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似回到海棠居,一頭埋進那些藥裡。
從柳堤采回來的白角草需要曬乾研細,趁著正好,阿巧與阿蠻便在院子裡仔細翻曬。
薑湛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見阿蠻二人在院子裡,笑著問道:“你們姑娘呢?”
阿巧忙放下手頭活計:“姑娘在屋子裡呢,婢子這就去稟報一聲。”
薑湛看了一眼懷中件,忙攔著:“不用了,等我裝好了這個再你們姑娘出來。”
阿蠻與阿巧好奇圍上來。
“呀,秋千!”阿巧臉上帶了興之。
薑湛環視一番,選定了兩株距離適當的海棠樹,隻用了一盞茶的工夫就把一架秋千裝好了,還在繩索上纏上彩帶,邊纏邊笑道:“纏上這彩帶不但好看,還不磨手。好了,你們誰來試試?”
阿蠻與阿巧大為意外,強忍住心頭的躍躍試推辭道:“姑娘還沒坐呢,婢子怎麼能先試?”
“讓你們試就試,哪這麼多話?”薑湛有些不耐煩,心道當然要你們試試牢不牢靠才能給妹妹玩啦。
嗯,阿蠻手好,就是了。
“阿蠻來吧。”薑湛笑呵呵拍了拍秋千架。
“那婢子就先替姑娘試試啦。”阿蠻踩上踏板,腳下微微用力,很快就高高了起來。
“阿蠻,你小心點。”阿巧看著阿蠻越越高,到最高時遠遠超出了牆頭,不由心驚膽戰。
阿蠻充耳不聞,到了最高忽然一個後翻,在空中漂亮翻了個跟頭又穩穩落在秋千架上。
阿巧捂著眼睛驚呼一聲。
薑似聽到靜走了出來,站在廊下往院中看。
“姑娘,秋千真有趣。”阿蠻從秋千上跳下來,興得小臉通紅。
薑湛臉卻有些發白,踮腳去解才系好的繩索:“忽然想起來這秋千是找人借的,我還是還回去吧。”
薑似提著擺快步走過來:“二哥唬我呢,沒聽說一架秋千還需要找人借的。”
“四妹弱,打秋千吹了風著涼怎麼辦?還是解下來吧。”
媽呀,四妹的丫鬟太野了,個秋千打算上天,教壞了妹妹怎麼辦?
一想到薑似萬一從秋千上掉下來,薑湛不由加快了手上作。
薑似拉住綁在繩索上的彩帶笑道:“二哥,我喜歡這架秋千呢。”
薑湛手一頓,迎上含笑的眼睛,隻猶豫了一下就飛快妥協了:“既然四妹喜歡,那就留下吧。不過先說好了,可不能像阿蠻那樣打秋千,萬一摔著了不得。”
四妹剛退了親,心裡定然難過,有個秋千玩也算解悶了。
“知道了,二哥放心就是。”
“那我就走了,等會兒還要出門。”
“二哥要出去啊,正好我也要出去買點東西,咱們一道吧。”薑似想到還差了一味藥,隨口提議道。
薑湛自然不會拒絕,耐心等著薑似換好外出裳,兄妹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二公子,四姑娘。”路上遇到一名婢,婢急急行禮。
“四姑娘——呃,二公子。”走了沒幾步,又是一名婆子忙不迭施禮。
薑湛漸漸覺得不對勁了,低聲對薑似道:“四妹,你有沒有發現,今日這些丫鬟婆子特別殷勤。”
他還想四妹才退了親,這些下人會狗眼看人低呢,沒想到覺悟還高。
“是嗎?妹妹沒覺得啊。”薑似一臉無辜。
這話正好被才撲過來行禮的婆子聽了去。
那婆子暗暗翻了個白眼,心道:俺們為啥這麼殷勤,您心裡還沒個數嘛。
“見了禮就一邊去,還擋著路做什麼?等賞錢啊?”薑湛見那婆子杵在路中間,皺眉道。
婆子一哆嗦,忙跑了。
哪敢要四姑娘賞錢,那可是敢把二太太噎得啞口無言的主兒。
薑湛了弧度致的下,納悶道:“平時也沒見他們這麼怕我啊,看那婆子臉,好像我吃人似的。”
“二哥想多了,咱們快些出府吧。”
一出了榆錢胡同就是大街,街上人流如織,貨郎的賣聲不絕於耳。
“四妹要買什麼?”薑湛順手招來小販買了幾支糖葫蘆,選了一支果形最好的遞給薑似,剩下的則塞給小廝阿吉。
阿吉很有眼分給阿蠻一支,討好問薑湛:“公子,您不吃啊?”
“大男人吃什麼糖葫蘆?”薑湛瞪了阿吉一眼,見薑似隻拿著不吃,又問,“四妹不喜歡吃嗎?”
薑似指指頭上戴的帷帽:“不方便。”
“那倒也是。”薑湛憾歎口氣,語氣一轉,“還是戴著吧。”
妹妹這麼好看,可不能讓那些紈絝子瞧見。
見京城最大的藥房到了,薑似便帶著阿蠻進去買藥,薑湛嫌裡面藥味大,留在外面候著。
“給我一支!”薑湛把手一。
“公子,您剛才不是說大男人不吃糖葫蘆嘛?”
薑湛一掌拍在阿吉肩頭:“在妹妹面前我是大男人,在你小子面前我是大爺!大爺想吃個糖葫蘆你有意見?”
阿吉吐了吐舌頭,忙遞了一支糖葫蘆給薑湛。
薑湛咬下一個紅果,瞇眼掃著熙攘人群。
年生得俊,哪怕隨意站在牆角也時不時吸引著過往行人的視線,迎面走來數人,一眼就瞧見了啃糖葫蘆的薑湛。
“喲,這不是薑二嘛。”當前一人錦袍玉冠,手持折扇,臉上出狠的笑容,“上一次你跑得快,這一回可沒那麼容易了。”
薑湛臉微變。
眼前打扮如錦一樣的人是榮長公主與大將軍崔緒之子崔逸,從他們第一次見面起這隻錦就與他過不去。
以薑湛的脾氣被人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當然忍不得,上一次終於忍無可忍反抗,算是徹底把崔逸給得罪了。
他不怕打架,可是四妹還在藥房裡呢,要是被這些人撞見就糟了。
看著圍上來的人,薑湛冷笑一聲:“崔公子,這裡人來人往,要是打起來用不了一會兒差就要來了,我想你也打不痛快吧?想打架我奉陪,你挑個地方!”
崔逸衝著薑湛一挑大拇指:“算你有種,那就跟我來吧。”
薑湛暗暗松了口氣:“走。”
後輕的聲音傳來:“二哥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