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顧懷很想反駁,姜氏才進府多久?哪來的自信下這樣的結論?
可是,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說的好像沒錯,從上次父親當朝頂撞過相爺之後,他便開始不常來院子裡了。
這相府後院,奼紫嫣紅,想要爭寵靠的自然不只是自,還有背後的家世地位。相爺雖不是看重權勢的人,但定然也不會喜歡有人跟他對著幹。父親把他得罪了,還能指相爺有多寵信?
泄氣地回到桃花邊坐下,顧懷道:“我明白了,真相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爺不想繼續留我。”
“是。”桃花點頭,看著道:“那你想留在這裡麼?”
“自然想。”看一眼,顧懷抿脣:“一旦當真出府了,我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那我給你支個法子,或許你和你顧家,還有一線生機。”微微一笑,桃花看著道:“這回願意相信我了麼?”
疑地看著,顧懷抿脣:“不是我不願意相信,但你有什麼理由這樣幫我?”
“今天秦娘子來找過我了。”桃花道:“的意思,是讓我投靠夫人,好在這府裡立足。”
眉頭一皺,顧懷搖頭:“的話信不得,我就是被騙了的!”
“哦?”桃花問:“怎麼騙的?”
“騙我說孟氏因爲被休的事自盡了,我上擔了一條人命。”抿了抿脣,顧懷頗爲氣憤地道:“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我的孕是假的,藉此要挾,騙我去引你出府,說是不想讓你陪爺春日狩獵。我…我照做了,誰知道卻是想直接殺了你,然後嫁禍於我。”
這麼厲害?姜桃花驚訝了:“看起來不像那麼聰明的人啊。”
“人不可貌相!”顧懷認真地看著道:“無論如何,的話,娘子千萬別信,指不定又挖了什麼坑等著你呢!”
“我知道,所以才半夜過來,打算拉你一把。”桃花一笑,眼裡清澈極了:“孤立無援不是什麼好事,如今孟氏已經不可能再回來,要是你也出府了,那這府裡就是秦娘子獨大。這種況之下,我若是不歸順於和夫人,日子就必定不得安寧。可就算是歸順了,們也未必會讓我好過。這就是我幫你的理由。”
顧懷一怔,驚訝地看了一眼:“娘子很聰明。”
府還不到兩個月,竟然把這些事都看了個通。
“我只是擅長保命罷了。”桃花看著:“你留下來,對我有益無害,所以我的法子,你要不要聽?”
屋子裡安靜了一會兒,顧懷深深地看著面前這子。上沒有半點攻擊,溫和得像一隻兔子。可是腦子卻很清醒聰明,十分靠得住。想必爺對心,也不是沒道理的吧。
“你說吧。”道:“若是可行,我必定全力以赴。”
輕輕鬆了口氣,桃花勾勾手示意附耳過來,然後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子。
沈在野正在書房,安靜圍觀景王和皇帝的爭吵。
“父皇,您先前在京都衙門的公審,已經讓天下百姓覺得您大公無私,實乃明君。可現在瑜王弟犯錯,您爲何仍要偏袒?”
皇帝沉著臉道:“朕罰他閉門三月,相當於幽,還算偏袒?”
“可是……上次的貪污案,您判的是……”
“朕判的是滿門抄斬!”一掌拍在桌上,皇帝怒而起,瞪著他道:“怎麼?你的意思是無痕犯罪,朕也要跟著上斷頭臺?!”
心裡一跳,景王連忙跪了下來,皺眉道:“兒臣不是這個意思,但是定員的罪那麼重,瑜王弟卻命仍在,還錦玉食地囚府中,未免令文武百心寒!”
瞇了瞇眼,皇帝心裡大震:“你不取你皇弟的命,還不甘心了?無垠,你的心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了?他可是你的親弟弟!”
瑜王跪著沒吭聲,心下只覺得穆無垠這次急功近利,太不明智。本來父皇還是在生他犯錯的氣的,現在完全變了氣景王殘害手足。
旁邊站著的沈在野竟然也沒想攔一攔他。
書房裡咆哮之聲不絕,等沈在野看夠了戲,上前調和兩句之後,瑜王的置也就定下了——依舊是幽府中三月。
景王很不滿,但也實在沒什麼辦法,只能盡力在這三月之,把他朝中的勢力逐步瓦解了去。
沈在野優哉遊哉地乘車準備回府,然而路上竟然有人攔道。
“相爺!”一個小廝模樣的人躬到車旁,恭敬地道:“郎中令大人就在旁邊的茶樓上,請丞相移步。”
郎中令?顧世安?沈在野嗤笑一聲:“我趕著回府,並不想喝什麼茶。”
“大人!”小廝連忙拉住馬繩,手往車裡遞進一封信:“顧大人是誠心相邀,還請丞相仔細看看!”
掃了那東西一眼,沈在野微愣,手接過來仔細瞧了瞧。
信封上頭就三個字——請罪書。
這是什麼況?沈在野皺眉,掀開簾子就下車,往旁邊的茶樓上走。
“沈丞相!”顧世安一改往日的倨傲,上來就朝他行了個大禮,眉目間全是懺悔之意:“下有罪,特向丞相請罪,並願自降郎中令之職,改爲吏小!”
轉頭看了看外頭的太,沈在野笑了:“大人今日這是怎麼了?”
茶樓上沒人,顧世安半點面也不要了,跪下來就道:“下以前不懂事,如今大禍臨頭,方知丞相纔是一心爲國的良臣忠將,不求能保位,但求丞相救下一命!”
低頭看著他,沈在野一度懷疑這人是不是什麼刺激了。以前的顧世安哪裡能這麼低聲下氣地跟他懺悔啊?僞造銀票的事兒也還沒查到他頭上,怎麼會這麼慌的?
不過他這想法倒是很好,讓出郎中令之位,自己願當個小。那也就是說,他手裡的人脈都肯出來給即將新上任的人。
這筆買賣倒不虧,還省了他不的事。
“大人有話還是坐下來說吧。”和了臉,沈在野手將他扶到旁邊的椅子上:“以前不能與大人心,是沈某的憾。如今大人既然頓悟,沈某自然也樂意幫忙。”
了頭上的汗,顧世安點了點頭,心想懷還當真沒騙他,這一招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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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時,他是不會聽懷的話的,但最近很多地方出了岔子,皇上又剛定了孟太僕的貪污之罪。若是再有火燒到他上,那也是個全家遭殃的下場。懷偏巧這個時候被休回來了,他就算再笨,也知道沈丞相這是要切斷關係,讓他自生自滅。
這種時候就顧不得什麼面子了,有法子就得嘗試。據消息說,丞相手裡已經有他僞造銀票貪污的證據。既然如此,那投誠於沈在野,就是唯一的保命之法!
他頭一次覺得嫁出去的兒也是很有用的!
兩人在茶樓上談許久,沈在野眼裡的笑意越來越多,最後起道:“那就多謝大人了。”
“辛苦丞相,下哪敢承謝字?”顧世安拱手行禮,恭敬地將沈在野送下了樓。
上了馬車,沈在野臉上的笑容就收了起來,眼神深沉地盯著某,微微瞇眼。
若是今日顧世安不投誠,那至多再過半月,他就會被扯進新的一樁貪污大案之中。可這人卻像是得了誰指點一樣,這麼乖地來找他了。而且說的條件都是符合他心意的,他本就打算在郎中令之位空出來之後,扶自己的人上去,人脈自然很重要。顧世安願意幫忙,換得他的信任,對他有利無害。
誰會這麼瞭解他?
下車進府,還沒走兩步,就見溫清閣的越桃過來了,跪在他面前道:“相爺!我家主子當真是冤枉的,找到證據了!”
眉梢一跳,沈在野睨著:“什麼證據?”
“府裡的出記錄,能證明我家主子沒有機會買兇殺人,而原先說我家主子懷孕了的大夫也找到了,他招供,說是收了銀子,故意騙我家主子的。請相爺去溫清閣一看!”
這才兩天的時間不到,顧懷竟然找到了活路?沈在野瞇眼,想了一會兒,還是打算過去看看。
梅照雪和秦解語一早就在溫清閣了,見他進來,秦解語上前就道:“爺!您不是說了不會再見顧氏麼?”
“到底是同牀共枕過。”沈在野板著臉道:“聽說有證據能證明是冤枉的,我自然要來看看。”
“哪來什麼證據,都是瞎編的!”秦解語氣憤地指著屋子裡站著的一個大夫道:“這本就不是當初給診斷的大夫,顧氏隨意收買了個人來,就是想騙您!”
看了那大夫一眼,沈在野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這不是當初給顧氏診斷的大夫?我聽說最開始那大夫只有顧氏見過,銀子都沒收就走了,你又是怎麼認得的?”
秦解語一愣,連忙低頭道:“妾覺得他不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