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奉承裴織, 們臉上的笑容誠摯真切,所有的誇贊都是如此真心實意。
裴繡和裴綺坐在們的母親邊,著坐在那裡的裴織,明明距離如此近, 卻又覺得如此遠, 突然有些難。
這時, 裴織突然朝們看過來, 然後笑了下。
那笑容一如既往, 恬靜中沁著些許甜意,姐妹倆個都被甜到了, 臉上不覺出笑容。
威遠侯府的姐妹們平時最喜歡裴織這麼笑, 雖然阿識平時總是懶洋洋地躺在人榻上看話本不想, 可沉穩、可靠、安全十足, 在們傷心難過時,還能逗們開心。
兩個姑娘沮喪的心頓時飛揚起來,要不是大庭廣眾之下,們都要跑過去,坐到邊, 像以往那般和說話。
威遠侯夫人和三夫人注意到姐妹三個的互,不有些好笑, 又有些欣。
以往因為老夫人護著裴織, 們也不是容不得下人, 對裴織也是客客氣氣的, 並未因為二房夫妻早逝就輕慢他們姐弟倆。
現在們都很慶幸以前對裴織寬厚,日後有作太子妃的姐妹護著, 誰敢欺負他們裴家的姑娘?
裴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說了會兒話, 便神不繼。
裴織朝偏廳裡的人道︰“我先送祖母回去歇息,你們慢慢聊。”
眾人聽罷,識趣地應著,面上笑盈盈的,哪裡不知道這是太子妃故意找的借口,想和祖母說己話。
裴織扶著祖母回壽安堂。
一路上,祖孫倆都沒說什麼話,裴老夫人地握著孫的手。
壽安堂的下人見親自扶老夫人回來,趕過來行禮,陳嬤嬤親自沏了裴織常喝的果,加了些許蜂,更添幾分甜。
裴織坐下來喝了一口,朝陳嬤嬤甜甜地笑,“謝謝嬤嬤,這味道和以前一樣。”
陳嬤嬤朝慈地笑了笑,識趣地帶著屋子裡的下人離開,給們祖孫倆說話。
裴老夫人雙眼一直盯著孫,明明才兩天不見,卻仿佛過了很久,特別是看著和太子倆人相攜並肩、迎面走來時,那一幕讓深刻地意識到,孫真的出嫁了,了東宮的太子妃。
“阿識,你在東宮過得可好?”
裴織道︰“祖母放心,我在東宮很好,太子殿下對我很好,宮人也很恭敬,吃得也好……”
最後一句逗笑老夫人,故意道︰“你現在是太子妃,行事可不能像以往那般肆意,也不要當著太子的面吃那麼多,要是實在,可以弄個小廚房,讓丫鬟給你做些吃的,我記得芳菲那丫頭的手藝就很不錯……”
雖然自家孫是飯桶,但裴老夫人仍是不希被世人用怪異的眼神盯著。
不得要給出些穩妥的主意,能瞞一時是一時。
不過,皇上和太子也不會因為太子妃能吃對有什麼意見吧?
裴織不好意思地說︰“祖母,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啦,他不會介意的,其實他還讓我多吃些呢……”
看那位太子殿下每次私底下給夾這個夾那個,伺候吃飯時那殷勤勁兒,就知道他樂在其中。估計他對的食量也是心知肚明,所有他們用膳時,都不會讓宮人在旁伺候。
裴老夫人頓時又是高興又是憂心。
高興太子殿下喜孫,所以現在看什麼都是好的,就算是個飯桶,在太子心裡也是最可的飯桶;但男人的喜歡卻是有時限的,將來他若是不喜歡了,可的飯桶就會變浪費食的豬……
哎喲,真是越想越心。
裴老夫人心裡喜憂難言,面上並不顯,拉著孫的手,繼續問一些出嫁的事。原本這些話應該由當母親的來問,只是二房沒有主母,威遠侯夫人只是隔房的伯母,雖然也能做到盡職盡責,到底不如親生的母親來得親近。
除此之外,也是裴老夫人自己不放心。
是疼裴織的,疼到孫出嫁這幾日,夜不能寐,擔心和太子相不好,擔心宮人欺負……
於是決定由來親自問。
當問到孫新婚之夜的事時,裴老夫人自己也臊紅了老臉。
裴織其實沒啥不好意思,只有在想起新婚之夜的事時,多有些許不自在,低著頭,聲若蚊蠅般地回了幾句,裴老夫人心裡松口氣。
一切順利就好。
祖孫倆在屋子裡說小半個時辰的話,陳嬤嬤在外面稟報道︰“老夫人、太子妃,三姑娘和五姑娘來了。”
裴老夫人笑道︰“瞧們倆,這是迫不及待地過來找你呢。”
讓陳嬤嬤帶兩個姑娘進來。
裴老夫人樂於見孫子孫們的好,將來他們能互相扶持、守相助,偌大的侯府才不會敗。
裴繡和裴綺進來,先給老夫人請安,然後一左一右地坐到裴織邊,訴說著對的想念。
“阿識才出閣兩天,我就覺得好像一輩子這麼久沒見到阿識了。”
“我也是。”
裴繡和裴織的是最好的,兩人同歲,自一起長大,好得宛若同胞親姐妹。
太子迎親那天,裴繡躲起來大哭了一場,哭得眼楮都腫了。
要不是昨晚丫鬟為敷眼楮,只怕今天裴織看到的就是一雙腫得像核桃般的眼楮。
姐妹三個坐在一起說話,神態親昵,似是有說不完的話。
裴老夫人笑盈盈地看著,時不時幾句。
直到威遠侯夫人派人過來找,宴席要開始了,裴繡和裴綺只能扁著,和裴織一起扶著老夫人前往汀蘭院。
回門宴的宴席擺在汀蘭院,分男席。
男席那邊由威遠侯帶著裴安玨、裴安璧等裴府男丁招待太子和賓客,眷這邊則由威遠侯夫人和三夫人、梁萱幾個招待。
裴織被安排坐在主席位置。
這次沒有拒絕,旁邊坐著幾位裴氏一族德高眾的老夫人,裴老夫人也在其中。
吃完宴席,那邊的戲班子也開始唱戲。
威遠侯府特地請了京城裡最有名的戲班子過來唱戲,讓眾人一起熱鬧熱鬧。
裴織原本陪著一群夫人們看戲的,錦雲走了過來,在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裴織是眾人矚目的焦點,一言一行都備注目,離得太遠,那些夫人也聽不到錦雲說的是什麼,不猜測起來。
這時,裴織站起,一臉歉意地道︰“諸位,我有些不勝酒力,先去歇息片刻。”
只見白的臉蛋暈染出酡紅,更顯得人明艷之極,水汪汪的大眼楮凝過來時,連們這些作人的都有些不住。
這一刻,眾人終於有些明悟,真真是個水做的玉人兒,怨不得太子殿下對如此喜。
眾人很客氣地道︰“太子妃不必多禮,您去歇著罷。”
裴織回以一個禮貌的笑容,然後扶著錦雲的手起離開,朝秋實院而去。
走到半路,遇到猶猶豫豫地朝秋實院走的小年。
裴安璧原本只是想過來湊湊運氣的,沒想到真的見到姐姐,雙眼發亮,“姐姐!”“阿璧!”裴織高興地喚一聲,的雙目清明,哪裡還有什麼微薰的醉意?
錦雲看得目瞪口呆,懷疑是不是路上吹了風,將的酒意吹走了?不然就是太子妃本沒喝醉,剛才是裝的,借機……
裴安璧快步走過來,見裴織臉蛋有些酡紅,心中微提,“姐姐,你這是要回秋實院?怎麼了?”
“去休息啊。”裴織理直氣壯地說,“你呢,你怎麼過來了?前院那邊不忙?”
裴安璧道︰“我來找姐姐!先前太子殿下不勝酒力,大伯派人帶他去歇息,不需要我們再陪著,所以我就想來找姐姐你說說話……”
他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在席宴上,因為他是太子妃的同胞弟弟,太子殿下十分關照他,時不時和他說話。
他能覺到席宴上那些人對他的羨慕嫉妒,嫉妒他有一個太子妃姐姐,太子看起來還很重太子妃。還有以往那些私底下瞧不起他們姐弟倆沒有父母庇護的族人,這會兒都不敢往他面前湊,甚至擔心會不會被他報復。
如果是普通人,被太子如此看重關照,一定會寵若驚。
但裴安璧自和姐姐相依為命,加之長姐如母,對姐姐的極深,對於娶走姐姐的太子殿下,私心裡是有些怨氣的。
要不是太子,他們家還能多留姐姐幾年的,不至於姐姐早早就被娶走,日後想見一面都難。
裴織不失笑,拉著他的手,“行,咱們一起說說話。”
裴安璧高興地應一聲好。
姐弟倆邊走邊說話,讓跟著的宮人都退到十丈之外,聽不到姐弟倆在說什麼,但看他們不不慢地走著,繞著周圍轉圈子,就是不進秋實院,錦雲都有些無奈了。
但們又不可能去催太子妃。
直到一個人從秋實院走出來。
裴安璧正滿臉欣喜地和姐姐說話,眼角余瞥見走來的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裴織心知有異,抬頭看過去,恰好看到朝這邊走來的太子殿下,不由莞爾,朝那位太子爺道︰“殿下,您不是去歇息了嗎?怎麼過來了?”
秦贄看一眼小舅子,自然不能說他在秋實院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過來,隻好自己親自來找吧?
“孤出來走走,順便醒醒酒。”
裴安璧瞅著這位太子姐夫,想到他剛才從秋實院走出來的一幕,心裡扁扁,覺得太子殿下先前說什麼不勝酒力的話都是騙人的,分明就是過來找他姐姐。
幸好他機靈,懂得在半途劫人。
“倒是安璧,你怎麼過來了?”秦贄和氣地問。
裴安璧不敢放肆,老老實實地說︰“我、我過來找姐姐。”飛快地看他一眼,又添了一句,“不知殿下頭可還暈,要不要讓人準備醒酒湯過來?”
秦贄眼含笑,語氣越發和煦,“不用!安璧若不介意,直接喚孤為姐夫即可。”
看小年老持重的模樣,秦贄心裡更多的是喜,大概是屋及烏,看到裴安璧那張和阿識有幾分相似的臉,就覺得十分親切。
裴安璧沒想到太子殿下對自己如此溫和,飛快地看了眼姐姐,在含笑的目中,吶吶地喚了一聲“姐夫”。
然後他的姐夫不客氣地當著他的面,將他姐姐從邊帶走。
裴安璧站在蕭瑟的秋風中,目送兩人進秋實院,心裡生起一被拋棄的心酸悲涼。
“姐夫”什麼的,得好聽,其實還不是來搶他姐姐的臭男人。
秦贄毫不在意小舅子對他搶走姐姐的怨氣,他拉著裴織的手逛秋實院,對太子妃從小生活的地方非常興趣。
“阿識就是在這裡長大的?”他含笑問。
“七歲後才搬過來的。”裴織道,“七歲以前,我和爹娘一起住,偶爾會去外祖家小住。”
秦贄微微點頭,“岑尚書府的家風確實不錯。”
對於太子妃之事,他都了若指掌,同時對岑府的印象極好,怨不得三皇子會盯上他的太子妃,有這樣的外家,未來確實可以作為一大助力。
不過對他而言,太子妃是獨一無二的,岑府的助力可有可無。
今日的天氣比昨天更冷上幾分,秦贄擔心凍著,帶進屋。
屋子裡很乾淨,點了幾盆炭火。
秋實院是裴織出嫁前住的地方,就算已經出嫁,基於對太子妃的敬重,短時間威遠侯府也不會冒然讓人住進來,就算空置著,每天都有人過來打掃。
芳菲、芳草等丫鬟激地走過來請安。
幾天不見,們都擔心姑娘忘記們,同時對姑娘也想念得厲害。
裴織道︰“殿下,們幾個是以前伺候我的丫鬟,年紀都不大,我想將們帶進東宮。”
要帶的是芳菲、芳草和芳茹三個丫鬟,其他的丫鬟年紀大了,不好耽擱們的終大事,裴織作主放們出去婚配,由威遠侯夫人幫忙掌掌眼。
這點小事,威遠侯夫人十分樂意幫忙。
秦贄對這些丫鬟不興趣,說道︰“待會回宮,便帶回去罷,讓錦雲安排。”
裴織笑著應一聲。
三個丫鬟驚喜地跪下謝恩。
讓丫鬟們下去後,屋子裡只剩下夫妻倆。
裴織主道︰“殿下,你要不要上床歇息一下?”
秦贄神微頓,作出一副不勝酒力的樣子,偏首朝道,“阿識扶我進去。”
裴織盯著他冷白的側臉,他的五深邃,特別是眉鋒極為犀利,起來手十分朗,無不昭示著剛的男氣息。
看他一個大男人,故意作出醉酒的狀態,就是想去躺自己以前睡過的床……
怎麼那麼癡漢、那麼可呢!
突然覺得太子殿下變得可的裴姑娘沒有揭穿他,扶著他進室。
秦贄怕壞,不敢將所有的力道都往上,虛虛地靠著,被扶進室時,一雙目微張,好奇地四查看。
他躺在床上,被褥很新,上面的氣息和阿識上的很相似,淡淡的幽香,又像沁著一孩家特有的甜意,十分好聞。
太子殿下將臉側了側,嗅聞枕上的氣息,手將床邊的人拉過來。
裴織猝不及防之下,跌在他上,整個人趴在他懷裡,被他快速地摟住腰,拖上了床。
“殿下!”嗔一聲,“時間不早,等會兒我們還要回宮呢。”
秦贄哪裡沒聽出話裡的意思,他蹭了蹭的脖子,聲音低啞,“放心,孤什麼都不做……還是你想孤做點什麼?”
裴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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