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湛把玩著空茶杯,等著薑似捧場追問。
薑似好氣又好笑,更多的卻是後怕。
“這麼說,是第三個人救了二哥?”
“是呀,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本來應該請人家上京城最好的酒樓喝酒的,想著妹妹還在家中等我,只能改日再登門拜謝。”薑湛把茶杯放下來,一臉憾,“怪失禮的。”
薑似仔細問了經過,不覺為薑湛擔心起來。
要殺兄長的人十之八九是陷害牛史的人,對方見到了兄長的樣子,以後會不會對兄長不利呢?
“二哥說要登門拜謝,這麼說你知道救命恩人的姓名住?”
“是呀,他余七,說來也巧,就住在離咱家不遠的雀子胡同——”
後面的話薑似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一把抓住薑湛袖,因為過於用力手背青筋凸起:“他真的余七?”
薑湛訝然看著神大變的薑似,困道:“四妹怎麼了?”
薑似攸地回神,松開薑湛的袖,借著抬手把碎發抿至耳後的作掩飾失態,可再怎麼掩飾臉還是蒼白的,一時難以恢復。
薑湛狐疑打量著薑似:“莫非妹妹認識余七?”
薑似勉強笑笑,可“余七”兩個字總在心頭晃,晃得心神不寧。
“那余七長什麼模樣?”
“啊?”薑湛眨眨眼。
奇怪,妹妹問一個男人的長相做什麼?
見薑湛不說話,薑似再問:“是不是相貌極好,算是罕見的男子?”
薑湛更不想說話了。
難怪妹妹對余七哥這麼好奇呢,原來是見過的。余七哥長得那麼妖孽,妹妹難以忘懷太正常了。
妹妹要是知道此余七就是彼余七,豈不是有了接的機會?
這可不行,余七哥能出現在青樓附近,可見是個風流的,這樣的人當朋友固然志趣相投,當妹夫他可不滿意。
“沒有哩,余七哥是個五大三的漢子,不然怎麼能救你二哥於水火之中呢?”薑湛暗暗為自己的機智豎起大拇指。
薑似松了口氣,笑容輕松多了:“那二哥可要記得請人家喝酒,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何況救命之恩呢。”
看來是太敏了,這世上姓余排行第七的男子不知凡幾,何況認識的那個余七只是化名。
“四妹也認識余七的人?”薑湛不放心追問一句。
“有一次出門無意中到一位余七的,當時還鬧了些不愉快,所以有些印象。”
“那人貌比潘安?”
貌比潘安麼?薑似不由回憶了一下。
那人確實生得極好,如明珠般熠熠生輝。潘安的樣貌只在書中讀過,若是非要比較……平心而論,那人應該比潘安幾分脂氣,多幾分英朗。
可是樣貌再好又怎麼樣?認識的“余七”,是個混蛋呀。
“沒有,那人一臉橫,兇神惡煞,不是個好人。”一連串不好的詞兒從薑似口中吐出來。
“那咱們見的肯定不是同一人了。余七哥雖然五大三,一瞧就是好人呢。”
“先不提這個了,二哥以後辦事可不要再節外生枝,這次你被人看見了臉,說不定有麻煩。”薑似心中擔憂並未消除。
“等那人知道了我是東平伯府的二公子,就不敢來了。”薑湛不以為意道。
他又不是嚇大的,總不能因為這個以後在家裡不出門了。
再者說,不管東平伯府在勳貴中地位如何,
平白橫死一位公子定然會引起恐慌,與悄無聲息死一個平民百姓可不一樣。 “總之二哥以後出門,出門的話務必多加小心。”
薑似忽然想起了前世薑湛的死就是楊盛才的紈絝子害的,而楊盛才正是禮部尚書之孫……
這其中莫非有什麼關聯?
也不對,前世可沒讓二哥去碧春樓的那條暗巷。
“姑娘——”門外傳來阿蠻的喚聲。
薑似收回思緒,喊阿蠻進來。
阿蠻快步走至薑似邊:“姑娘,二老爺回來了,此時正攔著大老爺清點聘禮呢。”
“二叔果然要壞事!”薑湛恨聲道。
他這個二叔平時倒是和善,但對祖母最孝順,這件事上絕對會聽祖母的。
“去看看。”薑似起往外走去。
薑湛趕忙跟上。
安國公府送來的聘禮安置在華明堂的小庫房中,庫房前薑安誠正在發火:“二弟,你趕給我讓開,別耽誤我去安國公府退親!”
溫和的聲音傳來:“大哥,你先聽我說。事我都知道了,不就是安國公府的那小子年無知做了糊塗事麼,好好解決就是了。”
“怎麼解決?”
“國公府想讓那子當良妾,別說大哥生氣,我這當二叔的也不滿意。一個平民子,給些銀錢打發了就是,等似兒嫁過去,憑似兒的人才還不能讓那混小子本分起來麼?大哥,退親確實不是明智之舉,現在圖一時痛快,似兒將來可怎麼辦呢?”
薑似靜靜站在不遠,聽了薑二老爺一番話險些忍不住拍手了。
二叔可真能言善道!
薑湛剛要開口,薑似輕輕拉了他一下,走上前去。
“似兒來了。”薑二老爺見薑似走過來,出溫和笑容。
薑似屈了屈膝,直截了當道:“二叔不必替侄心。在我看來,能遠離季三公子這樣的男人,哪怕當一輩子老姑娘都該笑。”
“似兒,你還小,哪裡明白當老姑娘的難——”
薑似衝薑安誠甜甜一笑:“父親,兒要是想當一輩子老姑娘,您樂意養著不?”
“當然樂意!”薑安誠毫不猶豫道。
薑湛跟著拍拍脯:“四妹放心,你要真不願意嫁人,還有哥哥呢。誰敢閑言碎語我就揍誰!”
薑似角笑意越發真切。
的父親與兄長都不是那種聰明人,甚至會因為別人的巧舌如簧做出錯誤判斷,但對的疼卻不摻一雜質。
“二叔您看,父親與二哥都不嫌棄我呢。還是說您覺得侄嫁不出去給您丟人了?”
薑安誠神不善盯著薑二老爺。
他的閨他還沒嫌棄呢,別人算哪蔥,憑什麼替他嫌棄啊?
“似兒怎麼這麼說?二叔不是這個意思——”
薑安誠抬踹了薑湛一腳:“讓你給老子幫忙,你又去哪兒浪了?還不抓乾活!”
薑二老爺被薑似一番兌弄得不好開口,沉著臉杵在原看薑安誠父子指揮著下人搬運聘禮。
“二叔讓讓,砸到您的腳就不好了。”薑似笑瞇瞇道。
薑二老爺盯了薑似好一會兒,才笑笑離去。
二叔脾氣可真好呢,這都不生氣。
薑似角掠過一抹淡笑。
另一邊郭氏回到安國公府,馬車卻被門人攔住了:“今日我們府上不見客,請客人改日再來吧。”
臨時雇來的尋常馬車,安國公府的門人自然不認得。
“仔細睜眼瞧瞧,車裡是世子夫人!”郭氏的丫鬟掀起車窗簾子斥道。
門人吃了一驚,忙開了門。
郭氏直奔安國公夫人衛氏那裡。
“怎麼樣,談好了麼?”衛氏神疲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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