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頭,盧縈認真地看向眼前俊拔,高高在上的貴人,脣角一扯,以一種極爲清冷的語氣說道:“是與郎君有過四面之緣的人!”
在乾脆利落地回答完對方的問話後,盧縈掏出中庸,恭敬地走上一步,放在貴人腳前,徐徐說道:“這書是郎君所賜之。”
那貴人轉過頭來,他居高臨下地盯著盧縈,似笑非笑,“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便是他們之間有過四面之緣,便是他賜了書,那又如何?
除非,盧縈跟他說,當初他要讀中庸時,曾說過讀好了中庸,可許一個妾位的。除非,跟他說,他還喚過縈縈……只有這樣,兩人才勉強扯得上關係。
可不得與這個貴人永遠扯不上關係的盧縈,怎麼可能說出那樣的話?那些話說出來容易,可說出的後果,盧縈卻斷斷無法承!
一時之間,盧縈竟有點進退兩難了。進,沒有籌碼,除了自,沒有任何可以值得一提,可以做爲條件向貴人求助的資本。
退,不能退,走到這個貴人面前後,越發清晰地覺到,自己弟弟的失蹤,與他相關。只有他開口了,才能救回弟弟。
爲難中,盧縈也沒有發現,自己已是直了腰背,清麗至極的面容上秀眉微蹙。微抿著脣,目中著一縷躊躇。
也不知道,相對於這近表現出來的冷淡中帶著從容揮灑的姿態來說,現在難得的脆弱,還是十分人的。
貴人靜靜地看著,既居高臨下,又似笑非笑。
不安中,盧縈突然想道:不對,他這樣份的人,既然都可以不讓人通報一聲便讓我,說不定是早就料到我要來!難道,他是真的對我有了興趣?!
這個想法突然而來,還十分清晰明瞭。
盧縈瞬時黑了臉,咬了咬牙,擡起頭來。
對上只離自己幾步遠,卻似高倨華堂,需要仰視的貴人,慢慢說道:“盧氏阿縈前來,是想向郎君求助。我弟弟不見了。”似是聽不懂他前面的話一樣,盧縈自顧自地說到這裡後,直視著貴人,靜靜說道:“我弟弟是二個時辰前離開學堂的。我於一個時辰前得知,得知之後,我見過他的先生,便直接前來求見郎君。”
說得緩慢,十分的緩慢。的這一番話,任何一句都溫文有禮。可把時辰咬得這麼清楚,又重點提到自己的行蹤,簡直就是在明說,本就懷疑自己弟弟的失蹤,與眼前這個貴人相關!
真是,膽大包天!
是了,在他面前,不是第一次膽大包天了!
在盧縈把話說完後,男人神不,那俊灼目的臉上,沒有半點被冒犯的怒意,反而扯了扯脣角,問道:“所以呢?”
盧縈垂眸,好一會才咬牙說道:“阿縈想貴人開口,問一問你的屬下有沒有見到舍弟。”
……
一陣沉默後,男人磁沉的笑聲輕輕傳來,“我爲什麼要開這個口?”
這話一出,盧縈臉一變。
他和的地位有云泥之別,有什麼面子讓他開這個口?他又爲什麼要開這個口?
臉只是變了變而已,垂下長長睫的盧縈卻在想著:果然,我的覺沒有出錯。我的弟弟,一定是落在與他相關的人的手中。
既然是這樣,那就一切好辦了。那抓住弟弟的人,要想的無非是的妥協,或者,想看的表現。不管如何,弟弟的安全是定然有保障的。
低下頭,朝著貴人福了福,輕緩地說道:“那阿縈,告退了……”說罷,姿勢優的向後退去。
這般倒退了幾步後,盧縈轉,似是沒有注意到那貴人正側著頭盯著一般,盧縈直腰背,緩步走出了花園中。
盧縈沒有注意到,當步履堅定地越走越遠時,那貴人終於出一抹驚訝的表來。他顯然沒有想到,盧縈不顧一切,又是威脅又是請求地闖這道門,又見了自己,卻在最後,這麼輕易地選擇了放棄……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不想妥協麼?做他的妾室,便讓這麼爲難?嘖嘖,真是有意思。
徑直出了莊園的大門,盧縈看了一眼還在侯著自己的驢車,低聲道:“走吧。”
“好。”
不一會,驢車駛去。
著昏暗的天空,坐在驢車中的盧縈閉上雙眼。
這時的,一點也不慌了。
特意趕來與這個貴人相見,能得到相助救出弟弟最好,不能的話,就需要確定心中那莫名而來的猜測。
既然猜測到對方要的是什麼。現在需要的,是冷靜下來,徐徐圖之。
有所謂敵不,我不。
驢車不一會便回到了盧縈所在的巷子外面。盧縈剛下驢車,便聽到曾郎喚道:“阿縈,阿縈!”
曾郎的聲音驚了一些人,那兩個側門中,出不腦袋朝兩人看來。
一陣腳步聲響,曾郎來到盧縈後,溫問道:“阿縈,剛纔你到哪裡去了?阿雲還沒有回來麼?”他的語氣著張,“你到怡園去了?那些人說了什麼?”雖是張,曾郎的表卻比剛纔好了許多。
至,盧縈迴來了……他還以爲盧縈這一去,便會擡爲那人邊婢妾,從此再也看不到了呢。
“我很累。”盧縈搖了搖頭,淡淡地下了逐客令,“曾家郎君請回吧。”說罷,不再理會曾郎,提步便朝自己的房子走去。
沒有想到到了這個地步,盧縈在自己面前還是如此傲慢無禮。曾郎青紫著臉,他瞪著盧縈的背影,一時猶豫著要不要跟進。
馭夫阿跟上一步,朝著曾郎低聲說道:“郎君,還是回去吧。”他看了一眼盧縈的背影,勸道:“這個盧氏娘子看來是鐵了心了,郎君,還是不要理會了吧。”
曾郎沒有回答。他只是盯著盧縈遠去的影,只是口很堵悶,很不甘心。
當盧縈來到府的側門時,對上了一雙悉的目。盧縈迴過頭來,朝年定定地了一眼,然後轉,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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