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雲可是朝廷新貴,沈玉容的嫡親妹妹。洪孝帝如今又是看重沈玉容,一定會爲沈玉容坐主。沈如雲滿心只有周彥邦,當然不忍心周彥邦做責罰,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沈如雲嫁給周彥邦。
沈如雲得償所願了。
姜梨幾乎可以肯定,所謂的周彥邦“輕薄”沈如雲,定然是沈如雲自己造出來的事實。大約那會兒周彥邦自己也神志不清,卻被沈如雲抓住了機會,藉故賴上週彥邦。
姜梨不曉得沈如雲是怎麼想到這一招的,但也不得不爲沈如雲佩服。沈如雲一心想要嫁給周彥邦,如今以這種辦法達到目的,原以爲這位小姑子只會愚蠢的鬧騰,如今發現,沈如雲在某些時候,還是很有腦子的。
就譬如現在。
就在這時,前面又傳來一些嘈雜的聲音,各位夫人不約而同往聲音的方向一看,卻見著許多臣子模樣的人,正在閣樓的門口簇擁在一起,不知道在幹什麼。
沈如雲見狀,立刻哽咽了,道:“你們看,那就是他們。”
姜瑤心本就劇烈波,聽聞周彥邦在前面,不顧季淑然的阻攔,徑自往前跑去。站在毓秀閣門口的都是些大臣,皆是不願意污了眼睛的避讓,姜元柏也在此,看見姜瑤,立刻道:“瑤。”
姜瑤跑至門口。
但見毓秀閣裡一片狼藉,散發著某種耐人尋味的味道。周彥邦和姜玉娥應當都已經醒了,只是裳有些凌,應當是匆匆穿好的。周彥邦面通紅,似乎十分難堪。姜玉娥卻是看向姜瑤,楚楚可憐的喚了一聲:“三姐。”
姜瑤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想也沒想,揚手“啪”的給了姜玉娥一掌。
姜玉娥被打的子狠狠一歪,卻沒有彈,只是捂著臉,眼淚簌簌而下:“三姐,我……我對不住你。”
姜瑤又看向周彥邦,悲痛的問道:“周世子,你……你怎麼能如此?”
“我、我不知道。”周彥邦也十分惶,他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記得自己約見的是姜梨,後來姜梨來了,二人便耳鬢廝磨,再後來,記憶都有些模糊,直到有子的驚將他喚醒,卻是個陌生的子,口口聲聲說自己非禮了。接著皇上和自己父親,還有朝中一些大臣來了,睡在邊的卻了姜玉娥。
周彥邦什麼都記不起來。但看見姜瑤打姜玉娥,姜玉娥捂著臉強忍委屈的模樣,他又覺得姜玉娥十分可憐,不由得了惻之心。再說姜瑤在他面前,向來都是天真爛漫的模樣,何曾見過這般野蠻?
姜梨站在人羣中,看見周彥邦如此做派,也有些不解。按理說,飲過藥酒的只姜玉娥一人而已,周彥邦怎麼也一副暈暈乎乎不清不楚的模樣。
“二小姐在想什麼?”姬蘅突然問。
“在想,周世子爲何什麼都想不起來,是否是他的推托之詞。”
姬蘅輕輕笑了一聲。
姜梨擡起頭,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意味深長的搖了搖扇,忽而恍然大悟。
這人這麼喜歡看戲,看熱鬧不嫌事大,他既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打算,莫不是在其中添了一把柴,讓這齣戲更彩?
周彥邦這幅德行,莫不是拜他所賜?
姜梨心複雜,真是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姬蘅這人沒什麼好,偏在這件事上,做了一件好事,倒是達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想來沈如雲正是看到了周彥邦人事不省的這副模樣,纔會靈機一,想到這麼個損法子。
這算不算誤打誤撞呢?
便是覺得姬蘅做了件好事,姜梨看他的眼神了溫和了一點。姬蘅卻像是沒看到似的,仍舊微笑著瞧著面前沒唱完的戲。
姜元柏忍無可忍,把姜瑤拉了出去,到了季淑然手中。姜瑤親眼所見,心神俱裂,此刻也顧不得其他,倒在季淑然懷中默默哭泣起來。
洪孝帝已經走了,據說是看不得這等污穢場面。
但這齣戲要如何收場?姜梨也很好奇,周彥邦一定會暫且被帶回府去,寧遠侯府商量著給出一個待來。但姜玉娥如何應對大房的怒火,姜玉娥搶了姜瑤的未婚夫,姜梨纔不信,姜瑤會善罷甘休。
再者,姜梨隨意的瞥了一眼,沈玉容還沒出現呢。
才方想到這一塊,就見人羣外,忽的匆匆臨來一人,沈如雲見了此人,了一聲:“大哥!”
沈玉容來了。
寧遠侯正在焦灼接下來如何,見沈玉容來了,登時一個頭兩個大。他們寧遠侯府是家大業大,但這位中書舍郎,如今可是皇帝面前的紅人。沈玉容又只有沈如雲一個妹妹,自家妹子被欺負了,如何能不討個公道。
寧遠侯府進退兩難。
姜玉娥份地位暫且不提,可週彥邦和姜瑤已經有了婚約。一個是當朝首輔千金,一個是中書舍郎的妹妹,誰也得罪不起,可看樣子,卻是把兩邊都得罪了。
“玉容,你怎麼纔來。”沈母哭道:“你妹妹都被欺負了!”
姜梨心中冷笑,爲什麼纔來,自然是這等珍貴的時間,拿去與永寧公主會晤了。
果然,就在沈玉容出現不久後,姜梨便見到,從黑夜裡,不不慢前來子的曼妙影,不是永寧公主又是誰?
倒真的是不落下一點時間,夫唱婦隨。
姜梨盯著永寧公主,竭力掩飾著神的冰冷,卻被姬蘅盡收眼底,他所有所思的握著扇柄,眼底閃過一奇異的亮。
永寧公主也不不慢的來湊個熱鬧,正一臉驚奇的問發生了什麼事。
沈玉容匆匆安了沈如雲幾句,便站起,走向與姜玉娥站在一起,也不知如何是好的周彥邦。
周彥邦也不曉得是不是因著那藥的原因,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像是不知道害怕似的,也不知道此事有多嚴重,仍舊有些發暈。
沈玉容見他如此,直接走到了寧遠侯面前,對寧遠侯道:“周大人,此事應當給我妹妹一個代。”
當著這麼多同僚的面,被一個年輕的後輩以這樣一種強的姿態說話,寧遠侯有些惱怒,然而他也清楚,今日之事本就錯在周彥邦,雖然心中氣惱,面上卻適時地帶了三分歉疚,道:“都是老夫教子無方,纔會讓這劣子闖下彌天大禍,沈小大人無需多言,此事我必然會讓劣子給令妹一個代!”
沈玉容如此爲自己妹妹出頭,周圍的貴們見了,皆是眼含豔羨,加之沈玉容相貌又好,許多人看向他的目,就帶了幾分傾慕。
姜梨卻是嗤之以鼻,做出這麼一副義正辭嚴的正義君子模樣,有誰知道他做的殺妻滅嗣的勾當,就爲了往上爬?真是好不要臉面。
偏偏天生一副騙人的好皮囊,招人喜歡。
姬蘅道:“小沈大人很有擔當。”
姜梨本想不理會,可一聽見旁人誇沈玉容,就忍不住反駁,當即不鹹不淡的回答:“國公爺對人的要求倒很低。”
“二小姐不喜歡小沈大人?”姬蘅反問,“奇怪,小沈大人相貌俊,溫文爾雅,爲何不喜歡?”
姜梨冷笑:“死了都是一堆白骨,何故令人喜歡?”
“二小姐俗佛,”姬蘅道:“原來不看外表。”
姜梨這才記起,面前這位國公爺,可不就是喜惡醜,最是看人外表了麼?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與姬蘅針鋒相對,便道:“那沈大人如此貌,國公爺不妨考慮收到府中去,也是芬芳一朵。”
說的沈玉容是個小倌男寵一般。
半晌沒有到姬蘅的回答,也不知是不是被姜梨的話噎著了,姜梨正想擡頭看他一眼,就聽見姬蘅的聲音傳來,他嘆道:“沒想到二小姐見多識廣,令人稱奇。”
是說連這些事都見過,本不是個正經閨秀吧!
姜梨懶得說話,本來就不是燕京城土生土長的貴,也不是哪門子大家閨秀,本就討厭束縛喜自由,旁人看怎麼看就怎麼看吧。現在,只想看周彥邦的下場。
卻見另一頭,永寧公主終於聽完了宮裡的來龍去脈,眼珠子轉了一轉,走上前來。
這位王的妹妹,劉太妃最寵的兒面前,人人都要矮上三分。永寧公主笑盈盈的開口:“這還用怎麼代?兒家的名譽最是重要了,沈小姐也是正經小姐,這麼被白白輕薄,日後怎麼嫁人?”目掃過有些發呆的周彥邦,輕笑一聲,“好在你們兩家,倒也門當戶對,這事說起來也不難,便讓寧遠侯世子去了周小姐,豈不是皆大歡喜?”
姜瑤子一僵,難以置信的看向永寧公主。
沈如雲匍匐在沈母懷中,竭力掩住眼中的狂喜之。
姜玉娥卻是惴惴不安,永寧公主這個代,只說了沈如雲,卻沒有提到自己,反難道是因爲自己是庶子的兒,不配與沈如雲相提並論?姜玉娥到深深的屈辱,只得低下頭,不甘的看著自己的裾。
姜梨的手在袖中,忍不住握拳,脣角的笑容也顯得譏諷。
永寧公主做的一手好主,分明就是已經察了沈如雲的心思,這是來順水推舟討小姑子歡喜了。或許也不是爲了討小姑子歡喜,以永寧公主的脾,纔不屑把沈如雲看在眼裡。無非就是幫了沈如雲,沈玉容對也有所激。
如果說之前只是懷疑,永寧公主與沈玉容的關係沈家人一早就知道,現在的話,姜梨可以確定。
他們的確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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