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這次的嫁，出自虞家綢緞莊最好的幾位繡娘之手，大紅的上等綢緞，致繁瑣的蘇繡，當嫁被捧到陳面前，就連見慣好東西的國公府小姐，都被那嫁驚艷到了，目久久無法從嫁上移開。

“姑娘試試吧。”繡娘笑著說。

陳去了室，在雙兒的侍奉下，換上了嫁。

當穿著嫁走出來，屋里的幾位繡娘都失了聲。

九月初七，黃道吉日，揚州城首富虞家家主親，虞家大宴賓客。

鮮有人知道虞家即將過門的是何方神圣，只知道連不近的虞爺都被其俘虜了，那一定是位絕。

吉時已到，虞敬堯騎上駿馬，去淮平巷迎親了。

相比虞家的熱鬧，淮平巷安靜地就像沒有喜事一樣，相比前世第一次出嫁時的茫然與忐忑，今日的陳平靜多了。早與虞敬堯打過無數道了，夫妻才能做的事與虞敬堯也做了，婚嫁不過是個儀式。

上了花轎，一路吹吹打打，花轎終于停在了虞家大宅前。

新娘子出來了，然而繁復的嫁掩蓋了新娘子的段，再的花容月貌也被紅蓋頭遮住了，只有在外面輕輕握著紅綢的一雙白白的小手，引起了無數男客的遐思。

男客當中，謝晉在人群后，俊清秀的臉龐蒼白憔悴。

妹為何嫁給虞敬堯，母親已經告訴他了，謝晉也終于知道，為何虞敬堯會勸他盡快與妹斷絕關系。謝晉恨自己，被金錢迷了眼睛，當他陪虞瀾四賞花時，妹已經被虞敬堯到絕境了吧？

即便當初狠心退婚，謝晉也希妹今后好好的，并非斷了關系，他就再也不在乎的死活。

頭突然發，謝晉倉皇轉，以拳抵低咳了一聲。

正牽著新娘子往里走的虞敬堯，朝謝晉的方向看了眼，然后若無其事地進了門。

廳堂里面，謝氏強歡笑地看著兒子、兒媳朝走了過來。

兒媳婦不是挑的，謝氏的角耷拉了下來，注意到兒子皺眉，謝氏忙又翹起角，擺出一副高興樣，不管怎麼說，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得給兒子面子。

拜完天地，新郎新娘去了新房。

虞家這喜事辦得比農家講究規矩多了，新房里只有虞家好的一些有頭有臉的客，以及虞家四個姑娘、大姑娘、二姑娘已經出嫁，特意帶著孩子來喝兄長的喜酒，虞瀾、虞湘并排站著，虞湘笑盈盈的，虞瀾皮笑不笑，看新郎兄長的目都帶著埋怨。

虞敬堯旁若無人地去挑蓋頭。

陳靜靜地垂著眼簾。

周圍響起客們驚嘆的呼吸聲。

平時的陳是弱的，如一朵雨中荷花，今日一紅，頭戴冠，珠寶氣映照下，新娘子明艷，與艷都達到了極致。別說男人們看了會如何，就連周圍的客們，都呆呆地盯著陳，回不了神。

“小嫂子這般貌，怪不得大哥都開竅了。”虞家大姑娘第一個打趣道。

二姑娘跟著笑：“可不是，大哥哪是給我們娶嫂子，分明是接了位天仙回家。”

二都嫁去了外省，一年到頭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對于不用怎麼打道的新嫂子，們生不出多惡意，更愿意維持表面的和氣。而且嫁出去的婦人，更容易明白一個道理，大多數男人都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再孝敬母親，也抵不過媳婦的枕邊風。

虞瀾抿著。

虞湘傻笑：“該喝杯酒了！”

喜娘端上兩個酒盅，陳抬手與虞敬堯纏，無意中抬眸，發現虞敬堯一臉威嚴，看也沒看，好像不認識似的。

陳很快收回視線，不懂虞敬堯在想什麼。

新房熱鬧完了，虞敬堯去前院陪客，陳自己待在新房。

聽著前院的喧囂，陳有點琢磨不虞敬堯的態度了，這男人那麼熱衷與睡覺，但自從七月里虞敬堯摔了藥碗憤怒離去后，哪怕后來定親了，將近快兩個月的時間里，虞敬堯都沒有再去找過。

厭煩了？他娶了。

難道是余怒未消？

若真是后者，陳突然想笑，虞敬堯能氣到寧可兩個月不，那一定是真的很氣了。

隨便他氣吧，陳很累了，趁沒人打擾睡了一個多時辰。

醒來后換輕便的裳，陳耐心地等待虞敬堯的到來。

夜幕降臨，賓客們還在拼酒，新郎虞敬堯在一陣起哄聲中放下酒碗，來后院房了。

陳從室迎了出去。

虞敬堯一酒氣進門來，看到，他神還是冷冷的，與曾經瞇瞇的虞爺判若兩人。

陳給他倒了碗茶，輕聲道：“喝口吧，醒酒的。”

虞敬堯看了一眼，接過茶一仰而盡。

“你先進去，我去沐浴。”喝完茶，虞敬堯起，抬腳去了西屋。

陳就先去東屋室等著了。

沐浴完的虞敬堯，換了一大紅的中，他沒有洗頭發，長發仍然用玉簪定著，進來后也不理會陳，自己躺床上去了。

這麼冷冰冰的，擺明是生氣呢，生氣的原因就難以確定了。

認識半年了，兩人之間，從來都是虞敬堯或討好，陳對他只有恨。雖然許嫁時陳已經決定努力與虞敬堯做正常夫妻了，好早日得到他的死心塌地，但新婚夜就讓去主取悅虞敬堯，陳也做不到。

更何況，虞敬堯氣什麼？想讓當外室他有理了？他害喝苦臭的避子湯，還指先服？

梳了梳頭發，陳看也不看閉著眼睛假寐的虞敬堯，繞過他爬到床里面，陳背對他躺好，他不想當新郎，不得睡個安穩覺。

新婚夫妻一個平躺一個側躺，都在裝睡，誰又真的睡得著？

陳不信虞敬堯能忍得住，就看他能憋到什麼時候。

虞敬堯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他也在等，等小人來討好。想要正妻之位，他絞盡腦花了那麼多銀子終于打點好了，但凡有點良心，都該主親近他。

虞敬堯等啊等，等得快炸肺了，小人也沒有靜，好像真的睡著了！

虞敬堯很生氣！

“我口，你去倒茶。”閉上眼睛，虞敬堯冷聲使喚道。

陳心想，終于來了。

坐起來，從虞敬堯腳下繞過去，穿上底繡鞋，倒了一碗茶回來。

虞敬堯背靠床頭，繃著臉喝了。

陳去放茶碗。

虞敬堯著額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忘了上藥了，你讓丫鬟去找劉喜，要我敷腳的藥膏。”

陳掃眼男人的大腳丫子，默默去了外面。

雙兒提燈去前院找劉喜。

劉喜聽了奇怪，自家爺的腳傷早好了，怎麼在這房花燭的節骨眼要藥？

疑歸疑，劉喜還是將剩下的一瓶藥膏找了出來，給雙兒，雙兒再給陳。

“你幫我涂。”

虞敬堯將左搭在右上，抬高了左腳。

陳知道他剛洗完澡，腳是干凈的，可還是抵，皺著眉頭坐下去，看了看虞敬堯的腳底板，別說，還真有幾個小疤痕，早已痂的那種，只留下幾灰白的。

“還疼？”陳抬頭，看著他問。

虞敬堯總算找到機會了，瞪著道：“我扔個瓷碗，你踩上去試試？”

話說到這個份上，陳十分確定，虞敬堯就是賭氣，想讓賠罪呢！

陳放下裝有藥膏的瓷瓶，好笑地道：“我又不是傻子，為何要往一地碎瓷上踩？”

虞敬堯聽了，眼睛瞪得更大了，恨聲道：“你若不存心氣我，我閑的沒事自找苦吃？”

陳冷笑，他要算賬，就陪他算！

“虞爺這話就說錯了，如果不是你欺我在先，我就不用擔心生出野種喝避子湯，我不喝湯，就不會有那個瓷碗，您說是不是？”

端端正正地坐在床尾，陳心平氣和地道。

小人長得弱弱很好欺負似的，一張櫻桃卻比刁婆還要犀利，虞敬堯算是看出來了，他這輩子都不用指來討好他了！小人手不口，反正他從來都不是君子，還顧忌那麼多做什麼？

“與其怪我欺你，你怎麼不怪自己長了招人欺的臉？”憋了快兩個月的虞敬堯，虎似的撲過來，一把將陳到了床上，低頭就在陳臉上親起來。

陳打他：“我的臉是爹娘給的，要怪也怪你天生一顆黑心！”

虞敬堯攥住的雙手在兩側，看著小人憤怒的杏眼，是他心心念念惦記了兩個月的杏眼，虞敬堯笑了，猖狂道：“我就黑心了，你又如何，還不是要給我當一輩子的媳婦？”

陳雙手不了，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了，又想呸他。

虞敬堯被呸過兩次了，有了經驗，陳還沒張開，他先了下去，狠狠地堵住了。

虎撲羊，虞家新添置的拔步床很快就咯吱咯吱起來，伴隨著一聲聲罵。

“你屬狗的嗎！”

“老子就是狗！”

罵著罵著，最終以新娘子一聲巍巍的鶯啼結束了。

虞敬堯腦袋搭在陳肩頭，大口大口地著氣，額頭的汗還在往下滴。

陳沒比他好到哪兒去，腦海里是持續的空白。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呼吸漸漸恢復平穩。

虞敬堯先抬起了頭，看向下的小人。

陳習慣地往旁邊轉。

虞敬堯捧住桃紅的臉，面對他。

在陳閉眼之前，虞敬堯凝視著，問：“你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從頭到尾都是不愿？”

陳看著他黑沉的眼睛，毫不掩飾道：“你把我當玩，我如何愿？”

“今晚也是？”虞敬堯馬上問，以前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他想知道現在的心。

陳抿。愿不愿，也說不清，當他撲過來，兩人都只剩了本能。

小人不說話，腮邊沾著幾縷發，有種難以言說的嫵。

食指挲的臉，虞敬堯無奈道：“罷了，不想那些了，往后我對你好，你安心給我生兒子。”

誰讓呢，他認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