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不想讓蓮心去吳家打探消息,若是吳家知道了還任妹夫這樣橫衝直撞,明擺著就是不想管這件事;若是吳家不知道,妹夫為的事千裡迢迢來了人生地不的京都,卻不找吳家幫忙,可見是不相信吳家會為了的事出頭。
可抵不住心頭越燒越旺的念想。
這麼多年了,做夢都在想,要是自己當初沒有進俞家,又會是怎樣一番景?
特別是想到那個和沒有緣分的孩子……
明明知道費姨娘不安好心,還是咬著牙,任費姨娘打掩護,讓蓮心去了吳家。
吳夫人聽到消息大吃一驚,著眼前一副等著拿主意的蓮心,頓時火冒三丈,怒道:“這又不是尋常人家納的小妾,還拿什麼銀子去贖,不怪你們家大爺氣得要把賣了!”又道,“這是誰給那位姑爺出的主意?難道我們吳家不是他的親戚?這樣大的事,他竟然也不商量我們一聲,還有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裡?”然後了的媽媽,“去,跟蓮心去把那位姑爺找來,我倒要看看,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那口氣,竟然是要發落吳姨娘妹夫的意思。
蓮心聽著心裡一陣發。
如果吳姨娘能離開俞家,也就能離開俞家了。到時候就不用配給俞家的小廝,一輩子和俞家榮辱與共了。
難怪這樣大的事吳姨娘的妹夫不敢來商量吳夫人,吳夫人的心全向著俞家呢!
想著,不由得為吳姨娘難過,又見吳夫人讓去找吳姨娘的妹夫,忙道:“夫人。我也沒見過。要不是大爺提起,我們都不知道有這件事……”
“那就更應該把那位姑爺來問一問了。”吳夫人不松口,著蓮心人,“京都藏龍臥虎,他行事沒有個輕重,這要是得罪了什麼不該得罪的人,就算是有我們照應著。恐怕也要有些麻煩。當務之急還是快點找到那位姑爺才是。”
蓮心哭喪著臉。隻好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訴了吳夫人。
吳夫人聽著臉顯得有些變化莫測,角微翕,正要說什麼。有小丫鬟隔著門簾子道:“夫人,隔壁的趙夫人邊的雨微姑娘過來了。”
田閣老致仕,郝劍鋒擢武英殿大學士兼禮部尚書銜,吳大人則由郝劍鋒和錢東林推薦。擢吏部侍郎,雖然還是個侍郎。但“吏部貴、戶部富、刑部威、禮部貧、工部賤”,吏部的侍郎卻比禮部的侍郎清貴多了。自聽到這個消息,吳夫人就笑得沒能合攏過。正好沈任思借著這次調整升了吏部主事給事中,吳夫人就想著。自己好歹也是這一條線上的人,怎麼也得謝一下傅庭筠。元宵節過後就是二月初二龍抬頭,正好趁著這個日子在家裡擺幾桌酒席。親自拿了請帖過去。誰知道傅庭筠不在,帶著孩子去潭柘寺去看肁大人去了。隻好訕訕然地放下請帖回來了。
看這樣子,應該是讓雨微來回信的。
吳夫人也不管蓮心了,連聲請了雨微進來。
趙夫人邊的一個丫鬟而已,吳家的人不僅尊稱人家為“姑娘”,吳夫人還十分殷勤地請人家進來……
蓮心看見這場面,目微閃,裝作沒有看見吳夫人媽媽暗示退下的眼神,留在了屋裡。
雨微進門就看見個丫鬟杵在吳夫人面前,心中暗暗稱奇。
不管是為什麼,是代表傅庭筠來的,是客人,吳夫人應該讓這丫鬟回避回避才是,怎麼卻任由站在這裡?
不打量了那丫鬟幾眼。
這越看就越覺得這丫鬟面善的。
而吳夫人見蓮心沒心沒肺地站在那裡,心裡很是煩惱,因當著雨微的面,卻也不好發作。又見雨微看了蓮心幾眼,覺得如果讓雨微誤會蓮心是自己府裡的丫鬟,回去說給傅庭筠說,豈不是讓傅庭筠笑話自己下無方,就笑著解釋了一句“這是吳姨娘邊的丫鬟,說是找我有事”。
雨微恍然大悟,想到要不是吳姨娘給傅庭筠報信,他們又怎麼知道那俞敬修和閔氏的事,心裡對屋及烏,和善地笑了笑。
蓮心眼睛一亮,然後就被吳夫人的媽媽給強行拉了出去,塞進了旁邊的耳房:“你在這裡等著,等夫人發下話來,我就和你去找那位姑爺。”
乖巧地應了一聲,將窗欞打開了一道,瞅著外面的靜。
不一會,就看見吳夫人的媽媽笑語晏晏地陪著趙夫人家的丫鬟走了出來。
猛地開簾子跑了出去。
“雨微姑娘,雨微姑娘,”蓮心顧不得什麼,急急地道,“我們家姑爺要贖我們家姨娘,俞家不答應,姨娘讓我來求吳夫人,求您跟趙夫人說一聲,幫我們家姨娘在吳夫人面前說兩句好話。我們姨娘一輩子都會記得老人家的恩……”
只是沒等奔到雨微的面前,已有經驗老道的婆子上前捂著的把拖進了耳房。
蓮心吵吵嚷嚷的,雨微並沒有聽明白蓮心的話。可對“俞家”這兩個字太敏了,倒把“俞家不答應”這句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立刻佇足,問吳夫人的媽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吳夫人的媽媽神尷尬,把事的經過大略地說了一下:“……您說,這不是好笑嗎?又不是了吃了穿,又不是打了罵了,竟然要吳夫人幫自請離開。俞家是什麼樣的人家?怎麼可能答應……”
只要是俞家反對的,雨微就覺得可以做。
強忍著心裡的興,腳步輕快地回了趙家,不顧傅庭筠還在算帳,拽著傅庭筠就去了一邊的耳房。把這件事告訴了傅庭筠。
傅庭筠好像把鹽當糖吃了下去般,表顯得有怪異,好一會都沒有說話。
雨微急起來,搖著的袖:“夫人,您說句話啊!能幫幫吳姨娘,不是好的嗎?既可以救吳姨娘於水火之中,還可以寒磣寒磣那個俞敬修——他的小妾寧願自請歸家也不願意跟著他。可見他這個人人品是如何的惡劣了。”說著。眼睛都比平常明亮了幾分,顯然對後者更興趣。
傅庭筠啼笑皆非。道:“我讓阿森幫著仔細打聽打聽吧?別聽風就是雨。如果吳姨娘真有這個打算,我們幫一把也是應該。”
雨微笑瞇瞇地應了。催著阿森幫著打聽這件事。
那邊吳夫人知道蓮心在雨微面前嚷了一通,倒坐在那裡沉思起來。
吳姨娘若是歸家,等同打了俞敬修的臉。趙家和俞家有罅隙,趙家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是樂見其的。按理說,是吳姨娘的長輩。吳姨娘沒有子嗣,俞敬修又不待見吳姨娘,吳姨娘在俞家的日子也沒有個盼頭,出頭幫吳姨娘說句話也是應該的……要的是。俞家每況愈下,這次員擢黜,俞閣老只在翰林院安置了一個七品的撰修;而趙凌那邊。據說錢東林反應過來了,馬上就要推薦他做那個雲貴總督了……與其為俞家背了個不義之名。不如順勢而下賣傅庭筠一個人。
吳夫人越考慮越覺得自己得幫著吳姨娘出頭,來的媽媽:“你去傳我的話,讓管家無論如何也要把我們家那位蠢姑爺找到——他出面請我,我才能名正言順地幫吳姨娘出頭嘛!”
的媽媽對吳夫人這樣的反覆已習以為常,立刻吩咐下去,因為彼此是親戚,竟然先於阿森找到了吳姨娘的妹夫。
吳姨娘的妹夫雖然為人機敏,跑過不地方,見過不世面,可畢竟只是個南貨北賣的普通商賈,平日常聽妻子說起當年的事,來之前還曾反覆地叮嚀他,說起吳夫人的涼薄,讓他不要去找吳家,還說,吳家不僅不會幫他們,說不定還會阻攔他們。他又找不到其他的門路,隻好開門見山,到衙門口去堵俞敬修。
被吳夫人的管事押吳家富麗堂皇的廳堂裡,他神態間著幾分警戒與擔憂。
吳夫人既打定了主意,就會做到十全十。
見狀呵呵一笑,先是和吳姨娘的妹夫述了輩份,然後說起吳姨娘的事:“你要帶回去,你嶽父可知道?你們準備花多銀子?我心裡好有個底,和俞家說起來也能理直氣壯的,趙夫人那邊,我也能有個待。”
吳姨娘的妹夫雖然不知道趙夫人是什麼人,但聽吳夫人這口氣,知道是這個人幫著出了大力,吳夫人才願意出面和俞家去說這件事,忙道:“多謝夫人。這件事是我嶽父和拙荊商量的,嶽父還怕別人不相信,特意寫了封信給我帶在邊,等到割文書的時候,作為憑證給府的人過目。”他說到這裡,面帶幾分赧然,低聲道,“我們兩家一共湊了兩千兩銀子。”又道,“我知道這銀子不在俞家人的眼裡,可我們也拿不出更多的銀子了……”
兩千兩……吳夫人尋思著,當初做主,收了俞家一千兩銀的聘禮,兩千兩,也差不多了。
略一琢磨,道:“擇日不如撞日。你今天就隨我走一趟俞閣老府吧!”
吳姨娘的妹夫喜出外,謝了又謝,和吳夫人去了夾道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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