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在後院樹蔭下綁了個鞦韆,唐歡在這邊躺椅上看書,他就在那邊陪阿壽晃悠,一手晃繩子,一手扶著阿壽肩膀。因爲阿壽人小,他晃得很慢很慢,生怕阿壽掉下去摔著。
唐歡放下書,懶懶地著他們。
這兩天,除非問話,宋陌沒有主跟說過一句,也沒有多看一眼,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哄阿壽上,各種手段層出不窮,哄得阿壽現在對他都快比親姐姐好。當然,宋陌有沒有趁轉時看,唐歡就不知道了。
他依然厚著臉皮進出的院子,卻沒有半夜找抱,虧還好奇地等了他一晚。
唐歡看他這樣理直氣壯的樣子很不順眼。既然你要當下人要劃清界限,怎麼不乖乖聽話?
拿這話問他,宋陌回一個“我就來了,你奈我何”的冷漠眼神,無恥之極。
威脅他離開是不管用的,想諷刺他兩句,唐歡又怕真把他惹急了,畢竟這幾場夢裡都要裝對他死心塌地呢,現在這樣也只是人間的吵架鬧彆扭,便隨他去了,沒真說出口。
言多必失,雖然還沒有嚐到那註定會來的苦頭,唐歡已經記住教訓了。
凡事難免都有意外,相信師父也沒料到宋陌竟會記起來。
太輕狂了。當然,如果不是嚐到教訓,也意識不到這一點。
“大小姐。”丫鬟把新洗好的杏子端了過來,放在旁邊的矮幾上,旁邊擺著用來手的溼巾。
唐歡讓們下去,笑著喊阿壽過來吃杏兒。
宋陌停住鞦韆,阿壽興地跳下來,邁著小短朝唐歡跑。跑到中間,沒聽到宋陌的腳步聲,他又停下他:“宋大哥,你也過來吃杏兒啊!”
“你去吧,我不吃。”宋陌站在原地一不,面帶微笑,等阿壽轉,他便改側立,脣角抿。只了阿壽,他何必過去自討沒趣?
男人不想過來,唐歡也沒喊他,細心替阿壽手,再挑了一個最大的果子。黃橙橙的杏兒,了,很容易掰兩半,吃一半兒,另一半遞給阿壽。阿壽到底是孩子,還是今年第一次吃杏兒,小兒啊的,比吃得還快。見他還想吃第二個,唐歡瞅瞅那邊呆立的男人,指著矮幾上的杏核小聲道:“阿壽,這裡面有杏仁兒,可好吃了,你把宋大哥喊過來,讓他幫你砸。”
阿壽立即大聲喊宋陌。
宋陌看看這邊,猶豫片刻走了過來,曲半蹲看著他:“小爺我何事?”
阿壽把手裡的杏核遞給他:“宋大哥,姐姐說裡面有好吃的杏仁兒,你幫我砸吧?”
宋陌忍不住看向。是讓阿壽喊他的?
唐歡一手拿著杏兒,一邊低頭看書呢。
口發堵,宋陌接過杏核,去牆邊找石頭砸。
斷斷續續砸了五六個,等他再往回走時,唐歡讓阿壽麪對自己坐著,替他,然後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阿壽真可,我最喜歡阿壽了!”
姐弟倆常常這樣親近,阿壽等姐姐親完了,也要親回去。因爲唐歡個子高,阿壽站了起來,抱著唐歡腦袋要親,唐歡微笑著給他親。親完了,又把阿壽摟到懷裡,一下一下親他的眼睛鼻尖兒臉蛋,阿壽開心地笑個不停,清脆的音裡是小孩子簡單的幸福滿足。
宋陌腳步微滯。
剛剛吃過甜果,的脣比平日裡更顯紅潤飽滿,毫不吝嗇地落在弟弟臉上。
也曾無數次賴皮地要親他,最初他放不開,總是躲著,然後想盡各種辦法襲,害得他臉熱心跳。後來他放開了,兩人意愈濃,常常正說著話呢,一個眼神忽的心領神會,下一刻便親了起來。花園裡椅子上,站著坐著……任何一悉的地方,都能勾起與的回憶。
現在,卻不肯親他,不肯跟他說一句話,只會用那樣冷漠刻薄的話傷他。
他承認,是他欺負在先,他不肯娶生氣也正常,可何必那樣說他?如果他真的僅僅只想佔便宜,爲何不一次要了?如果他連當著阿壽的面打那種事都做的出來,他又怎麼會如此對阿壽好?
怎麼就不想想他是有苦衷的?
他是不可能離開的。
他也不會,那就規規矩矩守在邊吧,免得口口聲聲說他下流無恥說他不給名分是孬種。但他要看著,不許找別的男人。是他的,他等著認清他的心等著像以前那樣主跑過來親他的那一天!
把杏仁兒放在盤子裡,宋陌轉要走。
“宋陌,”唐歡住他,“還有幾個杏兒,你吃了吧,你把阿壽照顧的很好,這是你應得的。”
“謝大小姐賞,只是宋某真的不喜歡吃。”宋陌冷冷回道。他不喜歡用這種對待下人的語氣跟他說話。
看著他的背影,唐歡忍不住笑。
這個彆扭的男人,他知道他剛剛的眼神有多可憐多委屈嗎?明明很羨慕阿壽,非要端著架子。不跟說話,是盼著主跟他服嗎?
那他等著好了,看誰熬得過誰。
怎麼做才能最刺激這個男人瘋狂,唐歡已經玩得得心應手。
次日早上,唐歡聲跟阿壽商量:“姐姐今天要去茶樓看看,阿壽在家跟你宋大哥玩,好不好?”需要一個男人配合演戲刺激宋陌。顧儀那種貨看不上,而且江臨月跟他有仇,不可能找他,只得再去一個好男人。
以往要出門,阿壽都要跟著去的,就算不去那也得江臨月溫細語哄半天。可現在阿壽有了好玩伴,他只是期盼地問了一句可不可以帶他一起去,唐歡說有事要理沒法照顧他,阿壽便乖乖地點頭了。
吃飯的時候,宋陌在一旁站著。
唐歡陪阿壽吃完,吩咐他:“抱小爺去後院玩吧,小心伺候著。”
宋陌聽出了的意思,冷眼看:“大小姐不陪小爺?”
唐歡還沒說話,阿壽主牽著他朝外面走,宋陌沒,阿壽就脆生生地勸他:“宋大哥,姐姐今天要去茶樓跟人談生意,走,你帶我晃鞦韆去。”
宋陌看一眼,彎腰把阿壽抱了起來,笑著道:“小爺,大小姐一人出門不安全,咱們跟一起去茶樓吧?免得有壞人欺負。”
“可姐姐說很忙,沒有時間照顧我。”阿壽疑地看向唐歡。
“沒事,大小姐自去忙的,咱們送過去,忙的時候我陪小爺,忙完了,咱們再護回家。”宋陌就像沒察覺唐歡吃人的目般,自顧自哄阿壽說話。
阿壽看唐歡:“姐姐,可以嗎?”
唐歡朝他手,阿壽立即朝夠讓抱,宋陌只好放人。唐歡抱著阿壽走到門口,把他給候在外面的丫鬟,“阿壽乖,你先去屋裡等著,姐姐有話要跟你宋大哥商量,商量好了再去找你,行嗎?”
“好。那你們要快點來找我。”阿壽很乖。
唐歡他腦袋,示意丫鬟去了。
宋陌神冷漠地立在那兒:“大小姐要跟我商量何事?”
唐歡關上門,轉看他:“宋陌,咱們把話說清楚,我給了你三條路,你不娶我也不離開,而是選擇在江家當下人,是不是?”
“是,你不喜歡我你,我也沒有。”宋陌面無表地道。
唐歡慢慢走向他:“我激你沒有強迫我。不過,既然你要當下人,能不能好好當?你憑什麼決定自己可以隨我出門?你……”
宋陌看:“憑你是我的人。你已經被我看了,哪怕我現在不你不娶你,你也是我的人。江臨月,我告訴你,這輩子下輩子,你都休想再找別的男人,只要我找到你,我就會看著你。”
“你……”
“大小姐如果沒有旁的事,我去找小爺了。”宋陌不想再聽說什麼激他沒有強迫的話。
“宋陌!”
他轉要走,唐歡猛地撲到他上,抱他的腰:“宋陌,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要我的人,我給你了,你要我的心,我也給你了。如果你真的只想玩弄我,我無話可說,可你這樣,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爲什麼就不肯娶我?你不想明正大地跟我在一起嗎?到底是爲什麼啊?”眼淚從眼角滾落,慢慢被臉頰著的衫吸走。
溼意傳到上,宋陌心頭一震。
說,把的心給他了,,被他弄哭了。
自說出那些話,這兩日又冷言冷語後,他本以爲本不喜歡他,對他好的那短暫時也是因爲被他迫的。可現在,終於讓他知道,是真的喜歡他。
那爲何要說那種話?
是了,他不肯娶,傷心了。
“臨月……”他握住手,轉抱,天知道他多想這樣抱著。“臨月,你別哭……”
唐歡就哭,腦袋埋在他懷裡不肯起來,小手握拳一下一下地打他:“你到底爲什麼不肯娶我?不娶我爲何還要來招惹我?宋陌,你就是個混蛋,你混蛋!”
宋陌任打,低頭著的髮:“是,我是混蛋,你打吧,只是我真的有苦衷。臨月,其實,我,我也可以娶你,只是短時間,我不能要你……”
唐歡故意裝糊塗:“什麼不能要我?咱們都那樣了,還不要我嗎?藉口!”
“不是,我是說,我不能破了你的子。臨月,這樣,你,你還願意讓我娶你嗎?如果你願意,我馬上娶你!”宋陌突然生出一分希,擡起下,目火熱。如果願意,兩人就不用再僵持下去了,他也不用抑自己不。
想的真夠的,就指著房夜這個無法拒絕的理由他呢!
唐歡淚眼汪汪又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爲什麼不,不要我?你不想我給你生孩子嗎?啊,我懂了,你還是不想跟我過一輩子,不想我生了孩子爲你的負擔,你不做到最後一步,將來離開江家時,就可以問心無愧地說你沒有要我沒有辜負我,就可以兩袖清風瀟灑而別,是不是?”
“臨月!”
宋陌真拿沒有辦法了,腦子裡到底在琢磨什麼,連這種荒唐理由都能想出來?
想生氣,怒火剛起,轉瞬又意識到是太傷心太在乎他才這樣胡思想的。宋陌又心疼又愧疚,“臨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我有苦衷,說不出口的苦衷。但你要相信,就算一輩子都不能要你,我也會守在你邊。”
前幾輩子的事,他開不了口,怕聽了害怕,正常人誰會記得以前的事?用夢來騙?不會信的,上次就沒信還笑話他傻。這次鬧這樣,非但不會信,還會覺得他存心瞞編謊話騙。
“說不出口的苦衷?”唐歡推開他,慢慢後退:“好,既然你無法開口,那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決定不要我,不跟我生孩子了,是不是?”
“不是,我想要你,只是現在我還無法確定……到底什麼時候可以要你。臨月,你再給我幾年時間,好嗎?”宋陌上前一步,想把人重新摟懷中。
唐歡躲開他,冷笑道:“到底是幾年,一年,兩年?”
宋陌垂眸:“我,我真的說不準。”
“那你以爲我會傻到爲了一個沒有期限的承諾等著你嗎?宋陌,你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了!好,你就繼續做阿壽的護衛吧,你也可以將我視爲你的人,但你看著,你看我會不會乖乖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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