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很快被召到熙和宮,不過診斷出了喜脈還是讓莊絡胭有些意外。
“可確定了?”莊絡胭收回手,看著太醫已經起褶皺的老臉,接過聽竹遞來的蜂茶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希太醫這次不會出錯。”
太醫聽了這話,心頭一個寒,全如同掉進冰窟裡一般,這個昭妃竟然知道上次查出的脈是誤診,思及昭妃自從假裝流產到現在晉了多位分,太醫便覺得自己不過氣來,這是個積極厲害的主兒,最爲可怕的是,這麼可怕的人在別人眼中竟是空有貌,可見其心機之深沉。
莊絡胭笑的看著太醫臉上冒出的汗水:“看來今日天有些熱了,太醫年歲大了,這些年爲宮裡這麼多主子奔波,實在是勞苦功高。本宮聽聞你老的孫子在醫道上頗有造詣,若是能進太醫院接你的鉢,家在醫道之上也算是世家了。”
別看小說中但凡有些能耐的大夫都不進太醫院,待在太醫院中的都是些酒囊飯袋。現實中卻與小說大大相反,君不見但凡掛上國家某某的機構,都會讓人覺得多幾分高端大氣。
所以能進太醫院,便是對一個人醫的認可,只因太醫院的醫太醫醫都是爲皇室和達貴人服務,所以進太醫院那是要過五關斬五將,論醫,論世清白,論行事風度品德,所謂醫者醫命,哪個統治階級敢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太醫心頭一,明白了昭妃的意思,當下叩首:“微臣叩謝娘娘恩典。”
擱下碧玉荷葉茶盞,莊絡胭微笑,“本宮不過位居妃位,哪擔得起恩典二字,太醫言重了。”
太醫擡頭看了莊絡胭一眼,再度叩首:“微臣失言。”
“你老不必如此,”莊絡胭看著太醫有些花白的鬍子,擺了擺手:“退下吧,日後好好替本宮請脈便是了。”
太醫知道昭妃這是要他一心一意的替保住肚子的胎兒,如今現狀已經不容多想,他行了一個大禮,退了下去。
眼見太醫退下,聽竹有些擔心的開口:“主子,如今脈象不過一月有餘,胎兒還未穩,是不是要遮掩兩分,奴婢擔心……”
“遮掩有什麼用?”莊絡胭漫不經心的站起,“又不是沒有前車之鑑,那遮掩的最後落得什麼下場?”
低頭看著平坦的小腹,只是要進行一場豪賭,賭皇帝是真心要這個孩子,宣帝不是制後宮的昏君,他若是真想某個人母子皆安,便不會有那麼多意外,除非的真的不爭氣。
推開窗戶,看著帝王居住的宮殿方向,不知道皇帝知道自己誠實的上報自己有孕之事後,有什麼反應?
帝王的宮殿從來不缺奢華與氣派,剛剛被召來伴駕聽曲的皇后與淑貴妃各擺姿態,面平淡的看著姿曼妙的歌姬,裡偶爾還說些誇讚的話來。
封謹端著茶盞,似笑非笑的聽著淑貴妃對歌姬的誇讚,待一曲終纔開口:“聲音是好聽,可惜還是缺了幾分神韻,可惜可惜。”
“皇上聽過妃妙音,自然覺得其他人總是缺了幾分神韻,”皇后看了眼淑貴妃,語帶讚賞,“妾進宮多年,不曾聽過比妃更加妙的嗓音了。”
淑貴妃面贊同,心裡卻有些嘲諷,自從進宮來,見到的皇后一直是擺著這種大度的姿態,只可惜皇上待永遠不鹹不淡,敬重大於憐。即便位居位,但仍舊是個可憐的人。
端起面前緻的茶盞,淑貴妃脣角勾勒出淡淡的笑,擁有天下人最尊貴的位置又怎麼樣,有的寵皇后這輩子也別想有了。
封謹慵懶的聽著皇后的話,正待說上兩句,見門口一個太監滿臉喜的對守在門口的高德忠說著什麼,瞧著似乎是熙和宮的宮侍。
擺了擺手,讓在場吹拉彈唱的侍者都停了下來,“高德忠,讓他進來回話。”
待太監跪在自己面前後,封謹想起,這個太監是昭妃宮裡比較得用的太監,瞧著他一臉喜的樣子,倒是讓封謹有幾分好奇。
“奴才見過皇上,奴才給皇上報喜來了。”太監規規矩矩的跪著,並沒有因爲喜一一毫。
封謹眉梢一,不由自主的坐直了子,但是表卻沒有什麼變化:“朕的妃可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朕?”
淑貴妃端著茶盞的手早僵住了,想到了某個不想見到的可能,眼角餘向皇后掃去,果見對方面上的大度也有了些勉強。
“回皇上,方纔太醫給娘娘診脈,太醫說,昭妃娘娘有一月有餘的孕了。”
果然,淑貴妃心頭微苦,雖然不承認昭妃比寵,但是不得不說,昭妃的命實在是太好了。
“昭妃有孕了?!”皇帝原本坐直的子前傾,臉上帶出幾分笑意,“是昭妃讓你來的?”
“娘娘一聽有孕,便喜極而泣讓奴才上報皇上,”太監臉上的喜怎麼也掩飾不住,“若不是兩位姑姑攔著主子,只怕主子已經親自來見皇上您了。”
淑貴妃聽到熙和宮太監這話,不由得心生不喜,這話也太輕狂了些,難不這後宮中就昭妃懷過孩子?不過也不知昭妃是高興過頭還是怎的,竟是這般恨不得讓整個後宮知道有了孕,這不是等著讓後宮諸妃嫉恨?
果然得意忘形這個詞,誰都有可能用得上。
若是其他人,封謹也許會如般這般猜測,但是眼下做出這種事的是昭妃,他心裡卻是明白昭妃爲何會這般高興忘形。
昭妃對他了真,所以在小產後纔會那般難過,再次有孕,讓有了希,甚至讓忘記了後宮的險惡,只一心想讓他知曉,他們又有孩子了。
就在皇后與淑貴妃以爲皇帝會說出賞賜的話時,們卻看到皇上站起,大踏步的走出了宮殿。
“恭送皇上。”皇后與淑貴妃屈膝,目送著帝王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宮門後,心裡五味陳雜。
大殿中一時變得寂靜,除了靜靜跪在一邊的宮侍們,就剩下站在殿中的皇后與淑貴妃。
皇后往宮門的方向走去,聽到淑貴妃輕的恭送聲時,不由得回頭看向低眉順眼的淑貴妃,直到淑貴妃彎著的膝蓋有些抖纔開口道:“後宮不止你一個明白人,自以爲看穿了人,豈知人也看了你。”說完這話,皇后扶著宮的手,端著皇后威儀走出了帝王的宮殿。
只要是皇后,就是皇上的妻,九州朝宣帝的嫡皇后,再寵的妃嬪,也不過是皇上的玩意兒,即便在以後史書中,的名字也寫在這些人之上,誰也越不過。
淑貴妃站直,面暗沉幾分,但是看了眼四周屬於前的宮侍,面不變的跟著走了出去。
封謹趕到熙和宮時,整個宮裡上下一片喜,他相見的人正站在宮門口笑的看著他,不大的臉在綿綿秋雨中顯得有些朦朧,他坐在輦看著,似乎又看見當初不斷說他們的孩子沒了時的絕樣子。
下了輦,握住溫熱的手,見穿得厚實,笑著道:“朕聽到這個喜訊,便趕著來了。”
“妾便想著皇上能不能到,”莊絡胭出滿足的笑意,“皇上果然還是來了。”
“胭胭妄自揣測帝心,不怕朕責罰?”深秋已寒,封謹擔心寒,攬著人往屋子裡帶,“這幾日下了雨,天氣寒了不,你要多注意些。”
乍然聽到皇帝這麼自己,莊絡胭莫名有了點母以子貴的錯覺,側頭看著對方眼中的,笑得越加甜:“妾可不敢讓自己生病,聽太醫說,有了孕若是服藥,對腹中孩子很不好。”
莊絡胭這麼一說,封謹便發現對方今日比往日穿得厚實,雖然不及其他妃嬪風姿卓越,但是卻多了幾分真實。
“說到妄測帝心,那妾便爲難了,很多時候妾都在想皇上什麼時候會來,會喜歡我穿什麼樣的服,梳什麼樣的頭髮,要學哪些東西才能讓皇上更加喜歡妾,”莊絡胭拽著皇帝手腕的手多了一勁兒,“妾總想著,多知道一些皇上的好,皇上就會多喜歡妾……”
意識到自己說得多了些,莊絡胭彆扭的把腦袋扭到一邊,似乎是不好意思,又是害怕。
封謹聽完這席話,看著莊絡胭不敢看他的樣子,笑著道:“怎麼這般傻氣,不過朕很喜歡。”
聽到這話,莊絡胭才出有些得意的揚了揚頭:“那當然,妾可是您孩子娘。”
孩子他娘?
封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與莊絡胭相攜進了熙和宮大門。
熙和宮外荷花池假山邊,皇后坐在輦上,看著皇帝與昭妃相攜進了熙和宮,二人面上的神看不清,但是他們之間的相模式卻讓覺得看到了別的東西。
“皇后娘娘,我們這會兒還去嗎?”和玉猶豫的問。
“回景央宮。”皇后扶著輦扶手,閉上了眼睛,隨著輦的轉向,離熙和宮越來越遠。
熙和宮的昭妃有孕不到一個時辰便傳到了各宮,甚至連皇上至今沒有從熙和宮出來的消息也傳到了衆人耳中。
往日後宮中也不是沒有妃嬪有孕,可不曾見過皇上這般重視,這有孕的妃嬪是否寵待遇差別也太大了些。
倒是皇后在這一時辰賞賜了不東西到熙和宮,這些東西每樣都不普通,但是每一樣都不是惹人懷疑的什。
皇后的態度似乎十分明確,看重昭妃腹中胎兒也是警告其他妃嬪別有不該有的心思。
衆妃嬪心裡都是有些奇怪,往日也不見皇后與昭妃有多親近,更何況他們沒記錯的話,皇后表妹被廢與昭妃還有干係,皇后怎麼就賢良大度得這麼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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