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巡檢制度有些像是以后的政法系統。治安、消防、邊防、區域的管轄……甚至連捕捉逃兵也是巡檢司的責任。
可以理解為公安加武警的職責。
這麼一個基層的治安力量,汴梁城自然是最多,而且分為幾檔。
最牛的就是皇城巡檢,還有就是一堆城城外的巡檢。
這些很牛,但是最地氣的還是四廂。
沈安會集了三十余名州橋夜市的小販,然后檢點了他們采購的東西,算下來約莫有上百貫的價值,就點點頭,隨后一起去了管理夜市的第二廂。
進了衙門,指揮使說是不在,但是管理夜市的巡檢李昌早已等候多時了。
“這是……多不好啊!”
小販們趕著豬羊而來,還有十多個挑擔子的漢子跟著,一路拉了不豬羊糞便,倒也喜氣洋洋。
李昌一臉的驚訝,仿佛真不知道沈安帶著這群小販來這里的意思。
沈安拱拱手,笑瞇瞇的道:“李巡檢和麾下為州橋夜市的平安付出了多心!靠山吃山,咱們算是有了安穩的日子,可這是誰給的?”
“李巡檢!”
一個軍士貿然拍了個馬匹。
沈安和李昌同時看向他,沈安是惋惜,覺得這廝很有眼力,只是不知道場合和輕重。而李昌的眼中幾噴火。
求你別害我行不行?
“咳咳!是陛下!”
沈安用自己都覺得作嘔的熱語氣說道:“咱們沐浴在皇恩之下,才能到這份安寧和繁華,想到這里我就忍不住,甚至還想作首詩。”
帶著他來的兩個員都在笑,只是一個像是便,一個咽上下涌,就像是要孕吐的模樣。
“啊……”
沈安作勢一下,見李昌一臉懵,就說道:“罷了,詩作詞只是小道,哪里及得過李巡檢對我夜市商販的看顧,多謝了。”
小販們齊齊躬道謝,聲音整齊的讓兩個員忍不住看了沈安一眼,想問他是不是提前就排練過。
李昌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卻不是害,而是一種興。
被人承認的興。
人都需要被環境承認,而作為基層的治安小員,李昌不敢去奢求這份承認。
如今這個……
沈安見他激,就正道:“咱們雖然只是小商小販,可也知道不能賄賂員的道理,這些只是犒勞巡檢司的諸位兄弟。”
李昌后的人都有些激。
只需要隨便瞄一眼,就能大致判斷出這些東西的價值。
百貫以上!
厚禮啊!
這年頭作為最底層的巡檢司,除了和潑皮們勾結弄些好,其它時間都是苦哈哈。
現在竟然有商販來犒勞大家,這個是什麼?
莫大的認可啊!
沈安見有幾人的眼中含淚,就唏噓道:“都辛苦啊!”
李昌點點頭道:“多謝諸位了。”
這是一場秀。
李昌和巡檢司需要這場秀,而沈安和州橋夜市的商販們也需要一場秀,用于震懾以樊樓為首的覬覦者。
炒菜就像是神兵利,一下就把汴梁城中的飲食界切割開了。
那利益讓人眼紅,并愿意去為之冒險。
沈安一直不肯出手炒菜技,就是擔心會被那些餐飲界的大佬撕咬。而沒有背景和底氣的他哪里扛得住。
可巡檢司不怕啊!
“以后每年都有。”
沈安很誠懇的說道:“兄弟們為了大家的安危日夜勞奔波,大家賺點錢也覺得心中過意不去,這不我就說了一,州橋夜市的攤販沒一個說不好的,這就是民心啊!”
巡檢司的人已經被每年都有這話給驚住了。
每年都有上百貫的犒勞?
而且他們只是小攤小販。
這份心是多麼的難得啊!
于是巡檢司上下都了。
沈安不失時機的讓人去買了酒菜來,然后軍民一起在這里聚餐。
席間大家暢所言,然后喝多了的小販們集中火力對準了沈安。
“我敬恩人一杯!”
幾下來,雖然這些酒水很淡,但沈安的邊上是果果,所以他只得舉手休戰,但也是微醺了。
李昌見小販們對沈安很是恭謹,就最后灌了沈安一碗酒,然后問道:“沈郎君年有為,那為何不去科舉呢?”
這話題讓沈安覺得有些膈應。
他打個酒嗝說道:“此事說來話長……”
他面苦,起拱手道:“我不勝酒力,就此告辭,還請諸位恕罪。”
然后他抱起果果,背起花花,背影蒼涼的消失在門外。
說來話長你慢慢說不行嗎?
李昌愕然道:“這是怎麼了?”
那兩個員也在邊上吃喝,只是和巡檢司的人隔了一段距離,看著涇渭分明。其中一個嘆息道:“他的父親就是沈卞!”
“沈卞?”
在場的人大多沒聽說過,但李昌卻知道。
“就是那個對我輩武人親切的雄州知州沈卞?”
那員點頭,李昌霍然起就追了出去。
稍后他回來,悵然道:“早知道是沈知州的兒子……我,哎!罷了!以后州橋夜市的攤子盡管放心,菜放心炒,特麼的那些狗屁樊樓再厲害,可也管不到巡檢司來!”
……
“你的手段還是那麼讓人頭痛啊!”
沈安去府衙謝包拯,順便讓果果在這里打個盹。
包拯把自己的干凈袍子貢獻了出來,然后和沈安出去說話。
沈安看了睡的香甜的妹妹一眼,然后關上了門。
外面春風吹拂,有些冷。
包拯看了一眼沈安,問道:“喝酒了?”
沈安點頭道:“那種場合不喝酒不行。武人爽直,你不爽直他們就認為你看不起人。”
“你才十四歲,可比許多中年人還要知道輕重緩急,更懂的許多做人的道理……可最讓老夫頭疼的卻是你的這個懂。”
沈安很無奈的道:“我需要錢買房子,然后給妹妹一個家,屬于我們自己的家,沒人要求我們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家,所以我才冒險把炒菜弄了出來。”
包拯很難指責沈安的出發點,“你知道巡檢司的窘境,開封府對巡檢司歷來都是有事就責罵怪罪,沒事就棄之如敝履。商販愿意犒勞他們,這是好事,就算是傳到宮中朝中去,也無人敢說這是在邀買人心,只是……”
他看著沈安說道:“你的這些手段……老夫有些頭皮發麻啊!”
沈安干笑道:“我說過只是為了錢,但是樊樓的人已經開始手了,我再不自保,誰來保護我?”
包拯無奈的道:“你犯下眾怒,老夫也不敢說能保住你。不過有巡檢司的人在,他們互相通個氣,誰要對你下手也得好生思量。”
這就是沈安的目的。
潑皮們是汴梁城的地頭蛇,可巡檢司卻是能驅使這些地頭蛇的組織。
樊樓那些商家若是想威脅沈安出炒菜的技,除非能做到絕對保,否則后果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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