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緩緩睜開了眼睛。他腦袋疼的好像要炸開了,眼球發脹,渾一點力氣都沒有。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然後他想起來了,他出車禍了。但是據他曾經的經歷,他覺得那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的,當初黎朔僱人從羿手裡把他劫走,就乾過同樣的事,只不過當時那一下跟這個比,只能算「」。
他深深了口氣,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自己的境很危險。出了車禍不在醫院,而在一個說不清是什麼地方的地方,一定是常行乾的。他看著簡陋的木質頂棚,仔細分辨外面的聲音,猜測自己應該是在一個有水的地方。
他強忍著渾的酸痛,撐起了,發現自己就被扔在一張髒兮兮的單人床上,環顧四周,屋子不小,半邊堆放著資,似乎是個倉庫,簡單的生活用品應該是給倉庫管理員準備的,只是從陳設上的灰判斷,這裡應該很久沒有人用過了。
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一想這些問題,溫小輝就覺得頭疼裂,他小心翼翼地了腦袋,還行,除了左腦門兒上著一塊紗布,其他地方沒有開瓢也沒有糊糊,估計是腦震的後癥,胳膊也還在,這幾年傷的次數加起來比他過去二十年都多,希他這次也能大難不死。
他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了門邊,門果然從外面鎖上了,他有氣無力地拍打著門板:「喂,有沒有人!來人啊!」既然沒弄死他,那也不打算死他吧?
了半天,終於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一個噶的男聲在門外響起:「幹什麼。」
「了,還想上廁所。」
男人走了,過了一會兒,溫小輝聽到鑰匙轉的聲音,他以為是開鎖的,沒想到黑漆漆的門板下面竟然打開了一個狗,一個托盤上盛著漢堡和礦泉水,被送了進來,還附贈了一句話:「拉撒在屋裡解決。」
「你們把我關起來想幹什麼?」他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鎖門打算走了,本不想搭理他。他趕趴下,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地方,可惜隻來得及瞥見一點,狗的擋板就又被鎖上了,不過他已經看到他想看的了——一排廢舊的集裝箱,他在港口。他看了看錶,如果他還在他媽離開的同一天的話,那麼他昏迷了七個小時,這個時間他在地面能到達的港口,好像有三五個啊,最近的就是津城或秦城了。
溫小輝拿著漢堡和水,坐回床上,機械式的咬了起來。
食不知味。
常行想拿他幹什麼?威脅羿還是報復羿?或者說兩者皆是,不管怎麼樣,他這次恐怕不會只是斷個鼻骨那麼簡單了,就是不知道羿這次有沒有留個後手了,否則,他真是兇多吉。
不知道怎麼的,他竟然沒覺得害怕。大概是因為擔心這一天擔心的太久,以至於都覺得不耐煩了,抱著一種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態,早死早痛快。和羿在一起,他已經有這樣的心理準備了,就連恐懼都已經麻木,幸好他媽和羅睿都已經出國了,只要他們安全,他無論怎麼樣,也只能認命。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都被羿給毀了,說不定最後還會因為羿英年早逝,想想可笑,他上輩子必然是掘了羿祖墳、殺了羿全家,才要這樣還債。
他竟然連憤怒都覺不到了,在這個安靜的、的、破舊的港口小倉房裡,他覺得萬籟俱寂,腦子裡一片空白。
吃完東西,他暈暈乎乎地又睡著了,中途醒了幾次,都是疼醒的,睡到最後,已經不知道黑天白夜,他幻想自己在腦出,說不定睡著睡著就過去了,那未嘗不是一種解。
可惜天不遂人願,他最後還是被人暴地醒的。
一隻混雜著煙味兒的手在拍他的臉:「喂,起來,起來。」
溫小輝睜開眼睛,見是那個送飯的人,他問道:「幹嘛?」聲音乾沙啞。
「起來吃點飯,別死了。」
「我睡了幾天了。」
「快兩天了。」
溫小輝還真有點死的打算,可惜他一醒,就發現自己的要不了了,於是隻好坐了起來,他斜了男人一眼:「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把我關在這裡,你想幹什麼。」
「我隻負責看著你,保證你活著,其他我一概不知道,你趕吃飯,吃完飯把葯吃了。」
溫小輝想了想,還是不想當死鬼,於是拿起漢堡咬了一口:「你就不能換個口味兒?天天香辣堡。」
「,事兒還多,吃你的。」
男人監督著溫小輝把飯吃完,又把葯吃了,才收拾東西要走。
溫小輝在吃東西的時候觀察了,看他的人不止一個,門口還站著一個,就算是他活蹦跳的時候,也未必幹得過這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現在這幅病怏怏的樣子,就更不用想了。他問道:「那我要這麼呆到什麼時候?」
「我說了,不知道。」
「那你至告訴我今天幾號吧。」
男人看了一眼:「17號。」
「我在津城還是秦城?」
男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拿起東西走了。
溫小輝發現這人相當嚴,多一句廢話都不和他說,他現在唯一知道的有用的事,只有兩件,第一,他對常行還有價值,暫時死不了,第二,他被綁架已經三天了。
吃完葯,再次醒來,溫小輝覺的疼痛緩解了一些,腦袋也沒有那種要炸裂的痛了。他終於從渾噩的狀態裡稍微清醒了一點,開始冷靜下來,思考自己的境和自救。
他把整個倉庫翻了一遍,包括裡面堆放的資,那是一批大蛇皮袋,除此之外,倉庫裡沒有任何能當做工的東西,顯然早就被人收拾過了。
他墊著蛇皮袋爬到高,從通氣口往外看去,終於看到了外面的況。這裡是一個大港口的一部分,但是在新建的港口的最邊緣,應該是已經廢棄了,很遠,能看到起重機在作業,可他看清不出集裝箱上的字,還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其實他知道自己在哪兒也沒什麼意義,關鍵是羿知不知道。
從天亮再次等到了天黑,溫小輝聽到寂靜的走廊裡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猛地站了起來,心臟跟著狂跳。這次不是一個兩個,而是好多人,難道是……常行?
鎖的門被打開了,為首之人高大沉穩,穿著黑風,眼神沉。
正是常行!
常行比以前瘦了一圈,兩頰都有些凹陷,凸顯他的五更加銳利和咄咄人,他看著溫小輝的眼神,像鷹隼看著獵。
溫小輝咽了咽口水,再見到常行的一瞬間,恐懼再次襲上心頭。
常行從口袋裡掏出煙,放進裡,後的人立刻給他點上煙,他了一口,上下打量著溫小輝:「你好像過得也不怎麼樣。」
溫小輝點點頭:「不是拜你所賜嗎。」
常行點點頭:「但追究底還得算到羿頭上。」
這句話溫小輝不得不同意,可他不是來找認同的,他道:「常會長,你想把我怎麼樣,直說了吧,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我會把你怎麼樣,全看羿怎麼做。」
「你想讓他幹什麼?」
「我要出國,需要他為我做點事,另外,他毀了我多年基業,不可能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常行微微瞇起眼睛:「孩子不聽話的時候,要給他一些終難忘的教訓。」
溫小輝狠狠打了個冷戰,拳頭不自覺地握了。
「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商量,如果你願意配合我,我可以保證你活命,如果你不配合……」常行笑笑,「你們倆有一個一定要留在這裡,你覺得他會選誰?」
溫小輝咬牙關:「你想,讓我幹什麼?」
「給羿打個電話,按照我說的去說。」
溫小輝搖了搖頭,然後低下了頭,腦袋差點沉到口。
常行真的想弄死羿?或者弄死自己,讓羿痛苦?他既不想死,也不能承擔殺死羿的幫兇這個份。常行這個可怕的怪,比羿歹毒多了。
常行失笑:「到現在你還對他余未了?你看看你自己,你變這樣是因為誰,你有家不敢回躲了兩年又是因為誰,你就不想從他手裡徹底解嗎。」
溫小輝抬起頭,死死盯著他:「你真的要殺自己的親生兒子嗎。」
常行吐了口煙圈:「我們這樣的人,留一個就夠了。」
我們這樣的人,留一個就夠了。
羿也說過一樣的話,不愧是父子。
溫小輝想起羿的臉,然後想起他媽、羅睿,他發現他寧願自己去死,也無法做這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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