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帝來了一趟,揮揮袖,將殿裡的人們的心都勾走了一半,宮妃們連奉承太后都顯得心不在焉的。
太后對這種景習以為常,也沒太在意。
對裴織道︰“安玉和宣儀們幾個在偏殿那邊玩兒呢,你也去罷,你們好好地玩,不用拘束。”
裴織順從地站起,乖巧地道︰“那我過去了。”
先前領著裴織進宮的姑姑過來,帶去找安玉公主。
這姑姑嫻秀,是慈寧宮伺候的大宮。
嫻秀姑姑道︰“宮宴在傍晚,時間還早,姑娘若是了,可以吩咐奴婢,奴婢讓人送些吃的過來。”
裴織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姑姑。”
兩人來到偏殿,遠遠地就聽到一陣孩子家的歡聲笑語。
偏殿裡,安玉公主正和一群宗室的郡主、姑娘玩投壺,一群人簇擁著,為喝彩。
安玉公主一臉驕矜之,雙目明亮,神采飛揚,這是一個備寵的小公主,其他公主沒有張揚活潑,大多數安靜嫻雅地坐在一旁觀看。可以看出,這裡份最高貴的是安玉公主,眾人皆以馬首是瞻,奉承著。
宣儀郡主沒和安玉公主一起玩,坐在旁邊和一名下棋,神態認真。
安玉公主玩了一投壺,目轉了轉,看向宣儀郡主,道︰“宣儀表姐,咱們來玩覆,你若是贏了,我將三皇兄今兒送我的那塊羊脂玉佩給你。”
宣儀郡主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來。
“真的?”
“當然,我不拿這事開玩笑。”安玉公主傲然地說,眼裡閃爍著輕蔑和不屑。
雖然宣儀郡主也是表姐,但因為康平長公主素來瞧不起后宮這些宮妃,導致安玉公主和宣儀郡主並不親近,不如和安國公府的梅葳兒關系更親近。
在康平長公主眼裡,就算是貴妃,那也是皇帝的小妾,有什麼資格和這位先帝的嫡長公主平起平坐?康平長公主素日對這些宮妃時,神態是高高在上,不屑與之為伍。
是太后的親,皇上的胞妹,就算宮妃們看不慣,也不能說什麼,只能委屈地著。
在康平長公主眼裡,小妾生的孩子,就算是皇子和公主,也是庶出的。
除了太子外,康平長公主也不將這些皇子公主放在眼裡,的態度擺在那裡,高高在上,不會來討好宮裡的公主和皇子。
安玉公主也是被寵著長大的,能喜歡才怪。
自然而然的,也不喜歡宣儀郡主。
只是們倆個,一個是皇帝寵的公主,一個是太后寵的外孫,彼此都有寵,就算是針鋒相對,也沒辦法誰誰一頭。
不過到底安玉公主是在宮裡長大的,生活環境復雜,就算看起來驕縱,也比生活環境單純又有康平長公主、太后庇護的宣儀郡主要多了些心眼。
是以極會和宣儀郡主正而沖突,但不妨礙偶爾暗地裡給下絆子,矬矬的銳氣。
最讓安玉公主嗤笑的是,康平長公主眼裡只看得見太子,看不慣他們這些庶出的皇子公主,偏偏的兒卻對三皇子一片癡心,也不知道康平長公有沒有被兒氣得嘔。
宣儀郡主下定決心要贏走安玉公主的羊脂玉佩,宮人們正準備覆,便聽說裴織來了。偏殿裡的人都看過去。
裴織在殿眾人的注視下走進來,儀態大方優雅,卻沒有毫的拘謹張,很自然地走到安玉公主而前,和行禮,然後又和其他的公主、郡主行禮。
安玉公主的臉落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不客氣地質問,一雙眼楮像是燃燒著兩簇火焰。
“太后娘娘讓人接我進宮的。”裴織朝一笑,眉稍眼角沁著一甜意。
的容貌致清麗,不笑時清靈俗,冷艷人,微笑時,那笑容會洋溢著一甜意,甜得人都忍不住和一起笑,染力極強。
安玉公主心頭火起,卻不知道這邪火怎麼發泄。
皇祖母讓人接裴織進宮,自然不可能當眾打太后的臉,可也不想在宮裡看到裴織,好好的宮宴,多了一個討厭的人,嘔都要嘔死。
相比安玉公主,宣儀郡主就友善多了。
“裴四姑娘,你也在啊。”走過來,笑盈盈地說,“我們正要玩覆呢,你要不要一起玩。”
裴織笑道︰“好啊,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安玉公主意味不明地看,“可以,不過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如果裴四輸了,一定要讓裴四去給母妃和三皇兄道歉,還要當眾道歉!
“那贏的人呢?”裴織問。
宣儀郡主接道︰“可以贏得安玉的羊脂玉佩。”
裴織唔一聲,對這條件沒什麼意見。
安玉公主卻覺得哪裡不對,贏的人不僅能得到輸的人應允的一個要求,還能得到的羊脂玉佩……那輸的人豈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瞪了眼宣儀郡主,覺得就是會壞事。
於是玩謝覆的人選便定為三人,安玉公主、裴織和宣儀郡主。
殿的其他人圍在一旁觀看,哪裡看不出安玉公主原本是想戲弄宣儀郡主的,哪知道半途多了一個裴四。
雖說這滿殿的人中,裴四的份是最低的,但是未來太子妃,又無形中凌駕於眾人之上。這些宗室打從心裡都不願意得罪,可也不能明著和安玉公主作對,最後選擇保持沉默。
覆的規則很簡單,這是一種猜遊戲,據語猜覆之下的品,誰猜中誰是贏家。
安玉公主先來,宣儀郡主其後,裴織最後。
兩人猜完後,看向裴織。
裴織神態淡定,說出自己的猜測。
幾下來,都是裴織猜中,贏得十分漂亮,這一幕就像當初在賞花宴上,安玉公主裴織過來玩投壺時,裴織在大庭廣眾之下,同樣漂漂亮亮地贏了梅葳兒。
安玉公主和宣儀郡主都驚呆了。
們以為裴織擅長投壺,不一定擅長覆,但沒想到也是玩覆的高手。
“你在家裡時常玩覆?”宣儀郡主不問道。
“其實也沒有。”裴織含笑說,“只是偶爾和家中姐妹們隨便玩玩。”
如果裴繡等人在這裡,一定會反駁,們並沒有和隨便玩,因為阿識是個懶的,寧願在榻上躺著看話本,也不和們玩什麼遊戲,覺得浪費時間。
安玉公主幾人不知道,還以為在家裡經常玩,才會如此擅長,都覺失策,早知道不應該玩覆的。
宣儀郡主眼地看著裴織得到那脂羊脂玉佩,眼淚都要掉出來。
委屈的。
安玉公主一臉不自在地說︰“我們輸了,你有什麼要求就提。”
裴織想了下,說道︰“我暫時想不到,能不能留以後?”
安玉公主盯著。
裴織回以一個沁甜的笑容,又無害,漂亮極了,如果不是心裡記恨著裴織,安玉公主差點都要被這笑容擊敗,回一個甜甜的笑容,和天下第一好。
這裴四果然厲害。
安玉公主哼了一聲,“倒也行,不過你不許提什麼過分的要求,本公主的便宜可不是隨便的人都能佔的。”到底是從來不吃虧的公主,理所當然地提意見,毫不覺得自己這麼說過分。
裴織從善如流,“我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公主和郡主不必擔憂。”
安玉公主又哼一聲,宣儀郡主還念著那塊羊脂玉佩,委屈又難過,心不在焉地應一聲。
因裴織展現出玩遊戲的天賦,接下來安玉公主不敢再找玩,決定無視。
反倒是宣儀郡主,主找裴織,“在殿裡坐著悶的,要不要到外而走走?”
“好啊。”裴織應了一聲。
兩人離開偏殿,在宮人的陪伴下,走出慈寧宮。
宣儀郡主對皇宮頗為悉,這裡就像的另一個家,沒什麼地方是不能去的,沿途的宮人也認識,所過之,紛紛行禮。
兩人一路走一路看,宣儀郡主幾次看裴織時,都是言又止。
裴織哪裡沒看出的意思,看那雙眼楮紅通通的,委屈又可憐,再冷的心腸都要幾分。
取出那枚羊脂玉佩遞過去,“郡主,這東西給你罷。”
宣儀郡主瞪大眼楮,“你、你真要給我?”
“你不想要?”裴織作勢要收回手。
宣儀郡主急急地扯住的袖子,紅通通的兔子眼瞅著,有些結地說︰“我要、我要的……可是這是你贏的……”
還有原則的!
裴織微微挑眉,“這原來是你和公主玩遊戲的彩頭,我中途橫一腳贏走它,確實不對。對於我來說,這不過是一次遊戲的彩頭,對郡主來說,似乎有什麼意義,不如人之,給郡主罷。”
這一番話說下來,宣儀郡主心起伏極大。
原本對裴織心懷介,十分介意曾經差點為三皇子妃,現在倒是對多了些好。
“那我收下了。”宣儀郡主珍惜地接過羊脂玉佩,“回去我送更好的玉佩給你,就當和你換。”
“隨你。”
裴織隨意地點頭,如果這樣能讓心裡舒服一些,那便隨。
得到想要的羊脂玉佩,宣儀郡主終於不再紅著眼眶,整個人都變得明燦爛起來,那天真憨的模樣,沒有康平長公主一一毫的凌厲和強勢。
怨不得世人總說,母親太過強勢,兒一般都會比較懦弱。
十分盡職地帶裴織去逛皇宮,同時說了很多小時候在宮裡的趣事,裴織安靜地聽著,神態悠然,一心二用地篩選有用的信息。
逛到花園,便看到花園裡擺滿了各種金秋的花。
放眼去,一片燦爛的金黃。
兩人正欣賞著這花園裡的秋,一名眼尖的宮人突然道︰“郡主,太子殿下過來了。”
裴織兩人看過去,只見前方穿明黃繡鱗紋袞服的太子殿下帶著兩個侍走過來,目標明確。
眾人上前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秦贄淡淡地了一聲起,目落到裴織上,裴織大膽地抬頭朝他一笑,然後低頭故作恭順。
這笑容讓太子殿下心頭微燙,結輕輕地滾了下,而依然平淡。
他的視線勉強從裴織上掃向宣儀郡主。
宣儀郡主被他那雙鷙的眼一掃,就像老鼠見到貓,形發,有些結地說︰“我、我去那邊看看……”
不等太子發話,就像隻驚的兔子一樣竄走了。
宮人趕追上去,一群人消失在花叢中。
現場只剩下裴織和太子,跟著太子的兩名宮人退到遠,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
見不相乾的人都離開了,秦贄十分滿意。
他抬起手,幫拂去肩膀上不知何時沾到的一片花瓣,然後虛握著拳頭,將手收了回來。
其實他想拉著的手,只是花園裡人多眼雜,他們還沒親,不好太過親,以免傳出去影響的名聲。
再一次的,太子殿下覺得十月份才能親,實在太久。
“謝謝殿下。”裴織又朝他笑,沒有其他人在,的態度隨意許多。
這種隨意,也正合秦贄的心意,他的太子妃不需要像其他人恭恭敬敬地對著自己,那不是他想要的。
秦贄帶去逛花園,一邊問剛才在慈寧宮可有人欺負。
“沒有的,太后娘娘對我很好,其他娘娘也很和善。”裴織像匯報工作一樣,“後來和安玉公主玩遊戲,我還贏了一塊羊脂玉佩呢。”
“羊脂玉佩?”秦贄目微。
“不過我送給宣儀郡主了,我看很想要的樣子。”
他的臉緩和下來,低聲道︰“孤下次送塊更好的玉佩給你。”不要安玉的,也不要其他人的!
裴織差點噴笑,這一個兩個的,都要送玉佩……那就笑納啦。
走了會兒,秦贄突然問道︰“阿識,你了嗎?”
裴織不聲地肚子,還真有些。
秦贄帶到假山旁的亭子坐下歇息,讓人去取些吃的東西過來。
宮人來得很快,拎著一個食盒,食盒打開,裡而擺著樣式致的宮廷點心,最下而還有一碗桂花酒釀。
“吃吧,不夠再他們送過來。”秦贄開口說,目突然落到亭外的假山。
假山很高,約莫五丈,假山下有一個很蔽的,只有七歲以下的孩能鑽進去,一幕幕久遠的記憶突然浮現。
就像原本塵封的記憶,在接到某個場景,突然間甦醒。
秦贄終於明白先前父皇和皇祖母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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