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媽的居然到我老巢去了！看來上個月的那事，把他們惹急了。”十叔嘆了口氣：“我被堵在了家裡，如果不是這小子,我就完了。”頓了一下，他補充道:“這小子手好象不錯,可惜不會玩槍。”

“恩。”八爺的用他那只有三手指的左手在桌面上敲了敲，那看似平和的目在我上轉了兩圈……說實話，他的眼神看似平和，但是真的在上，讓人覺得很難！那是一種彷彿能將人看穿的目，一種審視！

“剛纔老七說你什麼……恩，陳是吧？”

我點頭：“喊我小五就可以了。”

“好吧，你先在我這裡安頓下來。”他笑了笑：“我也姓方，不過和那個方胖子可不是親戚。你看見了，我只有八手指，所以這裡外面的人都我‘方八指’。你若是願意，就喊我一聲八爺就好了。以我的年紀，也不算佔你便宜。”

他笑容平和，那種淡淡的儒雅的覺，讓人如流春風……

而偏偏他的這種氣質，卻讓我有些不自在！

因爲他的做派，他的氣質，他的神態，都很像很像一個人！

歡哥！！

八爺按了桌上的一個電鈕，立刻後面門打開進來兩個漢子：“你們先推七叔出去休息一下，找醫生過來幫他檢查一下。”他語氣平和待了兩句。

七叔想說什麼，不過和八爺對視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沒開口，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兩個漢子恭恭敬敬過來推他出去了。

我心裡一。明白了。這位八爺是有話要和我說了。

我臉上不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他微微笑了一下指旁邊的一張椅子：“坐吧。”

然後他很客氣的對我笑道：“你先等一下。”

隨即，他再次按了電鈕。這次進來的是一個男人，一乾乾淨地工作服，八爺飛快的待道：“七叔今天家裡出事了，是越南人乾的……我擔心上個月的事。你在所有地華埠查查，消息是怎麼放出去的……和幾個華人社團都通一下。看看他們……恩……”他看了我一眼，沒說下去，不過那個人已經會意，點頭出去了。

我看出來了，那個人進來出去，無論是走路還是站立，子都得很直，邁步得時候很正，上帶著明顯的軍隊裡的痕跡。

隨後八爺嘆了口氣，走到一旁，用一個看上去有些生鏽的老暖水瓶倒了杯水給我，笑著示意我不用客氣。

“小五，是吧？”他微笑看著我：“說說你的事給聽。你在國惹了什麼麻煩？”

我沉了一下，把車上和七叔說的那些話重新說了一遍。

八爺沒開口，一直就這麼靜靜的聽。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一下一下的，彷彿帶著某種奇怪的節奏。

因爲他敲手指的節奏太奇怪了，有幾次我都忍不住被那手節奏帶著走了，說話的語調都有些變化。

八爺笑了笑，覺到了我的不自在，道：“哦，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老病了。”

我忽然心中一，猛然想起來，他敲手指的節奏，是按照一首老歌《東方紅》的節奏敲的！

等我說完了，他輕輕了自己的眉，緩緩道：“想，按照你說的，其實你在國的麻煩已經了了……青洪方面的人，已經以爲你死了，是麼？有人幫你做了個假的……那麼你應該已經沒麻煩了。”

“有。”我搖搖頭，眼角輕輕跳了一下：“有麻煩，幫我佈局讓外界以爲我死掉的人……也要殺我滅口……”

八爺忽然笑了：“好了，你不用多解釋，我明白了。這種事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他搖頭：“可是我現在有一個問題要問你，這個問題很重要，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好！”我點頭。

“你現在來到了加拿大。無論國有什麼要找你，他勢力到不了這裡，所以在這裡，沒有人會追殺你了。你現在經安全了。所以我需要弄清楚你自己的想法。”八爺緩緩道：“你是方胖子送來的，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方胖子是我們的兄弟，他送來的人我們絕對相信……可是你自己的想法，要先弄清楚。”

我看著他。

八爺忽然笑了一下：“你今天在老七家裡看見了……我們在這裡做的不是普通生意，乾的也不是普通的事。換句話說，我們不是什麼良民！如果你開只心是就想好跑手路打到這裡過安穩日子，那麼看在方胖子的分上，我會想辦法給你弄一個合法的份，給你一筆錢，讓你在加拿大有一個合法的份，同時幫你找一個工作，或者讓你在華埠做一個生意。那樣的話，你就在這裡安心住下去，平平安安活到老，過你的小日子。而且我保證，與我們在，你平時也不會到其他人的欺負。”

我還是沒說話，依然靜靜看著他。

“另外一條路子……就是，你加我們。”八爺嘆了口氣：“方胖子這個傢伙，既然送你過來，卻自己一句話也沒代，想必他的意思是，這些要讓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我提醒你，你加我們，就別想繼續過安穩的小日子。加拿大不是你地獄……但是同樣的，這裡也不是天堂！”

我靜靜看著他，然後換了一個坐姿，看了一眼他桌上的一盒香菸，猶豫了一下，指著：“可以麼？”

“哦，當然可以。”八爺笑著把煙盒扔給了我。

我出一點燃：“在海上幾天沒菸了，憋壞了。”

“跳海來的是比較困難，現在很多人都會選擇跳飛機了。”八爺淡淡笑道。

我知道，他說的跳海和跳飛機，都是黑話，意思是坐船渡和坐飛機渡。

我吸了口煙，久違的菸草味道在肺部轉了個來回，不由得長長嘆了口氣。然後給起眼睛，正視著八爺，鄭重道：”八爺！這個問題，其實我來之前就想好了。”

“恩。”他做了個手勢，表示讓我繼續說。

“其實在國，方大哥就建議我去西北或者西南我個小山區的縣城住下去，然後安分當個良民過一輩子小日子，可是我拒絕了。”我緩緩吐了口煙出來，看著他的眼晴：“我在國的遭遇，這輩子都忘不掉！我原本是有自己的生活，有房子有家，有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就因爲……”我咳嗽了一聲，用咳嗽掩飾了我眼角的挑和臉上的表，飛快道：“我失去了這一切！我被人追得好像喪家之犬一樣！每天睜開眼晴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慶幸自己又能多活一天！同時祈求老天讓我今天也繼續幸運下去！後來我明白……我被人追得那麼慘，是因爲我是個小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小民！我是很能打！我可以一個打好幾個，我在廣州的那天夜裡，我一個人拿著把刀在長街上一路殺出去，一個人砍十幾個！可是那又有什麼用？我只有一個人，只有一雙手……”我咬牙盯著八爺：“我也只有一條命，我不在乎拼命……可是我就這一條命，拼完了就沒有了……可是追殺我的人，他們手裡的人命多得是！”

八爺沒說話。

“我想的很清楚，我不想找個地方，然後像老鼠一樣的藏起來，不想姓埋名過一輩子！不想每天藏頭尾的，生怕別人認出我來！那樣的日子我不想過！”我咬牙道：“如果我甘心過那種日子，我也不用冒這麼大的風險來加拿大了！我來，是想闖出條路，我對自己說過，也對方大哥說過……我會風風的大搖大擺的回去！！”

八爺還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從姻盒裡出一枝香菸，自己也點上。

“我爲這件事，幾乎夫去了我的一切！拋家棄妻，結果我得到了什麼……”我恨恨的笑了笑：“我得到的是一句‘對不起，你必須死’。結果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家庭，人，朋友，工作，生活……什麼都沒有了。連我原本視爲父兄的，也沒有了！我一路逃亡，一路拼殺，一路躲藏……有好多次我都差點要死了，但是我就是不想死！我告訴我自定要活著回去！”

我越說心越是激盪，心中一熱涌了上來，忽然腦裡蹦出年的時候看過的一部熱沸騰的電影，想起了裡面一句讓我此刻產生了嚴重共鳴的臺詞！

“我一定要回去！不是因爲我想證明我行，而是我想讓別人知道！我失去的東西，一定會親手拿回來！！！”

八爺看著我，深深吸了口煙，然後站起來，拍拍我的肩膀：“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