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貪污腐敗百年後亦不能清察,如今有了康熙的縱容,這些貪凡能辦事的,全都抱著僥倖之心,哪怕查了出來,只要政績能看,不過補上錢款就可任下一職位,到了新地頭自有民眾再他們層層剝皮,傷不了筋骨。
可到了胤禛這兒,卻是斷斷容不得的,康熙朝前四十年的積累全被這些人蠹(du)蟲蠶食得七七八八,接下來還要普免天下錢糧,國庫自然還要有別的稅收,可這個大頭一去,其它的那些,還要被這一層層的員盤剝一回,國家沒有足夠的錢,這才胤禛憂心。
自關以來八旗旗丁每況愈下,原來善戰的優點都丟了大半,冰上演武一年不如一年。人口繁衍卻跟老鼠打似的,一年漲上來的丁數都胤禛心驚。
再上旗丁本不事生產,自關以來就好逸事惡勞慣了,本是優容的政策了他們躺在國家上吸的便利。如今四九城裡頭已經能瞧見拎著鳥籠子轉悠的紈絝子弟,這些走馬遛鳥是好手,論到為國之道卻連一句都說不出來,但凡有個好的,一家子都得抬舉起來,只為著祖宗定下滿比漢更多這樣的慣例。這些人就同螞蟥一樣,盯著,不住吸,還是一代更比一代吸得多。
有些紅帶子黃帶子家裡靠著祖蔭不科舉不當差,子孫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不過三世,竟比包過的還差些。國家已經每年要分出這麼些錢來養活這起子人,那些能當得差辦得事的又去學了吸蟲,比這些人更傷國本!
弘昭再解事也是稚子,能說出那話來已經不易,其餘這些他還懵懂,含著的手指周婷從他裡出來,站起來到銅盆邊兒絞了帕子給他臉手,又點一點他的額頭:「病從口,這樣大了,還吸手指頭」
弘昭扁扁,還眨著眼睛盯著胤禛看,胤禛沖他贊許的點點頭:「能想到此節已是不易,可群蟻同而居既無私產自然無私了。」
「那他們跟螞蟻一樣,住在一不就了?」弘昭想得天真:「蓋一個大房子,每人分一個屋兒住著,賺了錢都攢在一,大傢伙兒吃喝一,不好麼?」
周婷微微一笑,想得是好,可行起來卻不切實際,人的心竅可是最多的,到最後全是出工不出力:「人比蟻猾得多,那些力氣大的,自然比力氣小的幹得更多,卻都吃一樣的飯食,久而久之誰還願意出力呢?」總歸大家都有飯吃,幹一點多省一點子力氣。
弘昭垂了頭,茫然想了半日,又抬眼去看胤禛,胤禛也沒辦法給他一個圓滿的答案,他上一世懲貪腐就花了大力氣,如今再來一遭,前頭的康熙不是助力竟還了阻力。
周婷瞧出胤禛興致不高,拍拍弘昭的屁他跟兩個姐姐回屋子裡去。自己給胤禛沏了茶來,這些事雖不大懂,但有一條事知道的,這個噶禮的母親原是康熙的母,到現在還常常往皇太后宮裡走,雖比不上曹家那位老太君有面,卻也是盡了優容的。
康熙是個念舊的皇帝,他小時候前頭有個董鄂氏生的「第一子」,雖是皇子日子過得也並很順心舒意,自己的額娘被董鄂氏背景板,闔宮上下都只奉承這永壽宮,佟妃要來看看兒子也不容易。
出痘的時候還把他挪出了宮,邊呆著的就只有幾個母嬤嬤,這一份怎能不念。噶禮還不比曹寅是漢軍旗的,他是正經滿洲正紅旗出,又頗才幹,份才識都有了,康熙自然樂意升他的。
康熙也不是不知道他貪酷,別人參他也不止一回兩回,頭一次康熙還著噶禮自辯,後頭那些則是直接按下不發,就是這樣的舊,噶禮的胃口越吃越大,到如今這地步,竟還參別人來。拿著宜思恭貪污的把柄裝出清的樣子來,想借天子的手來排除異己。
這案子擺到胤禛面前,他自然不會這麼便宜就放過他,宜思恭貪沒是證據確鑿的了,就是噶禮,康熙再包庇他,也得承認他是個大貪,只是不揪出來而已。
胤禛這回忖就是把連枝帶葉的把他給揪出來的心思,最後留他一個面,那些吞進去的錢糧卻是必要他吐出來的。
他長出了一口氣,打定了主意要這麼做,汗阿瑪那裡卻不好代,李煦曹寅哪一個不擔著百萬兩的虧空,卻一直升任到今,穩穩呆在舉國最富庶的地方,這是汗阿瑪待他們誼,為君如此,臣子竟不肝腦塗地以報君恩,而是吃著國家的拿國家的,平王訥爾蘇的那個王妃,通的氣派又豈是一個江寧織造能夠養活出來的。
這一個個的全部串聯在一起呢,一個就是三個,倒似擋在胤禛面前大石,非把這路障給清了不可。
胤禛托起茶盞來啜飲一口,輕輕一聲擱在炕桌上頭,皺了眉頭著窗外,如今最要的是汗阿瑪的態度,剛了神,就覺到額頭被周婷兩隻手指頭按著,正給他松,眼睛一闔,又出一聲長氣。
周婷放了聲音寬他:「都說笑一笑十年,要我說實則嘆氣也有好的,把心裡這口濁氣嘆了出來,才能吸進清氣去。」說著自己就先笑了一聲:「佛經裡頭且說了,一口氣不來,向何安立命?」
胤禛原本著拳頭抵在炕桌上頭皺眉,聽了的話鬆了眉間那個「川」字,他面對著周婷本就和,聽見這樣說,倒勾了勾扯出了一個笑來,手按住的手背,到手心裡:「治貪一事不可之過急,可噶禮此人,我斷容他不得,汗阿瑪不治他,我也要他把吃進去的,全都吐出來才算」
「可寧壽宮那頭,又該怎麼說呢?」周婷為了胤禛擔憂:「我知道你若要出手,必是雷霆手段,這沾著膩著的也不是你的行事,可汗阿瑪總歸在那前頭立著,他要保,你怎麼好給噶禮定罪?且不獨他一個,曹李哪一家不是呢。」
胤禛如今這些個名聲來得不易,可只要辦這麼一回差,得罪了這些人,再沒有好話說出來的。如今這些個皇子是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就連太子也不似過去那樣,聽政時只帶了耳朵,卻不帶,康熙問一句,他方答一句。又有哪一個上趕著攬了這得罪人的事兒?
周婷擔憂,胤禛倒還笑了出來,拍一拍手心,放到邊了一下:「這些人的行事我再看不上眼,如今既不在其位,自不好謀其政,總歸只要忍字這一途了。可這噶禮想要借刀殺人卻是不行,非他惹上一不可。」說著立起眉:「此番不他下這一層皮來,還顯不出我的手段來。」
說完這句又放的眉眼,調笑起周婷來:「不獨為山西江南兩地,也為著我自個兒呢。」周婷不解的瞧他一眼,胤禛張了拿牙輕輕咬的手指尖尖:「還該為了那繡錯的蝶翅兒跟吃醋的福晉才是。」咬得一陣,直從指尖一直到了心尖。
周婷面微紅,眉眼含笑,風無限的嗔了他一眼,手給他攥著,又不回來,只好了拳頭捶他一下,面上紅暈還未消呢,復又為了胤禛嘆一口氣,他還真算得上是好皇帝了:「這些個事兒。汗阿瑪未必不知,只是這兩年,我倒覺得,汗阿瑪越發顯得老態了。」
了太子這樣一下重擊。又突然發現自己養活的不是一群兒子,而是一群狼崽子,下的寶位倒了他們爭搶的鮮,怎麼不他憂心呢,大阿哥府門前那是天天都有康熙邊的親信帶兵守著的,別說人了,就連蚊子蒼蠅也不放一隻出來,看得這樣,怕的還是大阿哥宮,能留他一條命,父子份也就到了頭了。
這些話也只敢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提起來,細細一辯很有些憂父長壽的誅心意思在裡頭,胤禛卻不計較這些,他如今也只有在周婷面前才能這樣坦然了,輕嘆一聲說道:「汗阿瑪心裡未必沒有譜,為者止有七樣,貪酷、不謹、罷、年老、有疾、才力不及跟浮躁。這些人都在汗阿瑪心裡的秤上稱著呢。各人才能如何我清楚,汗阿瑪自不必說。」說著垂下眼簾瞇起眼睛來,心裡嘆,人到暮年,世事就只求一個平穩,再不復開疆辟世那時的雄心豪了。
「汗阿瑪有譜,你也該有譜才是,如今這局面實在不易,若是不合他的心意……我到不怕門前冷落,總歸只跟著你過日子罷了。」周婷挨著胤禛坐下,靠在他懷裡,那手指頭挲他生了青胡渣的下。
胤禛心頭一暖,低了頭:「男兒丈夫,怎妻子憂心這些,你只等著帶上三排金蟠龍東珠的時候!」
周婷的臉著他的膛,許是胤禛心激的緣故,隔著服還能聽見他腔裡頭的心臟跳得這樣沉穩有力,一下一下砸進周婷的耳朵裡,到此時才真的意識到,的丈夫不是一個普通的男人,而是殺伐果敢的一代明君。
周婷仰起臉來,出兩隻手扳下胤禛的臉,拿兒在他下上,一點又一點的磨上去,及至他邊,還未來及印上去,就被胤禛吸住了兒,舌頭往裡纏在一。
周婷只覺氣,子一抬被胤禛抱到床上,他拿手著的腰肢削背,頭滾,低了聲兒:「有句戲詞個什麼?」細細解了袍子上的梅花盤扣:「定不負相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