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衛搜了書信出來,明湛並未接過,吩咐道,“請阮侯爺過來對質。”
幾句話工夫,稱呼便從“嶽父”變了“阮侯爺”,阮探花又是急又是熱又是累,出了滿臉的汗,阮晨思已經小聲啜泣。明湛看一眼,“搬一把椅子來。”
可憐阮探花也不能把妹妹擱地上,只得抱著妹妹坐在椅中歇腳,都是有眼的人,多搬了一把請明湛坐。
阮侯爺已聽聞風聲,急忙趕來。
明湛以為阮家會狡辯幾句,實際上阮侯沒那樣蠢。他先是接了書信與庚帖,仔細閱過,臉雖然蒼白憔悴了些,仍求明湛放了李麟,扶起李麟歎道,“當年你家都去了嶺南,十幾年未有音訊,我以為……賢侄既然回來,怎不早給老夫個信兒呢?”
李麟譏誚道,“我倒是想進門給世伯請安,耐何宰相門前七書,小侄無甚來曆,自然是見不到世伯的。”
阮侯表現出強大的表演功力,很是慨的流了幾滴鱷魚淚,拉著李麟的手道,“僥天之幸,賢侄回來了。這事都怪我,我一味心疼兒,賢侄久未有音訊,我不忍兒耽擱花信。三丫頭得世子青眼,萬歲賜婚,如今就要嫁予世子為妻。”
阮侯容貌不差,正經國字臉,三寸髯,此時眼圈兒微紅,滿臉愧,竟膝蓋一跪在李麟面前,“差錯,至使賢侄問罪,我愧對賢侄,失了信義,如今給賢侄賠罪。”
李麟側避開,不阮侯之禮,也並不去扶阮侯起,冷聲道,“看來侯爺是要退親了。”
“君父君父,皇上即是君也是父,如今萬歲賜婚,不說是老臣,便是世子也沒有不遵之理。”阮侯淚流滿面,著實讓人不忍,“我愧對世侄在先,沒有面求世侄寬諒。若是世侄以為我阮家嫌貧富,就看低了阮家的家風。如今萬歲已經賜婚,世侄與三丫頭有緣無份,若世侄願意,我願將嫡長孫嫁予世侄為妻,以續兩家之好。”
此話一出,饒是明湛也得贊一聲阮侯皮厚手狠,當即立斷。
甚至阮侯功的扭轉了臣僚對自己的一些看法兒,是啊,如果嫌貧富,怎會忍心將孫下嫁?更有人覺阮侯禮義周全,不愧是詩書傳家之人,低語贊了幾聲。
哪知李麟能鬧到阮家來,也不是吃素的,轉而看向明湛道,“世子可願做下奪人妻室的惡行?”
“李公子不願退親?”明湛聲音清冷。
“如果世子預知三姑娘有婚約在,是否會結這門親事?”
“自然不會。”明湛已對阮家百般厭煩,不過,對這個李麟也沒什麼好就是,反問道,“我先前並不知你與三姑娘的婚約,你既然來了,定是有什麼打算的,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
“早聽說世子是個明磊落的大丈夫,草民來只是想來討一個公道……”
“你的公道不是在我這兒來討的!”明湛然大怒,打斷李麟的話,厲質問,“你與阮家的婚姻是你們兩家之事!你是剛從嶺南回來嗎?別跟我說廢話!你既登不起阮家的門,今日又怎會在此出現!早不說晚不說,非要在本世子大婚時鬧一場,你以為你是什麼方小說西!我看,你不是與阮家有親,你是與阮家有仇吧!”
阮侯不知何時已從地上起,聽明湛此言,深覺大有可為之,忙上前低聲勸道,“世子息怒。”
可惜阮侯畢竟不大了解明湛,明湛冷冷一笑,將矛頭轉向阮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哪怕李家都死絕了,先前既有婚約,侯爺也該跟本世子提一聲!”
起離開。
一個個的想拿他做槍使,沒這麼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