到自己想念的那個人出來，不由得終于像個四歲的孩子那樣“哇——”地一聲坐到地上哭了起來，他想要是姐姐在的話看到他哭了就會出來了。

小木頭也不想再跑了，他要在這里等姐姐。

……

楊老六找到了李二家，被李二熱地迎了進去。

李二家的從灶房里出來，看到冇楊老六空著手來的什麼也沒帶，不由得就有些不高興，便笑著道：“喲，老六兄弟來啦？我常聽我家當家的說當初你們一同在軍中的時候好得像是穿同一條子的親兄弟一樣，只是這幾年嫂子也不見你上門了，可別是當了衙門里的大瞧不上我們這些平頭百姓了才好？”

楊老六打著哈哈道：“嫂子可別這麼說，我哪里是什麼？不過是個供上頭的人使喚的差役罷了。”

李二不悅地沖自己媳婦道：“婦道人家的哪兒那麼多的廢話呢！去燒飯去！先把涼菜裝盤擺上桌，我跟我兄弟要喝幾杯。”

說著李二便拉著楊老六去了東屋。

李二家的撇了撇，還是進了灶房將自己切好的豬耳朵豬肺并一盤鹽煮花生米分別用盤子給裝了送去了西屋。

楊老六正坐在炕上道：“你今兒給我說的那件事我去打聽了一下，還真給打聽出了一點頭緒來。對了，你家那個孩子呢？過來我問他幾句話。”

李二朝正擺碗盤的婆娘道：“小木頭呢？讓他過來。”

李二家的聞言愣了愣，這才想起來：“我說我剛剛覺得忘了一件什麼事兒呢，我讓小木頭去打酒去了，他還沒回來。”

李二不由得惱火道：“不是說了不要讓他出門了嗎？打酒就那麼幾步路遠的事兒你自己去不就了，非得使喚他？”

李二家的辯解道：“就是瞧著近才讓他去跑跑嘛，我在灶房燒飯呢，哪兒有空……”

李二不耐地打斷道：“行了，去了多久了？”

李二家的想了想：“說也得有半個時辰了，不會是跑去哪里玩了吧？”

李二皺眉想了想，立即起往外走：“我過去找找。”

楊老六不好跟個婦人待在一，便也起跟了出去：“二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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