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老張開起車來又快又穩，不多時就到了藥店門口。沈默下車買了藥，坐回車上後，覺得胃部作痛。他過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下午只顧著照顧季明軒，連午飯也忘了吃。

回到家時天都黑了。沈默隨便吃了點東西，又給季明軒重新煮了粥，和新買的藥一起喂他吃下了。

因為沒去看過醫生，沈默始終提著一顆心，整個晚上都守在季明軒床邊，隔半小時就給他量一次溫。

好在熱度總算降下來。

到了後半夜，沈默實在堅持不住，靠在床邊睡了一覺。

他剛睡著就開始做夢。夢見大雪初霽，路上白茫茫一片，所有人都在低頭趕路。地上積雪未化，有些地方還結了冰，走起路來相當費勁。

但有人握著沈默的手跟他一路走。

沈默非但不覺得辛苦，反而說不出的開心，邊走邊跟那人說話。

「今天在公司又被同事排了。」

「其實我還是更喜歡畫畫。」

都是他平日絕不會說的真心話，奇怪的是旁的人一直沒有出聲。

沈默轉頭道：「周揚，你怎麼不說話？」

那人頓住腳步，說：「我不是周揚。」

沈默定睛一看，只見那人長玉立、相貌英俊，卻是季明軒。

「季先生……」

季明軒冷笑一聲，甩開了他的手。沈默像是突然不會走路了，一下撲倒在冰涼的雪地上。

他的心一悸，猛地驚醒過來，聽見季明軒的聲音說：「你怎麼睡個覺也能滾到地上去？」

說著開了床頭的壁燈。

沈默還陷在剛才的夢境中，怔怔看了他一會兒，才醒悟到自己是從床上滾下來了。他一點點從地上爬起來，表仍有些茫然。

季明軒掀開被子道：「過來。」

沈默帶著一寒氣鑽進被子裏。季明軒懷中十分溫暖，熱得他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但很快又被季明軒撈回來。

季明軒用一條胳膊圈住他，說：「別，你是還想再摔一次嗎？」

沈默便不敢了。他走了困，有點睡不著了，問：「季先生是被我吵醒的？」

「睡了一整天，本來也睡夠了。」

「季先生的好點了嗎？」

季明軒低下頭，額頭與他的額頭在一，說：「已經好了。」

沈默只覺得一片熱，也分不出有沒有退燒，想了想道：「最好還是去一下醫院。」

季明軒立刻出厭惡的表，說：「不去。」

沈默沒想到他這麼討厭醫院。他記起三年前自己住院的時候，季明軒好似常常來醫院看他。

後來他傷愈出院，大概有半年的時間，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有時候只是坐在窗口看車來車往，一天也就過去了。他幾乎沒有多那段時間的記憶，只記得自己因為不起房租被趕了出來，是季明軒將他帶回別墅，之後又給他安排工作，讓他的生活重回正軌。

所以當季明軒提出那個協議的時候，沈默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協議的容他已經記不清了，只知道為了讓周揚死心，他跟季明軒要在人前假扮。

季明軒當時沒說協議到何時結束，他也從來沒有問，不知為何今晚偏偏又想起來。

萬一季安安和周揚白頭偕老了，他和季明軒……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