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觀新城

大路前方有熱鬧的人群，有麻麻一片片的長棚，懸掛著各幌子賣喧嘩，來來去去的人群都從那邊來，并沒有城門也不見城墻。

有一個瘦小的男人向前走了幾步：“按照方位和輿圖，就是這里。”

他是大家最信任的引路人，瘦小的板引過無數的路，他自己也很信任自己，但這一次聲音和眼神都有些疑。

看起來不太像啊。

“也不奇怪啊。”另一個男人抓著帽子向前看，“看來竇縣不僅是被山賊屠城，城墻城門也被拆了。”

這話讓路上走過的人聽到了，頓時罵聲四起。

“說什麼呢！”

“我們竇縣可沒有被屠城。”

“我們竇縣兵強馬壯人多。”

“你個沒見識的鄉下人！這里不是城門，縣城還在十幾里外。”

長得壯看起來很兇的男人卻沒有因為被罵而暴怒，憨憨不解：“不是城門，那里查什麼？”

他手指向前方，越過長棚彩旗有更高大的木架，上面著更大的彩旗，木架下有人群排隊，有十幾個兵查問，兩邊也搭著草棚，有三個小吏坐在其中，不時的有人被兵帶過來站在小吏面前，詢問以及低頭書寫什麼。

他們一路走來的城門也很有這樣嚴查的。

“更何況這里明顯是街市。”男人又指長棚的熱鬧。

隨著走近可以看到這些長棚下有食肆茶酒，更多的是擺著售賣的各種貨，大到車馬牲口，小到糖人絹花。

路人笑了：“這里是街市，但不是竇縣。”

有挑著擔子的路人經過話：“是竇縣，是竇縣，這里是竇縣的城外鎮。”

“這是你們自己的。”先前的路人不服。

挑著擔子的路人嘿嘿笑：“不信你去看，縣衙的人正在里面丈量呢，說要規整街道，還有一些貨商趕來了，專門售賣磚石木頭的，這是要建房子了。”

有府的人那就可信了，先前的路人有些不高興：“你們這些外鄉人就了我們竇縣人了？”

挑著擔子的路人嘿嘿笑：“府說了，只要有一人當兵家中所有人就能為竇縣人。”

兩個路人爭執起來，聽到這句話，原本已經走過去的武兒停下來，回過頭：“當兵？”

“不是兵，是民壯而已。”先前的路人撇。

“不管什麼吧，反正府說了，剿匪民壯跟兵一樣都是保家衛民。”挑著擔子的路人人逢喜事神好，打量這幾個男人，見他們形容憔悴狼狽，不由想起曾經的自己，很是同，“你們也是逃難來的？家里是不是遭了匪災？我看你們年輕力壯的，不如也去軍營里當民壯吧，不僅能殺山賊報仇，還能吃飽穿暖。”

“當民壯剿匪？”武兒繼續問。

“是啊我們竇縣有山賊作，兵都被殺了，當時為了自保，我們民眾自己拿起了刀槍。”先前的路人終于有機會說話忙搶著，“后來府仁善，其他地方遭了難的人也可以來當民壯不過很多人都是吃一口飯。”

“我們沒有白吃飯。”挑著擔子的路人反駁，“我雖然年紀大，每天都可以去給粥缸燒柴的。”

路人又爭執起來，武兒沒有再問徑直向前走去，其他人跟上他，穿過熱鬧的長棚，幾人的神越發驚訝。

雖然都是簡陋的草棚，但是是臨時的落腳聚集地，還是的街市分辨很簡單，單單看其間追逐玩耍笑鬧的孩就知道。

孩子們能安心玩樂不擔心隨時散去，這里已經了可以當做家的住地。

越過熱鬧的街市，來到了兵文吏所在，兵的視線很犀利，態度很克制，簡單檢查了他們的隨品，詢問他們的來歷和去。

如果只是路過可自行去，如果是想要留下來，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想謀生都要來登記一下領個簡單的份牌子才能進竇縣。

幾個人報了來歷選擇了謀生，被分別帶到了棚子文吏面前，在這里詢問記錄后拿到一個牌子。

“要想當民壯，從這里往西去軍營，想當雜工，就在外城鎮這里轉轉，府商家需要用人都會前來招工。”文吏熱的介紹，“還有肚子想先吃飽飯就往東走，城門前有粥缸，隨便喝。”

男人們道謝，從這個木架下走過去便再沒有關卡了，前方視線里也出現了一座城池，那才是竇縣。

武兒抬起頭看著前方：“這不是在剿匪招民壯，這是在屯兵。”

他拋了著手里的牌子，兵們查問的簡單，文吏們登記的很是詳細，再加上這份牌子，每天進竇縣的人都在府的掌握中。

別小看這一個小小的登記，掌握人數才能知道能有多兵力，需要多糧草等等運籌。

其他人想到所見的古怪，一被提醒也反應過來了。

“烏，這竇縣的府厲害啊，竟然敢私自屯兵。”一個男人驚訝，“我們搶兵馬可沒有敢這麼大張旗鼓。”

還以為武兒在振武軍做的夠大膽，沒想到中原腹地的府更肆無忌憚。

“這麼厲害的府，知縣和兵怎麼可能被殺？”武兒皺眉，“事有古怪。”

竇縣是最早鬧了匪的，也是傳言中最慘的，知縣兵都被山賊殺了，但站在跟前看半點沒有賊的慘狀，也不像其他路過的那些有山賊作的城鎮城門閉路人惶惶。

竇縣是無比的興旺。

一路走過商販云集，一個地方是否興旺，商人是第一現。

“這樣的地方哪里像鬧了匪。”

“鬧了匪的地方怎麼會吸引這麼多人來？”

男人們議論。

“是因為有飯吃。”武兒低聲道，“有工做，就有飯吃，有飯吃才能活，人都想活著，還有比這個更吸引人的嗎？”

“說城門還有粥，隨便喝。”另一個男人說道，抬眼看去，發出啊的一聲，“不會是那個東西吧！”

什麼東西？大家抬眼看去，冬日的薄霧散去，城門前一口丈高的大缸出現在視線里，恍若一座小山。

山下有長長的隊伍，圍繞著大缸恍若搬運食的螞蟻。

每只螞蟻從缸邊離開都捧著一只碗，碗里是香噴噴的粥。

一個男人探將臉放在粥前，沒有在其中看到自己大臉的倒影，聞到了除了粥香外的香。

“竟然是粥！”他大喊。

被這個草莽野漢攔住捧著碗的小嚇的臉蒼白，但沒有大哭，更沒有扔下碗跑，而是咬著牙大喊：“你要是敢搶我的粥，會被抓住收回份牌趕出竇縣。”

旁邊的人聽到了沒有躲避怕事涌上來。

“不要犯傻。”

“了就去領粥。”

“搶一次吃飽，被抓住趕走，可就再也吃不飽了。”

被誤會的男人沒有辯解也沒有大喊大，好奇的追問：“這粥里還有啊？”

是因為這個啊，話題轉移氣氛就緩和下來，小抱著碗趁機跑開了，有年長者客氣的指點：“你們剛來的吧，運氣好，今天是骨頭湯煮的粥。”

男人哈的一聲：“快去搶。”

年長者攔住他：“不用搶不用急，每個人都能吃上，不會被吃的，這粥缸日夜不停永遠不空。”

男人瞪圓了眼：“永遠不空！你們竇縣府是挖到聚寶盆了？”

竟然敢說出這種大話，那煮的不是粥，是錢！

“這個不是府做的，這是武夫人仁善之舉。”年長者笑道，“原來府只在軍營設了粥缸，讓那些民壯的家人用，是武夫人看天寒地凍又有很多投奔來的民眾可憐，所以在城門也設立了粥缸，讓人人都隨時能喝上一碗熱粥，不肚子。”

“每五日還有一次粥呢。”一旁有人端著自己的碗呼嚕嚕的喝，扁扁，“我還要再去喝一碗。”

男人的眼瞪的更圓：“想喝多就喝多？不管是誰都能喝？有些人家中有米也來喝豈不是浪費？”

“武夫人說，粥只要喝到肚子里就不是浪費。”旁邊有人鄙視這個吝嗇的鄉下人，“不管是什麼人，只要你能喝，喝多都沒關系。”

“當然，主簿大人讓每人只能拿一個碗且喝完了重新排隊再取。”有人話，“武夫人仁善，也還是要有規矩的。”

“武夫人是什麼人？”一直安靜在后帽子低垂的武兒問。

四周的捧著粥的人們爭先恐后要回答，但城門這邊響起了喧嘩，遠的人也都向這邊跑來。

“ＵU看書 www.uukａnshu.ｃom武夫人出來了。”

人們如水般向城門涌去，武兒等人恍若被水沖擊的石頭，他們紋不，向人群跑去的方向看去，城墻上有一群人走出來，一群吏擁簇著一個黑斗篷大帽子的小子，小子邊有年輕的男人撐著一把黑傘。

“這人怎麼晴天白日打個黑傘跟鬼似的。”一個男人嚇了一跳，忍不住喊。

“這是武夫人！不要說。”向前涌去的路人激的反駁，“武夫人讓我們吃飽飯，還請我們喝酒，跟神仙一樣仁善。”

男人撇：“這武夫人是什麼神仙啊？”

路人轉頭看這個閉塞的鄉下人：“武夫人是振武軍武兒武都將的妻子。”

一直低帽子的武兒抬起頭。

誰的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