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
葉世傑一時啞然,姜梨盯著他的目太過純粹了,甚至讓他產生一種乾淨分明的錯覺,葉世傑立刻躲開姜梨的目,從鼻子裡應了一聲,算作是迴應。
其實這種事不應當與說的,姜梨畢竟曾經拿他們葉家當仇人看待。只是鬼使神差的,他竟又覺得,姜梨是可以信任之人。
“國子監的校考,績優異,是可以被點任的。”姜梨道:“不過你從襄過來做,莫非外祖母他們日後也會遷過來麼?”
葉世傑詫異極了,姜梨居然能想到這裡,他道:“這邊穩定以後,也許會搬過來。”
“搬過來有好也有壞,”姜梨將心中所想娓娓道來:“在京城扎穩腳跟,日後葉家也算有了名,葉家子弟挑一二仕,葉家可保百年無憂。不過,一旦搬到京城,許有眼紅之人,同樣,葉家也更危險了。”
葉世傑古怪的盯著,道:“你倒是想的深遠。”他曉得姜梨前不久纔回的燕京城,當初姜梨被送到庵堂時,葉老夫人爲此急的臥病,他心裡還很痛快,畢竟姜梨實在太沒有良心了。
八年時間,纔回京城,姜梨看上去就能把京中勢力說的頭頭是道,彷彿很瞭解似的。
姜梨笑道:“我畢竟是燕京人。”
葉世傑不屑道:“燕京城的人就要比高人一等麼?可笑。”
知道這個表哥對自己的敵意一時半會兒還不會瓦解,姜梨也不生氣。只是忽而想到了什麼,道:“國子監進學需要舉薦,葉家並無人在朝爲,你如何進來的?”
葉世傑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姜梨覺得葉世傑的態度有些奇怪,就道:“只是好奇。”
“是右相府上的二爺舉薦我進來的。”葉世傑最終還是回答了姜梨的問題。
“右相?”姜梨不解,“葉家和右相如何扯上關係的?”
說起來,當朝右相正是姜元柏的死對頭。右相李仲南的崛起就在這幾年,想當初,李仲南還是姜元柏提拔起來的,可後來不知爲何,勢力漸大。幾乎要達到和姜元柏分庭抗禮的地步,姜元柏後悔也來不及了,只得和李仲南對峙著。
因此,聽聞葉世傑提起李仲南,姜梨很是奇怪。
“李仲南的二兒子李濂曾經來襄附近探親,被人算計進司裡,我無意路過,順手救了他。後來他得知我是葉家人,提議舉薦我進國子監進學。”
能進國子監進學,對葉家人來說無異於天上掉餡餅的事。若是葉世傑能借著在國子監進學謀個一半職,於葉家的意義便大不一樣。因此葉世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李濂的提議。
姜梨聽完葉世傑的話,心中卻很奇怪。且不說其他的,李濂因爲激葉世傑出手相助就決心舉薦葉世傑?李濂真是這麼知恩圖報的人麼?
姜梨曉得,沈玉容初中狀元春風得意之時,爲了瞭解日後朝堂之上同僚秉,可是下了好一番功夫。右相李仲南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倒是人人裡的青年才俊,二兒子李濂卻分明是個惡貫滿盈的紈絝子弟。這樣一個紈絝子弟玩報恩那套,姜梨本能的就覺出不對勁。
大約是一想到不對勁,事就會想的更深。姜梨突然又想到,昨日裡找葉世傑麻煩的劉子敏,正是李濂的狐朋狗友之一,和李濂十分要好。
李濂既然真想報答葉世傑,不會連葉世傑的名字都沒告訴過劉子敏。劉子敏知道葉世傑和李濂的關係,又怎麼敢找葉世傑的麻煩?
除非,李濂是知道劉子敏找葉世傑麻煩的事,甚至默許,甚至就是他指使的。
只是李濂爲什麼要這麼做?
短短的一瞬間,姜梨已經把能猜的可能都猜了個遍。
葉世傑不知姜梨心中所想,見姜梨出神,問:“你想什麼?”
“表哥,”姜梨正道:“李濂此人心不正,在燕京城名聲極差,你若是想仕,最好不要與他扯上關係。否則將來被連累,你一人也就罷了,葉家可是得不償失。”
葉世傑表一肅,問姜梨:“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好聰明的年,姜梨心中讚歎,但眼下自己也沒弄清楚李濂的企圖,更不好胡猜測。只得委婉的提醒:“暫且還不知道,不過我以爲,以李濂的秉,斷然不是這麼知恩圖報的人,因此你被他舉薦進國子監,未必沒有其他的原因。葉表哥,你將來是要扛起葉家擔子的人,凡事都要謹言慎行,至於李濂一類,能遠離就遠離吧。”
“你……”
不等葉世傑說話,姜梨又道:“劉子敏和李濂可是至好友,昨日你已經看到了劉子敏的德行,以類聚人以羣分,你自己想吧。”
葉世傑目微,姜梨曉得,他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言外之意。
“那你呢?”葉世傑問:“你有什麼企圖?雖然你說昨日你是無心之舉,但我們葉家做生意,最講究不佘不欠。你幫了我,想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想和葉家重修於好?”
站在一邊服侍的桐兒聽完這話險些忍不住跳起來,葉家表爺說話可真難聽,彷彿姜梨就是個算計人的商人一般。
“我怎麼會要你幫我和葉家重修舊好呢?”姜梨渾不在意的笑了笑,朝葉世傑攤開手。
葉世傑瞧著到自己面前的芊芊玉手,真是指如蔥尖,潔白,不過……葉世傑也瞧見了姜梨指間的繭子。
葉世傑一愣,忽而想到姜梨曾在庵堂裡呆了八年,八年時間,畢竟是個小姑娘,不知道了多苦楚。他自來是刀子豆腐心,說的再厲害,一看到這些,心下不自覺的了一截。
卻聽到姜梨不不慢的聲音:“既然葉表哥非要說我有企圖,若是一直什麼都不要,葉表哥也會於心不安,那就請給吧。”
“給什麼?”葉世傑蹙眉。
“銀子啊。”姜梨說的理所當然:“一百兩銀子,你們葉家做生意,也應當悉一個詞,銀貨兩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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