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乾與阮鴻飛槍舌劍了半晌,眼瞅著就是中午。
明湛極有興致的吩咐宮人張羅午膳,原本他想著景乾與阮鴻飛死不對眼,索大家就不要再一起吃飯了,誰知這個提議遭到了景乾與阮鴻飛的雙重反對。
景乾一本正經熱忱待客道,“國主初來帝都,朕怎能不好生款待。”
阮鴻飛亦道,“小王對陛下欽慕多時,有幸與陛下同膳同食,甚幸之,甚幸之。”
明湛嘀咕一句,“你這外國人比我這中國人說話都有文化。”還之乎者也上了,“要不,你倆一道吃,我不。”明湛終於會到了為丈夫夾在媳婦與娘親之間的夾心餅幹是什麼覺了。唉,婆媳關系這道難題啊,上下五千年都沒個正解,明湛再如何有本事,也只有歎氣的份兒。
景乾毫不為明湛的祈求所,不是喜歡這**麼,這就是下場,淡淡道, “你不,作陪就是。”
阮鴻飛俊的容上緩緩一朵極輕極淺的笑,略帶深意的著明湛,毫不念及分的兌道,“想來太子殿下說喜歡小王不過是隨口說說,不然怎麼連與小王一道共餐都不願意呢?唉,要不說天朝文化博大深,太子殿下對小王略一客套,小王便實誠的拿著棒槌作了真(針)呢。”兩面三刀的家夥,泥鰍那麼好當的,也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嘎!?
被景乾與阮鴻飛一致對外同仇敵愾的滋味兒,天下間怕也只有明湛嘗過了。用明湛一句中肯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比做夾心餅幹還難一千倍,明湛忙識時務道,“可別誤會,我,我樂意陪您二位吃飯。要不,您二位暫且歇一歇,我去廚下看看有什麼好菜?”我還是趁機走吧,什麼面子不面子的,一會兒若給這倆人拉著做裁判,明湛死的心都有了。
阮鴻飛驚奇的問景乾,“莫非陛下宮中如此多的奴婢僕從,還需太子殿下下廚做羹湯?或者太子殿下於易牙之道頗有見聞?”
景乾端坐著,“非也。國主有所不知,朕這太子最是熱好客的,因國主是頭一遭來,不知你們海外人的口味兒,又擔心國主你吃不慣天朝飲食,故此想著提醒廚一二。太子,可是此意?”臭小子不要臉面,他可是要的。
明湛吭吭哧哧的應了聲“是”,有著兩只老狐貍在旁守著,看來一時半會兒的他也遁不走,只得繼續聽著景乾與阮鴻飛鬥法。
而且明湛擔心的事發生了,倆人興起了拉明湛作裁判的心思,譬如一,景乾說好,阮鴻飛必會婉言駁之,然後明湛就會被當做第三人拉出來投票,直把明湛一張正當年的清秀小臉兒愁出包子褶兒來,還把人都得罪了。
明湛灌下一口涼茶,心裡那一個哇涼哇涼啊,怎麼也沒人給老子上盞熱茶?就聽景乾笑問,“明湛,怎麼喝起冷茶了?”轉頭瞪馮誠一眼,“一點兒眼力都沒有,見太子吃冷茶,你是個死的麼?”
馮誠忙認了罪,景乾笑道,“給太子在茶裡多加蜂。”看甜不死你,你諂那**!
阮鴻飛笑道,“陛下記錯了,是小王喜歡在茶裡加蜂,太子不喜歡喝甜的。 ”的確,明湛平日裡白開水就好。
景乾長眉微挑,“國主初來就對我兒如此了解,實在難得。”
“天朝有句話‘白發如新,傾蓋如故’。”阮鴻飛不避不讓的還以淺笑,“ 小王與太子,大概就是如此了。”還不忘問明湛一句,“殿下,你說是不是啊?”
景乾也目灼灼的著明湛,那意思很明確,快說,你喜歡喝蜂茶還是喜歡喝白茶?
馮誠是個辦事老到的,這麼會功夫,他已從外頭端了兩盞茶來,捧至明湛跟前,還的小聲提醒,“殿下,左邊這盞是沒加蜂的,右邊兒這盞是加了蜂的。”
明湛氣苦,老子還不如喝了砒霜尋個痛快呢!一捂肚子,“哎呦哎呦,剛剛冷茶喝的,肚子痛,父皇、國主,恕我失陪了。”實在不住,尥蹶子跑了。
明湛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同時他很自信,他從不認為世上有他走不通的路。
可,如今。
真是走投無路了!
明湛站在馬桶前小解,邊一陣淡淡的香氣拂過,他一回頭,正撞到阮鴻飛那張態人的人兒臉。阮鴻飛角噙著一縷笑,屈指彈了彈正在放水的小小湛,笑道,“一月未見,它還是老樣子啊。”
明湛|下抖了抖,提起子,嘟囔,“還能怎麼變不。”正要系汗巾子,阮鴻飛那只可恨的手溜了進去,一把握住明湛的要害,明湛倒吸口涼氣,雙手提著腰,結起來,“你,您,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阮鴻飛輕輕哼一聲,手下微微用力,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 你才回來一月,就向著外人了?”
明湛命子在人手裡,裝出一副苦臉,賢良德淑,苦口婆心的開導阮鴻飛道,“飛飛,那是我爹,不是外人。你就當那是你公公、老丈人,咱們總得先把長輩打點好,才好過日子呢。”
阮鴻飛毫不領明湛的苦心,低頭咬住明湛的下,就想輕薄一番,誰知明湛趁他猝不及防張就是一口,阮鴻飛吃痛,明湛低聲說,“你,你別太過分,給,給父皇知道,我一準兒遭殃。”
“看你這點兒膽!”阮鴻飛嗤道,“有我在,他敢把你怎麼著?”
“他是不敢把你怎麼著,你說,我要挨頓打什麼,你不心疼?”明湛覷著阮鴻飛的臉,如果阮鴻飛敢表示的半點兒不心疼,他立碼他好看!
阮鴻飛輕輕一歎,手從明湛的裡挪出,細心的為他系好汗巾子,搭理齊整,一句話沒說,挽著明湛的手出去了。
明湛心裡小小的竊喜著,啥大丈夫氣概,這就大丈夫氣概!連自己的床頭人都搞不定,以後如何起腰桿子做人吶!
“你怎麼謝我?”阮鴻飛低聲問。
“我,我這也是為了咱倆的將來啊。”明湛小小聲的說。
阮鴻飛笑了兩聲,低語道,“昔日你說的單雙日的事便不必再提了,如何?”
明湛瞬間覺得自己剛剛直的腰桿子又有不堪重負彎下去的沖,他堅決的搖腦袋,雖然他爭取到了單雙攻協議,不過這大狐貍總能哄騙了他,搞得明湛十天中有一天在上頭就不錯了。如今再沒了這個協議,明湛懷疑這輩子自個兒都得了。所以,他是死都不能點頭的。
阮鴻飛微聲道,“五年?”
不得不說阮鴻飛對明湛的了解是細致微的,這麼有個時間期限,明湛頓時陷沉思,這倆人總這麼較勁兒是不的。時至今日,景乾要退位,這個時候他就是給阮鴻飛些難看,明湛也不能幹看著阮鴻飛報複景乾哪。當然,反過來的道理也是一樣的。
明湛心裡打著小九九,反正他也不是很喜歡在上頭,大多是為了面子計……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太便宜飛飛,明湛一咬牙,往死裡還價,“一年!”
“三年,不行就算了。”
心裡吐一大口,明湛咬著後槽牙,“。”
阮鴻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輕歎,“我都是為了明小胖你忍辱負重啊。”
明湛終於會到了喪權辱國是何等鬱悶,琢磨這以後怎麼耍耍賴把這事兒混過去,就聽阮鴻飛欣悅道,“回去可得立個字據什麼的,明小胖日理萬機的,什麼時候忘了可就不好了。”
“我,我哪裡會忘。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明湛站在宣德殿門口,瞪阮鴻飛,“你要不信就算了。”他現在就有些後悔,想賴了。
阮鴻飛這華裳袖寬大,頗得魏晉之風,長袖一遮,竟在明湛屁上掐了一把,然後假模假樣的提醒,溫聲道,“殿下先請。”
死狐貍。大流氓。
接下來這頓午飯吃的更讓明湛心驚膽,阮鴻飛倒是不找景乾麻煩了,上也讓景乾三分,可那一顰一笑都帶著說不清的挑釁,搞得明湛吃撐了。
一人一榻一幾的就餐,明湛先前是有些擔心倆人擔心的胃口全無,不過為了不被來出來再當裁判,他絕不能讓閑著的,他現在和稀泥的方式就是佯裝耳聾,“ 啊?什麼?呵呵,吃啊吃啊,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
面對明湛如此無賴,素要面子的景乾與阮鴻飛默契一致的熄火了,而且極罕見的竟心有靈犀起來。
阮鴻飛:我竟喜歡這樣的笑無賴,好丟臉哦。
明湛這樣不停的勸飯,把景乾阮鴻飛堵的沒了胃口,自己倒是吃了個十二分飽,用過午膳半個時辰,還自個兒在那兒肚子。
糊弄了一頓午飯,阮鴻飛才肯走了,走前還依依不舍的牽起景乾的手,一臉歡喜道,“小王與陛下一見如故,實在舍不得陛下。只是今日已打擾太久,陛下定有政務置,小王先行告退,明日定要宮與陛下相見,希陛下不要厭煩了小王才好啊。”
其實阮鴻飛年輕時就是個坦的人,才華橫溢,他最看不慣那些掖掖藏藏的事。當他真正回到帝都參與朝政時,便對風氏兄弟表現出了友好的傾向。那時景乾有心相,阮鴻飛放不羈,也曾在先帝面前握著還只是一介皇子的景乾的手笑道,“小臣與殿下一見如故,可惜眼瞅著天黑了,只得先行回家。明日定還要宮叨擾殿下,希殿下不要厭煩了小臣。”
今日此時,這一番話竟讓景乾有重回故時之。景乾著阮鴻飛那張仿若不老的臉,他記得阮鴻飛年輕時是飛揚的,那種飛揚有一種炫目的輝煌,不由自主的吸引人的注視。如今還是那張臉,眉目間的總見歡愉,卻是帶著一種滄海桑田後的靜謐。
景乾輕輕歎息,反手握住阮鴻飛的手,剛想表達一下友好懷念之意,他們握的雙手就被人強制的拉開,小心眼兒的明湛生怕他們握出啥來,笑嘻嘻的打岔,“那個,我送送國主。”
景乾這回事真歎出聲了,“去吧。”掃一眼阮鴻飛,你也不算冤了,景南生的,朕親自教養的,養的溜水秀可餐的小心肝兒,竟然便宜了你。
阮鴻飛似乎讀懂了景乾那一眼的意味,暢意的低笑出聲。
明湛瞪大眼睛的看看這個,再瞧瞧那個,心裡嘀咕,莫不是真握出來了吧?奈何這倆人都是掩飾緒的高手,明湛把眼睛瞪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也沒觀察出個好歹。
可是,一個無奈,一個自得,又都是帥大叔,眼神還在匯糾纏,好可疑哦。
了眉的小下,明湛火了,媽的,管他有沒有,反正飛飛只能跟他滾床單,想往外發展,別說窗戶了,門兒都沒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