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國家的歷史上,大家對考試並不陌生,對制度、規模的考試也不算很陌生。比如十年一度的全國知縣大考覈活,雖然不是次次都是考試,也是視主政者風格進行或嚴格或不嚴格的考覈。但是，像這回這樣對於一州之空缺，放低門坎進行“全民招考”這還是頭一次。如果你考上了,這就代表你是真?經過考驗的。

績出來的時候，很是引起了一些京城百姓的圍觀,又因爲是經過面試的,以這個時代控的屬，選出來的十幾個人裡，很有幾個人“頗有看頭”,居然又就了京城不小的一場熱鬧。倒讓某些還在搖中的各種出的年人們心裡狠狠地悸了一把——圍觀的人裡有不可喲~

崇道堂裡,高年級的學生們兩眼放，下課之後糾纏著師長就問：“司州事了之後，鄭相公會不會把考試之道推而廣之？”

因爲他們覺得自己考上來的，威風！而他們自己經過學習，很有自信！中二期的小年們，也想炫耀一把。

鄭琰是被問得最多的，只能不厭其煩地說：“這還要看政事堂，不過今年京畿與青州會開始考試，高年級的想考，可以先考縣試、郡試，就算以後不以考試授了，也是試試手。”

學生們解讀：反正也能多拿一項榮譽，也是一項戰績。一時歡呼雷。

夏侯霸與周邊兩宅對這些事是不悉的，卻也認爲這樣不錯，優勝劣汰是不需要解釋的自然規律。

李俊聽得這樣的吵鬧心裡是非常不爽的，板起臉來把學生給訓了一頓，還發表了鄭靖業是個胡鬧的老狐貍這樣攻擊領導父親的言論。鄭琰對此一笑置之，既不支持也不反對，卻允許學生裡支持李俊想法的人與反對李俊想法的人進行公開辯論，地點就在學校大禮堂。

都是學生，初級班的剛剛離兒園，一派寶寶吵架的青春氣息。偏偏他們還學著大人們辯論的樣子，場地當中一分爲二，一個個席地而坐，吵贏了的就把吵輸了的坐墊給奪走，號稱“奪席”。又有池春華等學生也忍不住要參加，鄭琰考慮到影響問題，讓學生們自開一辯論。孩子們非常不忿，池蘿莉居然領頭給娘寫請願書，底下一溜秀氣的簽名。請願書中寫道，爲何“山長可抗辯於朝堂，我等不可與同學討教切磋？或言‘男有別’，我等只知‘君子坦’”。

鄭琰頭疼了，每個人一生中總要遇到這麼幾個熊孩子！學生們的母親卻很開心，訴求暫時在學校裡沒有得到滿足，們轉戰家庭，把父兄們一頓痛扁，多有範兒啊！以後嫁人不用擔心吃虧了！

最後鄭琰不得不同意，學生戴著帷帽去跟男學生一齊吵架——坐席要分開來。池蘿莉以其彪悍的家風、兇殘的統，與男生們吵作一團，李俊大搖其頭，輕易也不敢接的話——這丫頭連親媽都能嗆，他還是不要去自找麻煩了。

李俊是對的，池蘿莉曾與鄭琰討論過，“想世家起家之時，也是土鱉，如何彼時可，此時不可，簡直就是過河拆橋”。同學，過河拆橋不是這麼用的。

當時鄭琰再在給一雙兒科普選制度兼及世家發展史。

顧益純是支持考試的，在代課期間非常和藹地鼓勵學生們認真學習。私下裡亦與鄭琰商議，名士們有旁聽生和記名弟子，可不可以讓顧寧和顧寬來旁聽？顧寧、顧寬是已經有工作的人了，他擔心會“壞了規矩”。

就算原本不能，老師發話了，那也得能啊！鄭琰在編寫校規的時候就有“班生”等條款：“校規裡原就有的，變通一下未嘗不可，只是……與招考上來的，卻是不太一樣的。”

顧益純道：“這卻無妨。”

鄭琰便著手修改校規，旁聽可以，班也可以，班生要經過學考試，學後的要求與正規招生一樣。旁聽生必須經過額外的考試，如果旁聽不能按時上課，修滿學分，也只能拿個旁聽畢業證。又製作旁聽生進門的通行證若干，同時限定了旁聽生的數量。顧家兄弟穿著新制的校服，在休息日裡跑到崇道堂上課來了。

顧益純還鼓了他的侄孫們把孩子往崇道堂裡送，手更早的卻是顧彝。顧彝嫁鄴侯家，亦育有子，蔣睿雖然過繼，與蔣卓還是親兄弟，親哥哥影響，思想比較開放。顧彝又是親近慶林大長公主與鄭琰的人，對崇道堂的印象也不壞。雙方家族都有人稱讚，蔣睿說鄴侯，預備讓長子到崇道堂當班生。對此鄭琰持歡迎態度，親自主持了學測試，給新生頒發了學校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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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考試只因事態急，不得不通過。對於接下來的考試，很大一部分世家員保持著非常不合作的態度，司州之事甚急，不能“誤國”。現在雖然還缺著人，況卻大有緩和，衆人也有心磨牙了。

於是全國上下就出現了這樣一個詭異的況：戰爭相關事宜還在熱火朝天地準備著，也沒人消極怠工。與此同時，許多人以極大的熱投到了考試扯皮當中。

楚椿等堅持：“選材須以嚴，豈能以次充好？”

鄭靖業難得不擺出一副好人相，歪著臉一副子樣地問他：“如此司州缺員誤事當如何？池修之已經薦了數十人了，難道要讓一州刺史舉薦全州員？”

難題在這兒擺著呢，這纔是世家不得不妥協的客觀原因。

好，考就考吧，你要怎麼考呢？先前只查祖宗三代實在是太糙了，必須至查到五代以上，還不能有犯罪的。這一條以鄭靖業之彪悍，也只能著鼻子認了。接著，世家又就考試這件事本提出了諸多疑問

一個新生事的出現，自有其必然，然而新生事總是不完的。鐵了心想阻止的人，總能挑出錯來。比如：怎麼考？考什麼容？又要有什麼樣的考覈標準？怎麼杜絕作弊？怎麼杜絕考與閱卷遁私舞弊？考題必然不能泄，這要如何保證？

縱然是明如鄭靖業，有了許多招考相府工作人員的經驗，也不能一一回答這些大規模考試的問題。

一套的制度，可能需要數代人、許多年的索才能臻於完善。幸而鄭琰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即使對於中古史上的科舉制度不能詳細瞭解，但是記憶下來的部分結合自己這些年來對於朝政和世的瞭解，也能讓寫出一份甚至比爹的計劃更完的章程出來。

經過我大天朝數千年曆史錘鍊出來的考試製度，是你們能夠找得出病的嗎？

在又一次皇太后不得不參與的大型討論會上，鄭琰適時拋出了的方案。由於本朝已經有了比較完善的戶籍制度，資格的審覈不算是個難題，同時要鄉里作保，才能參加縣裡考試。郡考、州考、國考以此類推。

題問題也簡單，目前考試的範圍小，題目出自京中。考試前確定題目，封在匣中、封條，非到考試時間不許打開。命題人在開考前要不與任何考生流，最好就住在大正宮前衙門裡，隔離。縣試一年一次，郡試兩年一次，州試三年一次。

對於考試本，當然是考生在獨立的單間答卷，考試定在夏季，大家全穿單，想夾帶都要再多費一點事。搜確實尷尬，於是改爲穿制式的白單，踩著木屐。考生不需要攜帶除自己以外的任何品，文由政府統一發放。

考試地點就設在各地衙門裡，衙役可以作爲保安維持考場秩序，閱卷者不可避免地是各地員，但是，即使是縣考，閱卷者除了縣令還有主簿等人，嚴一人單獨閱卷。考卷寫完後封，全部考完之後再開始閱卷。

關於閱卷公平問題，試卷採取糊名制，由於目前讀書人還不夠多，做抄寫工作的人也不夠多，單獨謄抄試卷以防捲上做記號的時候暫時無法實行。鄭琰擇提議採用流水線作業，一個閱卷只批改一部分容，甚至不能決定一科的全部績。

解糊名之後，通常況下考生不再被黜落，排名通常也不能再作改。考卷至保存二十年，考試績最終張榜公佈。凡通過了州考的人，皆有資格優先授或者參加各部門招工考試。被招錄的人，亦需要再經過一個月的崗前培訓，方能上崗。

鄭琰振振有詞：“不但能防了從筆跡中認人——哪個考生能讓所有考都認得筆跡，也是能耐了——還能防了從筆墨中識人，”好墨次墨，懂行的人一眼就能從中看出考生的家境，“事先不知考生爲何人，只就才華爲國選材。”

一條一條列得非常詳細，韋知勉不得不斜眼看一看鄭靖業，這人行事間都帶著鄭靖業的味兒，這到底是其父授意還是自作主張呢？兩者都有可能，鄭靖業是能理問題的人，鄭琰也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這套方案鄭琰本來是想給爹來說的，許多吏養幕僚，亦有政見出自幕僚之手，不必分得這麼清楚。不料鄭靖業拒絕了。他認爲他有首倡之功已經足夠了，接下來的時代是後輩們的時候“就看你們的了，你得有一個可與他們相抗的資纔好行事”。

科舉到底是這父倆誰的主意，也了後人爭論的一個難解之謎。

鄭琰提出的計劃在這個沒啥考試經驗的年代裡，還沒有人能夠挑出刺來，韋知勉等只能著鼻子認了。亦是事急從權，今年的考試也等不到夏天了，現在就開考，明年再夏天考試吧。

京畿，就在鄭靖業的眼皮子底下，鄭琰的姐夫做著京兆。青州，是鄭靖業次子經營近二十年的地方，執行力非同一般。

這一次考試就這樣有驚無險地推行了？

怎麼可能？國子監不幹了，本來這裡就是幹部預備役培訓學校，崇道堂學生數量既年齡也，嗆行嗆得不算嚴重，沒啥威脅就算了。反正這些土鱉可能不等國子監就走關係去做了。招考員況就嚴重了，哪怕顧崇是個牆頭草，只要他還管著國子監，就不能不在師生的力之下說句話：“如此，置國子監於何地？”

隨著顧崇話音一落，朝上頗有一些回過味兒來的人眼神帶著不善。立在朝上的人，誰家沒一、二在國子監讀書的親戚晚輩呢？魏靜淵都能啃了，大家利益，鄭靖業也要層皮。

鄭靖業的反應也快，痛心疾首又義正詞嚴，用一種‘你們是白癡嗎’的目看著大家：“如今只是京畿與青州、司州而已。國子監如何，自當照舊。日後招考之事推而廣之，自有國子監一席之地——難道現在的員皆是出自國子監嗎？國子監的學生亦可參考現在的員招考。”

又迅速地給國子監劃了一個定位，等同於州試通過的學生的同等報考公務員資格。迅速地平定了有可能的來自國子監的權貴高們的阻力。從國子監出來，不一定就能做，也要考覈之後選取優秀者，分派什麼還要看上頭的心。現在鄭相公又給大家提供了另一條出路：可以自行報考，看中哪個職位就考哪個，只要你本事過。你們這些看不懂行的！

終於，考試試行在兩地推廣的事突破了重重阻力，得以快速實行。從蕭復禮同意下旨，到頒行，一共只花了兩天時間，到第四天上，京城的考場都佈置好了。不出半月，第一批考試優異者都到了京城準備公務員考試了。

就在京畿、青州兩地試子通過考試，再通過招考員考試選出十餘人並且赴任之後，蕭正乾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正式上表請示對狄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