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離究竟是什麼時候來了誓師大會現場的?
魏無羨登時魂飛魄散,顧不上再和藍忘機相鬥,放下陳:“師姐?!”
江澄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剎那間臉煞白,道:“姐?姐!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魏無羨跳下了炎烈焰殿的屋脊,和江澄一樣聲嘶力竭地大喊:“師姐?師姐?你在哪裡?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
他顧不得數道衝他來的刀劍影,在混的人羣之中一邊格擋一邊急急奔走,忽然,看到江厭離被淹沒在人羣后,一邊力地撥開幾人,一邊艱難前行。他們之間還隔著不距離,隔著無數人,一時半會兒魏無羨衝不過去,江澄也衝不過去。更糟的是,恰在此時,兩人都忽然發覺,江厭離後,搖搖晃晃地站起了一腐爛了一半的兇。
看到這令人肝膽俱裂的一幕,魏無羨厲聲喝道:“滾開!給我滾開!別!”
江澄也咆哮道:“讓它滾!”
他擲出了三毒,紫的劍衝那兇飛去,然而,劍在半路就被其他修士的劍干擾了,偏離了方向。魏無羨心神越紊,控制能力就越差,那兇無視他的指令,反而揚起了手中生鏽的長劍,朝江厭離劈去!
魏無羨瘋了,邊衝邊喊道:“停下來,停下來,給我停下來!”
現在人人都在忙著對付自己邊糾纏的兇,本沒有誰還有心思注意別人是不是危在旦夕。那兇一劍劈下,劃開了江厭離的背部!
江厭離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那兇站在背後,繼續揚起了長劍。正在這時,一道劍削飛了它的頭顱!
藍忘機落在廣場之上,順手接過回召的避塵,第二劍斬斷了這兇的雙手,生鏽的長劍跌落在地。不需要第三劍,它便再也威脅不到人了。
魏無羨和江澄這才衝了過去,連謝都顧不上對藍忘機說。江澄搶先抱起江厭離,藍忘機則截住了魏無羨,抓住他的領,提到面前,厲聲道:“魏嬰!停止催羣!”
魏無羨眼下本顧不上別的事,眼中也完全沒有藍忘機的臉,更看不到藍忘機眼中的,也看不到他發紅的眼眶,只想去看江厭離有事沒有,赤著眼睛撥開他,撲到地上。
藍忘機被他推得形一晃,站穩了看著他,還沒下一步作,忽聽遠又有人慘呼救,斂了目,轉飛去救援。
江厭離的背都被鮮浸染了,閉著眼睛,好在還有呼吸。江澄探脈搏的手抖著了回來,鬆了一口氣,忽然衝著魏無羨的臉就是一拳,喝道:“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能控制住的嗎?你不是說沒問題的嗎?!”
魏無羨跌坐在地上,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他絕地道:“……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啊……”
這時,江厭離了一下,江澄抱著,語無倫次道:“姐姐!沒事!沒事,你怎麼樣?還好,只是劃了一劍,還好,我馬上帶你下去……”
他說著便要把江厭離抱起來,江厭離卻忽然道:“……阿羨。”
魏無羨打了一個哆嗦,忙道:“師姐,我……我在這裡。”
江厭離緩緩睜開那雙漆黑的眸子,魏無羨心中一陣恐慌。
江厭離勉力道:“……阿羨。你之前……怎麼跑的那麼快……我都沒來得及看你一眼,和你說一句話……”
聽著聽著,魏無羨的心砰砰狂跳。
他還是不敢面對江厭離的臉,尤其是此時此刻,這張臉和當時的金子軒一樣,沾滿了塵土和鮮。
更不敢聽接下來要說的話。
江厭離道:“我……是來跟你說……”
說什麼?
沒關係?我不恨你?什麼事都沒有?不怪你殺了金子軒?
不可能。
但是完全與之相反的話,也說不出來。
所以,也不知道,此此景,還能對魏無羨說什麼。
可是,心中就是覺得,一定要來見這個弟弟一面。
吸了一口氣,江厭離道:“阿羨,你……你先停下吧。別再,別再……”
魏無羨忙道:“好,我停下。”
他拿起陳,放到脣邊,低著頭吹奏起來。他費了極大力才穩住心神,這次,兇們終於不再無視他的命令了,一隻一隻,嚨裡發出咕咕怪聲,像是在抱怨一般,緩緩伏了下來。
藍忘機微微頓足,遠遠向這邊,末了,回頭繼續出劍,救援尚在苦鬥的同門和非同門。
突然,江厭離雙目一睜,雙手不知從哪裡發出一陣大力,將魏無羨一推!
魏無羨被這一推推得又摔倒了地上,再擡起頭時,就見一柄明晃晃的長劍,刺穿了的嚨。
握著劍的那名年,正是剛纔撲到那箭人上痛哭的年輕修士。他還在哇哇大哭,淚眼朦朧地道:“魏賊!這一劍代我哥還給你!”
魏無羨坐在髒兮兮的地面上,不敢置信地看著頭已經外下去、嚨汩汩冒出大量鮮的江厭離。
他剛纔還在等著說話,彷彿是對他下達最後的宣判。
江澄也是愣愣的,還抱著姐姐的,全然沒有反應過來。
半晌,魏無羨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
藍忘機一劍刺出,猛地回頭。
那名年這才發現自己錯手殺錯了人,拔出長劍,恐慌地連連後退,邊退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是要殺魏無羨,我是要給我哥報仇……是自己撲上來的!”
魏無羨倏地閃到他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一名家主揮劍喝道:“邪魔,放開他!”
藍忘機什麼風度儀態也顧不上了,他推開一個又一個的擋路之人,朝魏無羨的方向奔去。然而,還沒奔到一半的距離,魏無羨便在在衆目睽睽之下,徒手斷了這名年的骨。
另一名修士怒道:“你!你——當初累死江楓眠夫婦,如今又累死你師姐,你咎由自取,還敢遷怒別人!不知回頭,反而繼續殺傷人命,罪無可恕!”
可是,再多的謾罵和斥責,此時的魏無羨也聽不到了。
彷彿被另外一個靈魂支配著,他出雙手,從袖中取出了兩樣東西,在所有人面前,把它們拼到了一起。
那兩樣東西一半上,一半下,合爲一,發出一聲鏗然的森森怪響。
魏無羨將它託在掌心,高高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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