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子殿下掀簾進去, 整個人都是茫然的。
如果沒看錯,太子殿下手裡拎著的是食盒吧?
他拎著食盒過來找們家姑娘是什麼意思?哪有未婚夫來找未婚妻時,拎著食盒過來的?不會是想的那樣吧?
想到這裡,芳菲轉頭看向跟隨著太子一起過來的侍。
剛才就是這侍在外面喊話的。
“這位公公, 太子殿下怎地突然來找我家姑娘?”芳菲不著痕跡地打探太子的心思。
侍容貌清秀, 聲音尖細, 對芳菲的態度頗為客氣, 說道︰“姑娘我隨安即可!我們殿下打獵回來後, 特地去洗漱一番,便來找四姑娘, 殿下心裡念著四姑娘呢。”
芳菲︰“……”
念著未婚妻念到提著食盒過來看, 太子殿下的想法別致的。
*
秦贄走進帳蓬, 一眼就看到坐在榻上、捧著茶碗發呆的裴織。
靠著一個囊, 雙眼微垂,神有些懨,秀麗的眉似蹙微蹙,似是遇到什麼困難,悒鬱憂傷, 教人不由心頭髮,恨不得平那蹙起的眉。
悒鬱憂傷不適合。
“阿識。”
因為得厲害, 裴織的反應較之平時有些遲鈍。
懶洋洋地抬頭看過去, 原本懨懨的神在看到他手裡的食盒時, 頓時神抖擻。
裴織趕坐正, 烏溜溜的大眼楮像是會說話一般,朝他出甜甜的笑容, 聲音輕快,“殿下, 你怎麼來了?你請坐……”
秦贄將的反應盡收眼底,羽般漆黑又濃的長睫微垂,掩住眼中的笑意,隨意地坐到小榻的另一邊,和隔著一個雕著祥雲紋的榻幾。
他將食盒放在榻幾上。
見的視線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食盒上,太子殿下沒有逗,說道︰“孤剛回到營地,過來看看你。”
裴織馬上說道︰“其實我也想見殿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殿下。”
說著,朝他出一個乖巧又甜的笑容。
秦贄一邊將食盒打開,一邊記下︰在太子妃肚子時給送吃的,的會很甜,人也很乖。
食盒是三層的,每一層都放滿食。
第一層是點心,第二層是涼菜,第二層的烤,烤被切一塊一塊的,還冒著熱氣,方便口。
秦贄將一雙筷子遞給,聲音醇厚和,連眉稍眼角的戾氣都不知不覺間被平,他溫和地道︰“聽說你今天陪宣儀在外面玩了大半日,一定了,還有一個時辰晚宴才開始,你先吃些東西墊肚子。”
裴織︰“……多謝殿下,那我就不客氣了。”
沒有一點推拒,實在誠實得過份,秦贄看兩頰鼓鼓的可模樣,眼裡的笑容加深。
裴織吃了一些,問道︰“殿下,你吃嗎?”
雖然得不行,但這是他送過來的食,裴織還是很有良心的,舍得和他一起分。
秦贄搖頭,“孤不,你吃罷。”
見他沒和自己搶吃的,裴織心十分愉快。
然後愉快地將食盒裡所有的食都吃得乾乾淨淨,放下筷子,端過他倒的茶,慢條斯理品著清茶,解去裡的油膩。
秦贄一直在看。
雖然進食的速度很快,但骨子裡養的儀態分毫不差,一舉一皆有一種優雅閑適,宛然畫。看吃飯,會讓人覺得這是一種藝欣賞,甚至不知不覺間影響,覺得吃東西是一種,而非只是維持生命需要。
被人這般盯著,裴織沒有毫不好意思。
末世人對食的重視刻骨子裡,只有吃到肚子裡的才是自己的,當著旁人的面吃東西,哪會有什麼不好意思呢?
縱使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幾年,上輩子殘留在骨子裡的某些本質還是不變的。
若不是有這十幾年的養尊優的生活打底,只怕無法像現在這般,吃飯時還能保持優的儀態。
裴織喝完茶,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瞅著他,小聲地問︰“殿下會不會覺得我吃得太多?”
未婚夫喜歡投喂,證明他知道自己吃得多。
“不會。”秦贄一臉淡然,“你吃得再多,孤也養得起,母后留了不私產給孤,東宮的私庫能養幾十個你有余。”
這話也變相地告訴,他可不是那種只能等著皇帝手裡些財產給他的清苦太子,私產極多,絕對不會著。
若不是對頗為信任,他也不會說這種。
裴織當然是極為高興啦,未婚夫不僅不嫌棄吃得多,還說有私產能養,怎不教高興。
“殿下,你真好。”裴織朝他甜甜地笑,主地將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裡。
過去的手瞬間就被對方攏住,大手包裹著的小手。
的手綿綿的,細膩溫暖,卻又如此乖地被他握於手掌心間,仿佛掌控了這手的主人一樣,讓他心裡湧起一難言的滿足。
裴織打量坐在旁邊的男人,他的坐姿端正,背脊得筆直,渾上下都著一種優雅矜貴的儀態。
他的眉宇間仍縈繞著些話戾氣,卻並不顯得恐怖,與那狹長的眼尾相襯,為他添了些許邪,矜貴俊又著邪氣的模樣,像個壞男人,讓人怦然心。
如果說昭元帝是老通殺的英俊男人,秦贄便是讓人又又怕的壞男人。
這對父子倆都是禍水。
不過,等將來歲月變遷,秦贄也會長為昭元帝那樣英俊的男人,屆時也是男老通殺的禍水。
時間會讓他長。
秦贄雖然很想陪著未婚妻坐到天長地久,但子心切的皇帝沒給他機會。
侍在帳蓬外小聲地提醒,“殿下,李公公讓人過來傳話,皇上正找您呢。”
昭元帝一天看不到太子就慌,不管他去哪裡,都讓太子伴駕,不過一會兒時間,就派人來找過來。
秦贄臉上出些許不舍之,不過等裴織看過去時,他又是那個矜驕的太子殿下。
“孤走了。”他站起,“日後誰敢對你不敬,你告訴孤。”
這話意有所指,裴織不看他。
“殿下,你……”
秦贄神冷淡,聲音沒有毫溫度,“安玉那丫頭最近確實過於妄形。”
上次七夕節燈會,安玉公主和裴織發生沖突之事,他事後有聽說,只是後來他遇刺,一連串的事發生,無暇顧及,但不代表太子殿下忘記這事。
裴織笑語晏晏地道︰“殿下,安玉公主其實可的,您放心,我能理。”
不過是一個被寵壞的小丫頭,想找茬總是被打臉回去,都為臉疼。像這樣只能無能狂怒的小姑娘,裴織一向很大度。
秦贄眼裡染上笑意,又握了握的手,終於離開。
芳菲進來,看到擺在榻幾上只剩下些許食殘渣的食盒,眼前發黑。
“姑娘,殿下怎麼會突然給您送吃的?”芳菲不解地問,心裡暗暗祈禱,們姑娘不要給太子殿下留下飯桶的印象。
裴織道︰“因為殿下正好知道我了呀~”
“殿下又怎麼知道的?”芳菲更納悶。
裴織雙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楮著帳蓬外,“也許是因為我們心有靈犀呢。”
芳菲︰“……”
**
天暗下來,營地舉辦篝火晚宴。
寬敞的帳蓬裡坐滿了人,一道又一道被烤得油滋滋、香噴噴的烤被抬上來,分到各人桌前,空氣中彌漫著食的香味。
裴織和宣儀郡主一左一右地坐在太后邊。
後的宮人為們斟酒,酒是微甜的桂花釀,酒很低,連子也能喝上幾盅。
昭元帝坐在上首位置,先說了一段嘉獎的話。
他嘉獎的對象是今日在圍場裡表現極佳的一群年輕人,除了太子獵到一頭黑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外,還有不年輕人獵到的獵數量也不。
今日統計獵時,太子第一,二皇子第二,三皇子第三,第四是姬曇之。
“太子表現不錯,朕很高興。”
下面的朝臣很識趣地舉起手中的酒杯,將太子誇了一遍。
昭元帝含笑聽著,明亮的燈下,只要眼楮不瞎的都能看出皇帝秀兒子的意圖,那得意的模樣,仿佛全天下就數他家的兒子最厲害。
朝臣們已經習慣皇帝的德行,都很棒場地跟著誇。
反正使勁兒誇就對了。
皇帝龍心大悅,但其他人心就沒那麼妙,特別是有兒子的宮妃,還有二皇子、三皇子這兩位皇子,表有些黯然。只是他們也明白,今日在圍場,太子的表現確實最出,連那頭黑熊,也是他獨自一人獵殺的,沒有侍衛幫忙。
三皇子看著上首位置的皇父,以及端坐在他邊的太子,目微黯。
他想起白天時,當聽說太子遇到黑熊,他們的父皇焦急地趕過去,等他們趕到時,太子已經獨自一人將黑熊獵殺,其他侍衛遠遠地站著,沒有毫手的余地。
當時太子站在倒地的黑熊上,一煞氣,宛若殺人如麻的修羅,讓人見之生畏。
可他們父皇毫不懼,甚至還開心地過去,將太子從黑熊上拉下來……
那隻黑熊怎麼就不將太子……
“二皇子和和三皇子的表現也不錯,朕十分欣。”昭元帝也誇兩位兒子。
朝臣跟著繼續誇。
最後是第四名的姬曇之。
“曇之很好,不愧是鎮國將軍之子,有乃父之風,你父親若是知曉你如此優秀,定會十分欣。”
姬曇之站起,謙和地道︰“皇上謬贊,幾位皇子如此優秀,臣還有許多不足。”
“曇之不必謙虛,你們今日表現都好,都有賞。”
昭元帝笑著,心裡明鏡似的,姬曇之的騎功夫可是跟著鎮國將軍學的,而且還上過戰場,如何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兩個小頭能比的?
不過是生怕奪了兩位皇子的風頭,讓自己落在第四名。
姬曇之飛快地看了眼皇帝,垂下眸子,含笑道︰“多謝皇上賞賜。”
他施施然地坐下,黑發束於腦後,幾綹發不拘地從鬢角落,襯得其白貌,i麗之極。
他的殷紅,微微彎起時,灑然不拘,風流肆意。
帳裡大半的貴都在地打量他,心臟怦怦地跳著。
連安玉公主也不例外。
紅著臉,小心地看姬曇之,又怕被對方察覺,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教人一眼便能看。
梅貴妃原本正含默默地凝視著皇上,察覺到邊兒的舉,順著的視線看過去,發現所看的人,突然眼前一黑。
這造的是什麼孽啊?!
以往暗暗嘲笑康平長公主不會教兒,教出來的兒天真又愚笨,竟然還敢奢想的三皇子。
哪知道自己兒也不逞多讓,竟然看上那個姬曇之。
雖說姬曇之不是康平長公主的孩子,可那也是康平長公主亡夫兄長的兒子,姬曇之還要一聲嬸娘。
【系統快看,這裡有個超級男子,而且還是妖孽型的,和皇帝、太子這兩個禍水不相上下!】
溫如水激地看著姬曇之,頻頻呼系統。
系統只看一眼,便冷笑道︰【不過是炮灰,有什麼好高興的!】
溫如水想起姬曇之的下場,憾地道︰【這樣的男子,最後竟然戰死沙場,實在太可惜了,簡直暴殄天。】
系統哼道︰【炮灰和炮灰在一起是沒好結果的,知道嗎?既然你已經選擇攻略皇帝,就專心地乾,不要三心兩意。】
溫如水︰【……】
溫如水暗暗瞅著上首位置俊、威儀華貴的帝王,又看看年輕銳氣、邪氣俊的太子,再看雌雄難辯的妖孽姬曇之,突然覺得這古代的男子也太多了吧。
實在讓人選擇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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