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水目送太子一行人騎馬浩浩地離去, 心裡浮現一種不安。
在田裡忙活了一陣,眼看天不早,在錦霞的提醒聲中,終於回去歇息。
剛回到客院, 主院那邊來了人, 傳達太子妃的意思, 找一起去用午膳。溫如水正好也想找裴織說說話, 滿口應下。
溫如水趕洗漱, 換上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下系一條碎花翠紗百褶長,匆匆忙忙地往主院而去。
今兒太子回京, 溫如水也不怕在主院踫到太子, 走得飛快。
來到主院, 便見等在垂花門前的丫鬟, 見就出親切的笑容。
“溫姑娘,太子妃讓奴婢過來等您,您別走那麼快,小心腳下。”小丫鬟伶俐地說。
溫如水一路走進主院,沿途的下人看到不是恭敬地行禮, 就是親切地招呼,讓寵若驚之余, 心裡也十分用。
不管是在鎮北侯府, 還是在麗貴妃的鐘粹宮裡, 雖然那些下人也算和善, 可遠沒有裴織邊的下人對的友善親和。這也能理解,畢竟在鎮北侯府只是一個投奔的表姑娘, 更不用說鐘粹宮裡,就算麗貴妃看重, 可更看重齊蘭這未來兒媳婦,宮人也是有眼見的。
溫如水穿越前是個在校大學生,沒經歷過社會的摔打,對自尊心這東西還是很看重的,心裡哪能沒想法。
有對比才知道裴織這太子妃對真的很不錯了。
要不是太子妃發話,這些下人對不可能如此敬重,更不用說照顧的錦霞、錦嵐幾人,不過幾天時間,溫如水就拿們當自己人來看待。
溫如水腳步輕快地來到用膳的花廳。
裴織已經坐在這兒,屋子裡的八仙桌上,擺了好幾樣開胃小菜。
“阿水,快過來。”裴織朝笑,“就等著你一起開飯啦,我讓廚特地給你做了些補的,你多吃點。”
溫如水紅著臉坐過去,“謝謝太子妃,我很好,其實不用補……”
“怎麼能不補?你這幾天忙得沒怎麼休息,瞧你的臉都憔悴不。”裴織打量,“還有你的臉,可別曬黑了,出去時要戴防曬的幕籬,晚上錦霞們給你好生保養……”
聽細細地叮囑,溫如水心裡湧起一暖流,隻覺得渾都熱呼呼的,真是熨帖極了。
【宿主,你清醒一點,這是在PUA你呢!】
溫如水反駁道︰【別以為我不懂什麼是PUA,太子妃又不是男的,PUA我有什麼用?】
【雖然不是男人,但可以通過PUA,將你牢牢地掌握在手心裡啊。】系統真是為宿主碎了心,很怕哪天就變主手裡的傀儡,沒了自己的思想。
可惜溫如水是個頭鐵的,兒就不相信自己會這麼蠢,還能被人PUA。
見不相信,系統隻好道︰【就算不是PUA你,也在攻略你,難道你沒覺到對你異常的與眾不同嗎?分明就是特地在你面前施展的魅力,要將你迷得暈頭轉向,聽的話。】
溫如水︰【……是、是嗎?如果要攻略我,其實我也不在意啦。】
這些日子和裴織接,也能直面會到太子妃的個人魅力,那是一種讓人無法移開目的芒,越是平凡的人,越是向往。
溫如水很喜歡看裴織碾旁人,談笑間教一群宮妃戰戰兢兢,明明看著就是個無辜純的孩子,本質上卻是一朵能吃人的霸王花,讓那群后宮的人服服。
強大得讓人心折,也想自己有一天,能變這樣子。
自信強大,從容優雅。
宮人將菜端上來,很快就擺滿一桌子。
溫如水看著桌上的菜,暗暗吞咽口唾沫,覺得自己絕對吃不完,心裡越發的,太子妃對真好,特地吩咐人給做這麼多菜。
不過很快就明白,吃不完沒關系,太子妃可以吃完。
宮人將菜上齊後,裴織揮手讓們都退下,兩人可以放心地說話。
溫如水馬上道︰“太子妃,今兒早上,我在玉米地那邊遇到太子……”
將太子問的話詳詳細細地轉述一遍,忐忑地看著,“太子妃,怎麼辦?太子會不會發現什麼?”
“沒事。”裴織依然很淡定,給夾了一隻茶香。
染,溫如水心裡的害怕和驚慌漸漸地退去,也跟著從容起來,不由好奇地問︰“太子妃,玉米種子的事,當初你是怎麼和太子說的?”
“唔,我說是你讓人尋到的。”
溫如水︰“!!!!”
怨不得太子會特地跑過去問,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奇怪的吧?
“那我早上說的話,豈不是害了你?”溫如水又擔心起來,還有些無措。
男主會不會因此吵架生分啊?要是太子對太子妃產生質疑,不信任,太子妃絕對會將他乾掉的吧?
裴織朝安地笑了笑,“能弄到玉米種子,確實是你的功勞,我這麼說也沒錯……唔,別擔心,秦贄就算知道,他也不會做什麼的。”
溫如水眨了眨眼楮,不知為什麼如此肯定。
“他真的不會追問嗎?”
“不會。”裴織低低地笑了下,“你放心吧。”
見如此肯定,溫如水終於放心下來,撓了撓頭,小聲地問︰“太子妃,你會將系統的事告訴太子嗎?”
他們是夫妻,也是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如果裴織要將系統的事告訴太子,其實也是能理解的。
“目前不會。”裴織溫和地說,“如果有一天需要告訴他時,我會征求你的意見的。”
溫如水再次寵若驚,還有一種被尊重的歡喜。
看著這樣的裴織,終於明白,為何太子會對一心一意,連一個的,都恨不得全心全意地待,不辜負的善意和信任。
裴織一邊吃一邊用公筷給溫如水夾菜,不著痕跡地安。
能明白溫如水的擔心,所以要給保證,讓無後顧之憂,這也是能拿出來的誠意。
至於太子今兒會跑去問溫如水這事,倒也不意外,只是不知道那男人最後又腦補了什麼,結果自然是往好的方面發展的。
所以也沒多作解釋,就讓太子爺自個兒繼續腦補,然後完自我攻略自己。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用膳,不知不覺間,溫如水吃撐了。
等回過神,發現這一桌子的食兩人竟然差不多吃完,臉上出錯愕之,懷疑難道自己真的這麼能吃?
不對,能吃的是太子妃。
溫如水用敬畏的目盯著裴織平坦的肚子,忍不住問︰“太子妃,你吃這麼多,真的不是有什麼問題嗎?”
其實先前就懷疑過了,只是不敢問。
現在兩人都這麼,問一下也沒關系的。
裴織用帕子,微微挑眉,“我很好,沒什麼病,就是能吃。”
溫如水︰“……原、原來是這樣啊。”在心裡琢磨,是不是自己問錯了?
“你別多想。”裴織心裡有些無奈,面上一團和氣,“我的質特殊,需要用食來補充能量,所以比尋常人多吃一些。”
雖然不信任溫如水腦子裡的系統,不過對溫如水這人還是認可的。
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姑娘,裴織活了兩輩子,看這些同齡人都像在看小輩一般,對們的容忍度很高,更不用說溫如水已經向投誠,為所用。
溫如水哦一聲,仍是滿腦子糊塗。
可惜裴織沒有再解釋的意思,也識趣地沒問,問系統︰【系統,你知道嗎?】
系統滿腹怨氣,【我要是知道,就不會落到為種田系統的下場了。】
溫如水無視它的抱怨,自解釋為,這是系統不能知道的東西,可能也是因為裴織是這世界的主,位面自保護的私,不會讓外來系統窺視的。
用過午膳,溫如水回去歇息。
裴織讓人拿來筆墨紙硯,給京裡的宣儀郡主和裴繡、弟弟裴安璧寫信,請他們來莊子裡玩。順便也給京裡的長輩們去信,簡單地和他們說了下自己在莊子裡的況,以免他們擔心。
太子和太子妃突然出宮去莊子玩,不知的人肯定會多想的。
裴織不在意外人怎麼想,卻不想讓親人擔心。
寫好信件,來侍衛,讓他們將信件送回京,順便護送宣儀郡主他們來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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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水努力挑燈戰了幾晚,終於將化的資料抄錄下來。
拿去給裴織過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不習慣用筆寫字,如果有鋼筆和水筆就好了。”
裴織笑道︰“這簡單,咱們可以自己做。”
溫如水眼楮一亮,對啊,為什麼不自己做?
的腦子之所以沒轉過來,也是因為來到京城後,一直寄人籬下,加上小齊氏又患了那樣的病,不敢多作折騰。
現在不一樣啦,和裴織坦誠所有的,裴織給足夠的尊重和縱容,在莊子裡,可以隨意地折騰,不需要看人的臉。
溫如水興沖沖地去折騰筆。
裴織看完化的資料,重新抄錄一份,來莊子裡的管事。
“你安排一些人,按照上面的資料,讓他們弄出能助長莊稼生長的化,這事就給你來辦吧。”
管事神一凜,是聽這化的用,就知道這是個好東西,若是功地弄出來,不僅能在主子面前面,甚至還能得一份天大的功勞。
“太子妃放心,屬下這就下去安排。”
管事捧著太子妃遞來的一疊紙,轉去安排。
裴織安排完這事,深覺手下的人不夠用。
看來等太子下次過來,要和他討些能用的人,日後丘山的莊子就當所有高產農作的試驗之地。
將要做的事在心裡過一遍後,太子妃懶洋洋地臥在人榻上,聽芳草抑揚頓挫地念話本。
*
裴織讓人送信回京城的第三天傍晚,宣儀郡主、裴繡和裴安璧抵達莊子。
“阿識。”
宣儀郡主從馬車下來,看到迎出來的裴織,提起擺飛奔而來,一把摟住。
裴繡遲了一步,不過也是激無比地奔過去,趁著宣儀郡主放手時,自己摟住了裴織。
裴織和們打招呼,看向翻下馬的小年。
“阿璧,快過來。”
過了一年,裴安璧又長大許多,雖然仍是個小年,但量已經頗高,和在場的三個姑娘的高相仿。
裴安璧過去,先是恭恭敬敬地給姐姐請安,被拉起來時,臉上終於出一個又有些喜悅的笑容。
他和裴織有幾分相似的臉格外俊秀,可以窺見長大後定是一個翩翩年。
溫如水過來時,便看到這一幕,心頭小鹿撞了下。
裴織弟長得也未免太好看了叭,瞧那老持重的正經模樣,讓人看了就想逗一逗,要是他癡長幾歲,都厚著臉皮去吃草了。
溫如水在心裡扼腕,其實攻略主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惜沒那麼喪心病狂,對小孩子出手。
當晚,裴織給他們接風洗塵。
因為裴安璧的年紀不算大,所以也沒分什麼男席,加上彼此的關系都不錯,所以氣氛還是很和樂融融的。
膳後,宣儀郡主、裴繡和溫如水都回去歇息。
裴織留下弟弟說話,詢問他京城裡的事。
裴安璧道︰“祖母和外祖父、外祖母的都很好,他們讓你不必掛心。外祖父說,只要姐姐你做的事是正確的,利國利民,他讓你放手去做,他會支持你的。”
裴織微微一愣,然後笑了。
外祖父果然是外祖父,老謀深算。
不過是在信裡晦地提了一句,原是想讓他安心,哪知道他自個看出來。
“姐姐,最近玻璃在京城賣得很好,玻璃店幾乎供不應求。”裴安璧雙眼亮晶晶地看著,“聽外祖父說,這是太子姐夫主持弄出來的東西,有這功績,太子姐夫在朝堂的地位會更穩固。”
玻璃店是戶部的產業這事,朝堂的很多員都知道,岑尚書也是知人之一。
他自然能看得到玻璃的利潤,以及背後的利益關系,知道太子折騰出這東西,對他的好,格外的欣喜。
裴安璧也是為太子高興的,只要太子的地位穩固,他姐姐這太子妃自然也能安穩。
裴織對此不意外,又問了幾句,裴安璧皆一一回答。
姐弟倆聊到夜深沉,終於在外面響起靜時回過神來。
未等他們詢問什麼事,就見披著玄鬥篷的男人踏著夜,大步走進來,一雙目深沉地看著他們。
“殿下,你回來啦。”
裴織驚喜地一聲,趕迎過去,一雙秋水翦瞳笑盈盈地看著他。
裴安璧乖巧地過來給太子姐夫請安,心裡納悶,明明外祖父說太子殿下在京城裡忙著戶部的事,怎地又跑到莊子來了?
秦贄朝他嗯一聲,說道︰“夜深了,阿璧回去歇息罷,明兒孤再同你好生聚聚。”
裴安璧恭敬地應一聲,趕離開。
先前姐弟倆難得一起說話,他忘記時間,沒想到被太子姐夫捉個正著,實在是……
小年心裡有些懊惱,就算是親姐弟,時間太晚,也不好同一個屋簷下,免得落人口實。
裴織看著弟弟離開,好笑地嗔道︰“殿下,你嚇唬他做甚,他還小呢。”
太子爺拉著的手回房,冷淡地道︰“不小啦,再過幾年,都能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