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元諶一路回到院子里,進門就吩咐打水沖涼。
三爺素來喜歡潔凈,不過大白天的沖涼還是不常見,護衛上前來道:“廚房里在燒熱水,三爺稍等片刻。”他們來太原查案,不宜帶太多人手,于是這院子里沒有小廝,都是舞刀弄槍的男人,跟三爺久了,他們兄弟被的一日三餐可以做得,但沒有人想著讓廚房灶膛一直有火。
三爺這樣突然要水,他們就沒法持了。
“不用了,”魏元諶道,“打冷水過來。”
護衛應了一聲,果然送來了幾桶冷水。
剛剛從井里打出來的水,滲涼,魏元諶舀了一勺潑在臉上,這一路回來上的兔子已經基本都掉了,但臉上的熱卻越來越嚴重,這樣被冰一下,仿佛解了不燥氣,舒坦了些。
幾桶水沖下去仍舊不爽利。
“再打一桶來。”魏元諶吩咐。
護衛應了一聲:“三爺用些,秋了寒氣傷。”
又是一桶水澆下,護衛看著這樣的形忍不住跟著打哆嗦。
魏元諶穿上服走出來,剛剛坐下抿了口茶,立即又覺得不舒服了,這次仿佛沿著臉頰一直到了口。
“再去打水。”魏元諶起又進了隔間。
初九回來的時候,魏元諶已經是第三次沖涼。
“三爺不太對,”護衛向初九道,“你還是去瞧瞧吧。”
初九快步進了門,魏元諶已經了穿好了子,初九忙上前服侍著穿,目往魏元諶上一瞧,初九不一愣。
三爺那白凈的臉頰和脖頸上起了一片片紅疹,右臂上還有兩排清晰的牙印。
“三爺,您這是遭了大罪啊!顧家將您怎麼了?”
三爺不是去顧家審人的嗎?怎麼倒像是被人審了。
魏元諶也沒想到他會因為沾了些兔起這樣的紅疹,等一會兒孫先生回來用些藥大約就會好了。
說起來孫先生怎麼在顧家這麼久,是不是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
穿好服,魏元諶徑直去了書房。
“閆灝那邊怎麼樣?”魏元諶問向初九。
初九立即道:“閆灝說都聽三爺您的安排,會幫三爺抓住那江先生,我看那閆灝已經沒有了要掙扎的意思,自己將所有事都說了,我已經讓書吏都寫了下來。”
初九將文書遞給魏元諶。
初九道:“公子,這邊的案子是不是要了結了?”只要抓住那江先生,找到江先生的主子,這案子就算坐實了,人證證俱在誰都無法狡辯。
魏元諶仔細地看著眼前這份文書,現在閆灝始終不面,江先生那些人應該已經著急了。
魏元諶吩咐道:“讓人繼續在湖邊附近搜索,讓江先生以為我們還沒有抓到閆灝,別忘了帶著陸慎之前去。”
陸慎之知曉當年“珍珠大盜”案,帶著陸慎之那些人就會更加驚慌。
吩咐完了,魏元諶用手背蹭了蹭臉頰,然后揪起領口挲著脖頸,眉頭跟著微微皺起。
初九還是第一次看到三爺如此。
“看什麼?”魏元諶瞇起眼睛,臉上帶了幾分威懾的神,不過配一張長著紅疹的臉,就讓人覺得沒那麼可怕了。
初九了脖子。
“孫先生回來了。”
院子里傳來護衛的聲音,初九忙向外面跑去:“我去接孫先生。”
孫先生在顧家用過了飯,要不是他一再說還有病患要診治,顧家還要留他住一晚明日再走。
“我沒有直接過來,先去街面上的藥堂看了看。”每次與魏大人見面都是如此,生怕會被人盯上。
孫先生邊說邊走進屋子,抬眼看到書桌旁的魏元諶不一怔:“三爺你這是怎麼了?”
初九悄悄地靠過來,生怕聽了其中細節,當聽到魏元諶說“兔”時,初九差點笑出聲。
原來是這樣。
能向三爺臉上丟兔,顧大小姐是頭一份。
“我用些藥涂抹上,很快就能好了,不過三爺還要控制一下,盡量不要去抓撓。”
孫先生配好了藥,仔細地在紅疹的地方涂抹,雖說問題不大,但魏三爺頗顯得有些狼狽。
孫先生笑著道:“顧大小姐還真是個孩子,三爺跟惱不得。”他對顧大小姐印象很好,方才在顧家用飯,顧大小姐端點心和餞給他,宛如他家中的小輩,那對他親切又關心的樣子竟然讓他想到了如珺。
孫先生目微遠,如珺心思溫厚、良善,那麼好的孩子……
孫先生忍不住暗自嘆息,如珺和顧大小姐那般不同,他怎麼會覺得相似呢?
魏元諶看向孫先生:“先生覺得顧大小姐如何?”
“很乖順,”孫先生想一想看向魏元諶,“比三爺好。”
魏元諶蹙眉。
孫先生道:“三爺不要不聽,三爺年紀輕輕暮氣沉沉不好,顧大小姐自由自在緒都寫在臉上,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看著讓人甚是欣,如果有機會三爺可多去顧家,看著那位顧大小姐,我的心也好了許多。”
初九看了看孫先生又看了看自家三爺。
都是去了趟顧家,怎麼況這般不同,一個如此狼狽,一個贊不絕口,難道顧家待客還有親疏不?
“三爺這樣下去不好,不說別的先要壞了子。”
孫郎中點到為止不再深說,勸了這麼多年都沒起,也只能盼著魏三爺自己想開了:“三爺想問顧大小姐的病有沒有問題?”
孫郎中思量片刻,十分肯定地點頭:“有問題。”
魏元諶沒有說話,等著孫郎中繼續說下去。
孫郎中道:“我看了顧大小姐用過的藥方,近五年來,顧大小姐的脈象與藥方有些出。
將藥方和脈案比照來看,就會發現顧大小姐的病好轉的太快了,要麼是記錄的脈案有誤,要麼是顧大小姐用過其他藥方。”
孫郎中說完又再補充了一句:“顧大小姐這病癥我孫家一脈最為擅長,如果讓我在那些藥方上稍作改,就能達到這個結果,可是我沒有給顧大小姐看過病,我的徒弟應該也不曾來過侯府,也許坊間還有其他郎中也有這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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