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柳詩韻垂下眼眸，面平淡：「別做得太過火。」

「行行行，」孔夢雲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道：「這事兒你別管。」

柳詩韻見不耐，便換了話題，和聊了幾句其他事兒後，便去了其他幾家，將帖子全部送到，這才折返回來。

上了馬車，憋了一天的翠香終於忍不住了：「小姐幫這忙做什麼？爺心裡什麼打算您不知道嗎？老爺都說了，長公主是絕不能進我們柳家大門的。」

「這事兒還需要你多嗎？」

柳詩韻抬眼，目平靜無瀾：「你對我哥哥那點心思當我不知道？收斂著些！」

聽了這話，翠香紅了臉，小聲道：「奴婢也是幫著小姐……」

知道柳詩韻不喜秦芃，本來以為是拍馬屁，誰知道卻是拍在了馬蹄上。

柳詩韻瞧一眼，也不說話，這個丫鬟是個傻的，但一向忠心，指哪兒打哪兒，也就不懲戒了，解釋道：「我哥向來是個有主見的，做事順著他些。他讓我幫忙，義務我盡到了，剩下的也就不是我的事兒了。」

「至於秦芃能不能進門，」柳詩韻眼中帶了冷笑：「那就不是我哥一人說了算了。」

柳詩韻回去，將帖子送到的消息告知了柳書彥，隔日柳書彥就回了秦芃。

秦芃點頭，有柳書彥幫忙，柳家的面子，倒也該是給的。

賓客一事上，也就不心，轉頭去準備自己作為長公主第一場春宴了。

春宴最難的一點就是選位置，選的地方確定了整個宴會基本的格調。如今沒有建公主府，皇家園林裡空著的都可以被挑來做公主府，然後為開宴會的場地。

但對宣京不，一時也不知道開在哪裡面，上朝的時候就有些心不在焉。

秦書淮隔著簾子瞧著，看著裡面人似乎是在發呆，心裡不由得有些擔心。

秦芃雖然懶，但是卻是個好的，以前在簾子裡，時不時要換個作，和白芷竊竊私語一番。但今天卻是一不許久了。

如今國事初定，也沒有了什麼大事，都是一些蒜皮的事，讓下面人扯來扯去，秦書淮瞧著簾子走了神，琢磨著秦芃是不舒服還是在想事。

他其實也是有些事想問秦芃的。

昨天他就知道秦芃給大家發帖子了，他屬下寫了文書過來問，到底要不要去。

他果斷回復，去！

開第一場春宴，要去，必須得去。

想了想，他把自己名下數得出名頭的人都通知了一遍，簡要表達了一下：「長公主要開宴會了，你們都給我過去。」的核心理念，然後就在家裡等著了。

他想，秦芃要開宴會，怎麼也不能了他吧？

畢竟他是攝政王啊。

於是他昨晚等啊等，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秦芃的帖子，他心裡就有點不安了，想在今天早朝後問一問。

結果今天早朝上秦芃走著神，他心裡更不安了，琢磨著，秦芃是不是打算親自給他送帖子，但是病了，所以沒上門？

其實不需要的啊，要送帖子，告訴他一聲，他自己上門去領也是可以的。

秦書淮心裡活十分複雜，想完了一個早朝之後，秦芃懶洋洋站起來，他終於忍不住，住了秦芃：「公主留步。」

秦芃回過頭來，便看見秦書淮捲起簾子，走了進來。

他面一如既往冷淡平靜，雙手籠在袖間，上下打量著。

有些疑：「王爺？」

「你是不是，」秦書淮皺起眉頭：「不舒服？」

「啊？」

秦芃有些沒反應過來，抬手上自己的臉：「我憔悴了？」

聽了這話，秦書淮知道，不是不舒服，便轉頭走下臺階，垂眸道：「用過早飯了嗎？」

「沒呢。」

秦芃有些狐疑，秦書淮點點頭。

淡道：「一起嗎？」

秦芃轉頭看了一眼白芷，兩人都得出一個結論。

有詐，一定有詐！

秦書淮這樣的，怎麼可能主請你吃飯？

秦芃鄭重了神，直接道：「王爺有事不妨直說。」

秦書淮：「……」

覺請秦芃吃個飯好難，明明以前當柳書彥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東門的羊館都去的！

可是他也不能說出來，垂眸道：「沒有，隨口一問。」

哦，原來是客氣。

秦書淮這麼客氣了？

秦芃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走出大殿去，秦書淮見秦芃又要去水榭陪秦銘讀書，終於忍不住了，開口道：「聽聞公主準備舉辦春宴，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嗎？」

「哦，王爺也聽說了，」秦芃笑了笑，隨口道：「我正找著位置呢。」

秦書淮一聽，心裡明瞭，秦芃雖然在齊國待了這麼多年，但其實作為一個寡婦，很出門，而且作為一個人欺負的公主寡婦，更是很難做出一個合適的地點。

秦書淮心裡斟酌了一下，提議道：「郊外有一座園子，我與主人有舊，公主若有需要，不妨買下那園子來。」

這院子，本來是秦書淮準備給趙芃的。

雖然趙芃沒了，可是他還是盡心盡力準備了所有趙芃喜歡的東西，他總想著，有一天，如果回來了呢？

如今終於回來了，他也該把東西給。

他斟酌著用詞，面平淡：「公主可以去那園子看看，就在城郊西南桃花林。」

「好，我去看看。」

秦芃答得漫不經心，覺得秦書淮不過就是客套著隨意說了一個地方。

兩人隨意又聊了兩句，便到了分開的地方，秦芃轉去了水榭，換了服進了水榭的時候，便看見柳書彥已經在給秦銘上課了。

貓著腰進去，彷彿是一個做壞事的學生，柳書彥察覺到來，抬起頭來，眼裡帶了笑意。

秦芃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這時候秦銘正在練字，柳書彥走到秦芃後來，看著批註摺子，眼中帶了讚賞：「字是好字，但失了幾分力道。」

說著，他微微彎腰，手握住秦芃的手，彷彿是將秦芃抱在懷裡一般。

秦芃心跳得飛快，握著筆的手微微一，柳書彥轉頭看，神溫和：「寫字的時候，筆要拿得穩。」

秦芃穩住心神，點頭道：「太傅說得是。」

這時候，秦書淮剛剛步水榭長廊，遠遠看過去，便正看到柳書彥握著的手，教著寫字。

時不時抬頭，同他笑著說些什麼。

秦書淮止住步子，靜靜看著那副畫面。

他覺自己幾乎能聽到在說什麼，因為很多年前，剛開始學字的時候，他也這麼教過。

那時候他還是年，的字太醜，寫了好幾遍，都歪歪扭扭，老師說要考察的字，再寫不好就打板子。

他有些焦急，就忍不住握住的手，認真道：「是這樣的。」

「這樣嗎？」

「對，這裡力道要輕一點……」

秦書淮認真告訴，握著的手，一筆一劃寫下的名字。

趙芃。

「那你的名字呢？」

抬頭瞧著他，眼裡帶著作弄般的笑意，他沒有明白過來，就握著的手，繼續寫下他的名字。

秦書淮。

等寫完之後，突然了。

其實本算不上難看的字，規規矩矩，在兩個人名字後面寫——永結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