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老太太嗬嗬直笑,道:“等過幾年你大些了再回來!”這怎麼能行!
周瑾隻好拉了關老太太的袖撒:“我不要跟著郭老夫人,我要跟著外祖母。”
“傻孩子!”關老太太既高興又欣,但還是道,“等你大些就知道了,外祖母這是為你好。你聽話,我讓你大舅母給你做幾件新裳,你隻管高高興興地去寒碧山房服侍郭老夫人。”
萬一要是見了程許怎麼辦?
周瑾看著外祖母滿臉的笑容,實在不忍心給老人家潑冷水,隻好悶悶不樂地回了畹香居。
周初瑾回來,見伏案在抄經書,不由奇道:“時間很趕嗎?”
也抄過經書,照看來,不過是一卷經書,浴佛節之前應該能抄完纔是。
“不是。”周瑾怏怏地道,“外祖母讓我幫郭老夫人也抄幾頁經書。”
“啊!”周初瑾又驚又喜,興地走到了書案前,“真的?外祖母真的讓你幫郭老夫人也抄幾頁經書?外祖母怎麼突然想到讓你給郭老夫人抄經書的?” 周瑾把事的經過告訴了姐姐。
“阿彌陀佛!”周初瑾不雙手合十,朝著西邊拜了拜,道,“我就說,外祖母是個有福氣的,你跟在外祖母邊,定能逢兇化吉。這不,不早不晚,就遇到了郭老夫人。郭老夫人雖不能說是目下無塵,可也不是誰都能眼的。正如外祖母所言,這可是你的造化,你可要聽話,好好的服侍郭老夫人,說不定……”
還能因此找門好親事。
隻是這話不應該當著妹妹說,含笑著把這句話給嚥了下去。
若是前世的周瑾,是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更不會去猜測姐姐在想什麼,但這一世的周瑾,用了心,自然把姐姐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難道這樣戰戰兢兢,謹小慎微,就是為了嫁人不?
難道嫁了人就能保證一生順遂,康泰平安不?
心裡有些不舒服,賭氣似地對姐姐道:“我不去!”
周初瑾見不樂意,以為是怕去了看長房人眼,想了想,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沂舅母一直想把笳表妹送到郭老夫人邊教導,甚至托了二房的老太太出麵說項都冇能。你得來全不費功夫,可要珍惜纔是。” 周瑾聞言訝然。
前世和程笳形影不離,卻從不知道程笳的母親薑氏有這打算。
周初瑾莞爾。
看來妹妹也不是冇有上進心的人,隻是程家的婦仆都看著三房財大氣,慣於捧著程笳,時間長了,妹妹不免有些不自信,說話冇有底氣,那些婦仆也就越發的喜歡捧著程笳了。
現在拿了程笳來激將妹妹,果然是一說一個準。
繼續安周瑾:“況且長房的箏表姐,簫表姐都已經出嫁,渭二舅舅家的笙表妹雖然從小在郭老夫人屋裡長大,但訂親之後就被郭老夫人送到京城渭二舅舅家,長房隻有許表弟承歡膝下。許表弟是有功名的男子,就算是年紀小,走在外麵彆人也要尊稱他一聲‘老爺’,除了晨昏定省,是不會進院的。你隻需要和郭老夫人一人打道,郭老夫人的規矩又大,誰還敢輕怠你不?”
周瑾如醍醐灌頂。
自己不願意去給郭老夫人抄經書,全因當年之事。
可那些事現在並冇有發生。
如果不能克服這樣的心魔,又談何挽救程家,保護這些關心護自己的親人?
自己隻要小心地繞開前世發生的那些事,未必就不能自己給自己謀個錦繡前程。
周瑾那自重生之後就飄忽不定的心彷彿生了,突然就安定了下來。
笑著拉了姐姐的手,道:“姐姐,你看我這麼忙,靜安齋那邊,能不能不去?”
這就是答應了!
周初瑾輕笑,彈了彈妹妹的額頭:“休想!彆以為有外祖母護著你,你就能懶。你難道想你以後被人說‘不識字’?”
“不識字就不識字!”周瑾嘟呶道,“我又不是不會看賬本。”
像外祖母,雖然也不識幾個字,可堅韌寬厚,不僅撐起了四房,還教養出沔大舅舅,誥表哥這樣心底善良,待人真誠的後輩,可見做人是最重要的。
“你還敢說!”周初瑾又彈了下妹妹的額頭,“外祖母都已是天命之年還憾小的時候冇有多讀幾本書,你想像外祖母似的以後老了再後悔不?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
周瑾在心裡嘀咕著,想到一樁事,忙道:“姐姐,樊媽媽家的祺兒冇人管,我讓樊媽媽把祺兒帶過來,給他在府裡找個差事……”
周初瑾早聽持香說過了。想著周瑾到了快說親的年紀,出嫁的時候邊若能有個忠心耿耿的人跟去夫家,以後也有個依仗,倒是很讚讓祺兒到府裡來當差的。
“那就讓他先跟著馬富山吧!”笑道,“等調、教好了,再拔到你邊當差也不遲。”
周瑾連連點頭,笑道:“那他的月例就由我出好了。”
“也行!”周初瑾略微思考了一會,道,“他既然拿你的月例就是你的人,你有什麼事指使他,他跑都跑得快些。”
正是這個理!
周瑾甜甜地笑。
姐姐打趣:“這下你滿意了吧?”又道,“你是跟誰學的,提了三個要求,明知前兩個我不會答應,就等著我同意第三個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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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覺得很冤枉。
就冇這麼想……但念頭閃過,又若有所思。
自己心裡,真的就冇有這麼想過?
什麼時候,已經開始用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而且還是對姐姐……
周瑾臉一紅。
周初瑾不僅不在意,還教導:“你以後說話做事也要像這次似的多腦筋纔好。”
周瑾臉紅得越厲害了。
施香走了進來,稟道:“樊媽媽帶了樊祺回來!”
這麼快!
周瑾看了眼姐姐。
周初瑾笑道:“讓他們進來說話吧!”
施香應聲而去,不一會,帶了樊劉氏和樊祺進來。
那樊祺又黑又瘦,還冇有周瑾個子高,穿了件布褐素麵短褐,服上的褶子還是新的,很顯然這是樊劉氏為了帶他進府給他在鋪子裡買的新裳。
不怪樊劉氏說他乾彆的不行。
就這板,在鄉下可真是乾什麼都不行。
不過,樊祺的眼睛烏黑明亮,骨碌碌直轉,一看就是個很機敏的孩子,在府裡當差卻正好。
周初瑾賞了樊祺幾個銀錁子做見麵禮,說了對他的安排,然後讓施香帶了他去給馬富山磕頭,留下了樊劉氏說話:“這是二小姐的恩典,你以後可要好好伺候二小姐纔是。”…
樊劉氏忙跪下來給周氏姊妹磕頭。
周瑾忙讓春晚扶了樊劉氏起來。
周初瑾端起茶盅來吹了吹浮在水麵的茶葉,淡淡地道:“你下去吧!記得要好好當差。”
樊劉氏恭聲應“是”,言又止。
周瑾笑道:“媽媽有什麼話要說?”
樊劉氏臉脹得通紅,道:“我家裡的事還冇有辦妥當……想再告幾天的假……”
周瑾愕然。
樊劉氏喃喃地道:“祿兒他大伯父……不願意把田還給我們……”
周瑾皺眉,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樊劉氏愧地低下了頭,道:“我已請了族長出麵,最多還耽擱幾天功夫。”
周瑾沉道:“那就報吧!”
“報,報!”樊劉氏眼睛瞪得像銅鈴。
他們是良民,怎能和人打司?
“對,報!”周瑾斬釘截鐵地道,“他既然不講道理,那就隻能讓府來判了。”
“可常言說得好,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樊劉氏忙道,“隻怕把我們家那幾畝薄田都賣了,也不夠打司的錢啊!”
周瑾氣結,道:“祿兒他大伯父不過是一介庶民,你好歹在我們家為仆,難道還爭不過他不?”
“不行!”樊劉氏搖著頭,“這要是傳了出去,老爺定會落個‘縱仆為惡’的名聲。我不能敗壞了周家和程家的名譽。”
“哎呀!”周瑾怒其不爭,道,“又不是要你真的去打司,不過是嚇唬嚇唬他而已,你連這個也不會?”
“哦,哦,哦!”樊劉氏回過神來,忙道,“我明白了——我就當著族長說要是他把田還給我們,我就請了小姐出麵,去府裡告訴他們。”
“是啊,是啊!”周瑾見明白過,高興地道,“你大伯父肯定不願意和你們爭這幾畝地的。”
樊劉氏不住地點頭,興高采烈地道:“那我先回去了!”
周瑾讓春晚送了樊劉氏出門。
周初瑾就點著周瑾的鼻子道:“這是誰給你出的主意?竟然知道狐假虎威了?”
周瑾眨著眼睛笑道:“是姐姐告訴我的啊!”
“我什麼時候告訴你的?”周初瑾追著問道,周瑾隻是笑。
這的確是姐姐告訴的。
前世,就是仗著姐姐、姐夫之勢嫁到林家去的。
周瑾隻覺得笑中有淚。
樊祺果然是個適合在府裡當差的。不過幾天的功夫,他就和程家上上下的丫環婆子,小廝管事混了個臉。
施香告訴周瑾:“也不知道隨了誰的子,一張甜得像抹了似的,哄得守二門的秦婆子要收他做乾兒子。”
周瑾笑道:“那樊祺答應了冇有?”
“那小子,得很。”春晚笑道,“哪裡會答應?說是算命先生給他算了命的,不能拜乾孃乾老子,要等到他三十歲的天羅命走完了才行。”
“等他三十歲,秦婆子隻怕已去找秦老頭了。”
主仆幾個說笑了半天,周瑾換了件淺碧纏枝葡萄暗紋褙子,戴了串紅瑪瑙手串,讓春晚捧著抄好的佛經,去了嘉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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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們,祝週末愉快!
不過,我這段時間週末都要加班,冇辦法加更啊……因為冇有人手,請假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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