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了,什麼東西都貴,工人也不好找,溫小輝儘管有心想早點裝修完,也實在是趕不上工期,再說也不想花那個冤枉錢,跟他媽一商量,就暫時停工了,打算年後再弄。
羅睿的爸媽過年是肯定要回家的,溫小輝母子倆不好意思再住在他那兒,馮月華隻好同意暫時搬到雅雅留下的那套房子裡。
他們提著簡易的行李就住了進去,陌生的房子、陌生的小區,總讓他們有種寄人籬下的錯覺。
下了班,溫小輝累得不行,躺床上直哼哼,羿給他著:「什麼時候放假?」
「得一氣兒忙到年三十呢,很多人專挑三十做頭髮。」
「你最近太累了,又是裝修又是工作,要不然休年假吧。」
溫小輝搖搖頭:「不行,年底活兒多,賺得也多啊。」
羿了他的腦袋:「你幹嘛非得這麼辛苦,我可以養活你。」
溫小輝笑了笑,摟住他的脖子:「主要也不是錢,而是就,我明年就可以出書了,現在還在弄自己的網站,雖然忙,可是我很高興啊。」
羿親了親他:「那把裝修的事給我吧,你就別再分心了。」
「現在也停工了,年後再說吧。」
「阿姨不是急著搬回去嗎,沒什麼停工不停工的,加錢總能找到人,正好我年底沒什麼事,你把對接的工程師電話給我,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年後保證還你一個新房子。」
「羿……」溫小輝地看著他。
羿笑了笑:「看你這麼累我都心疼。」
溫小輝用力親了他一口,撒道:「你最好了。」不管羿小時候做過什麼,又是個什麼樣的人,至他對自己好,溫小輝這麼想著。
羿淡笑著回吻了他一下:「睡吧。」
把裝修的事讓羿去忙活後,溫小輝確實輕鬆了不,不過為了防止他媽和羿撞上,他沒告訴他媽又開工了,等到年後給個驚喜吧。
有一天正上班呢,他接了ian打來的電話,ian開門見山地說,想要在過年那天向他媽求婚,希他能幫忙。
溫小輝聽到這個消息很是興,倆人談了一年多,格合拍,愈深,一切都順理章地走到了今天,他滿口答應,說要幫ian辦一個最棒的求婚儀式。
他給ian設計了求婚流程,布置公寓,給他挑選西裝和戒指,連大年夜的菜單都提前定好了,ian的父母和兒也會從國過來跟他們一起過節,一起見證這個重要時刻。
轉眼,到了大年三十。
他們下午提前下了班,溫小輝一邊等車,一邊給羿打電話,今天又讓羿一個人孤零零地迎接新年,他心裡多有些過意不去,希能用一年的時間讓他媽的態度化下來,明年也許他們就能一起過年了。
聊了一會兒,溫小輝見車來了,就掛了電話,他剛要上公車,突然手肘被人拽住了,回頭一看,愣住了,這個人……不是曾經見過兩次的那個黑保鏢嗎。
那保鏢道:「溫先生,我老闆想跟你聊聊,介意佔用一點時間嗎。」
溫小輝有些傻眼,腳底頓時竄起來一寒氣,本能讓他到了危險,他想甩開那個人的手,卻本掙不,他瞪起眼睛:「你要幹什麼。」
「只是聊聊。」那保鏢不由分說地把溫小輝拽下了公車站臺,那裡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一輛黑轎車。
溫小輝怒道:「天化日的你想綁架?」
「溫先生,會不會變綁架,要看你配不配和,如果你配合的話,我保證讓你趕上和家人過年。」保鏢補充道,「我會親自把您送到位於xx路的國際公寓。」
溫小輝的僵住了,他們跟蹤、調查他多久了?
惶恐間,他被保鏢塞上了轎車。
溫小輝深吸一口氣,手悄悄在兜裡住了手機:「你想帶我去哪裡?」
「離這兒不遠。」
十分鐘之後,車停在了一個酒店,溫小輝看周圍人來車往的,完全不像毀滅跡的地方,於是安心了一些。
他跟著保鏢進了電梯,保鏢通過指紋認證後,按下了最頂層。
溫小輝張得渾冒虛汗,不停地吞咽著口水。
「叮」地一聲,電梯到了,電梯門一開,目就是一個豪華的大客廳,碩大的幾乎佔滿整面牆的落地窗能俯覽這個城市最繁華的風景。
一個男人坐在沙發裡,因為背,看不清他的臉,但溫小輝已經能猜到他是誰了。他頓時生出一種想要逃跑的衝,他怎麼也無法想象,在這個應該是合家歡樂的大年夜,他要獨自面對「那個人」。
保鏢把溫小輝領了過去,恭敬地了一聲:「老闆。」然後對溫小輝說:「這位是常會長。」
「嗯。」常會長點了點頭,目落到了溫小輝上,很隨意地說:「坐吧。」
溫小輝張得呼吸都有些抖。早在羿房間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照片時,他就到有些畏懼,那次在羿家的匆匆一面,更是讓他會到了那有迫的氣勢,如今面對面相見,想起從各個人口中聽來的關於這個人的傳聞,他的心臟無法剋製地狂跳起來。他幾乎是地坐倒在了沙發上。他腦子裡現在只剩下一個聲音在大吼:他想幹什麼?!
常會長上下打量了一番溫小輝:「知道我是誰嗎?」他的聲音很沉、很緩,不怒而威。
溫小輝做了個吞咽的作,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
溫小輝又搖了搖頭。
「你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他平淡地說,「我把一個人放在邊,不可能對一無所知,所以我知道雅雅有你這個弟弟。」
溫小輝悄悄握了拳頭,大氣都不敢。
「雅雅對你好的,走之後給你留了那麼多。」
溫小輝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僵地點了點頭。
他續道:「甚至把兒子留給你養。」
溫小輝的神經繃了。
「其實這點我不理解的,你一個小孩子,養另一個小孩子?這不是胡鬧嗎。」常會長點了煙,翹起二郎,靜靜地看著溫小輝,他目犀利,就連臉上的法令紋,都像兩把刀一樣深刻。
溫小輝還是不敢說話,甚至不敢看男人的眼睛。
「看你跟我兒子相得不錯,我也欣的,多個朋友總不是壞事。」他了口煙,瞇起眼睛看著溫小輝,「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他能跟人相,任何人。」
「……什麼意思?」溫小輝鼓起勇氣問道。
常會長皮笑不笑:「他比較孤僻。」
孤僻?說的是羿嗎?至他認識的羿,絕對跟孤僻兩個字無關,不過,他已經從太多人裡聽到了跟他所認識的完全不一樣的羿,他也不知道該信誰,索不如信自己。他深吸一口氣:「您找我,究竟是……」
「雅雅……拿了我一些東西,走之後,那些東西就不知所蹤了,我想知道,我的東西在不在你繼承的產裡。」
溫小輝心頭一,聲道:「我姐沒給我留什麼特別的,只有錢和房子。」
常會長冷冷一笑:「放心,錢和房子我不要,我只要一樣對你來說毫無用的東西。」
「……是什麼?」
他靠回了沙發裡,靜靜地看了溫小輝半晌:「你真的不知道?」
溫小輝搖搖頭,他的茫然和害怕沒有一偽裝,他是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雅雅曾給過你什麼,死之前。」
溫小輝絞著手指,努力回憶著:「零用錢,服,首飾,吃的。」
「就這些?沒有任何特別的東西?」
溫小輝搖搖頭,他看著男人越來越沉的臉,上的汗淌了小河:「我們已經好幾年不聯繫了……」
常會長犀利地目盯著他:「我要你,再仔細回憶一遍。」
溫小輝抖了抖,腦袋沉重地抬不起來,他開始拚命地回憶,可依然想不起來他姐給他留過什麼特別的東西,最特別,恐怕就是一個大活人吧。最後,他還是搖了搖頭。
常會長沉默了一下:「雅雅留給你的所有房產、車、銀行保險櫃,你把它們的鑰匙和存放地點整理出來給我。」
溫小輝茫然地抬頭:「……什麼?」
「我給你一天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會派人去取。」
「我、我沒有……」
「我不會要這些東西,三天之後我會把它們還給你。」
「不是,我姐隻給我留了一套房子,沒有車和什麼保險櫃。」
常會長慢慢瞪起了眼睛:「你知道向我撒謊的下場嗎。」
溫小輝的聲音都變了:「我、我沒有撒謊,只有一套房子和、和現金。」
常會長給保鏢使了個眼,保鏢道:「溫先生,雅雅士留給你的產,應該包括現金2.6億元,房產12套,兩家公司、六塊地、四輛車、以及珠寶、票、期貨,總價值超過三億元。」
溫小輝愣了愣。
什麼……?這個人在說什麼?那些是他姐留給羿的呀。
他回過神來,馬上解釋道:「你們調查反了,那是我姐留給羿的,給我的只有一套房子和三百萬現金。」
常會長再次看了保鏢一眼。
保鏢朝他的老闆點了點頭,口氣變得強:「溫先生,我們的調查絕對沒有錯,你說的一套房子和三百萬現金,才是雅雅士留給羿的。」
溫小輝如遭雷擊,當場傻住了。
他的……羿的……怎麼回事?為什麼完全反了?
要不是這個人的低氣得他甚至不敢大聲說話,他真想破口大罵,正常人用腦子想想,有人會把99%的產留給自己沒有緣關係並且多年不聯繫的弟弟,而隻給自己親兒子留那麼一點東西?!
保鏢見他明顯不信,還想解釋,常會長揮手製止,他看著溫小輝道:「你為什麼會認為雅雅留給你的是一套房子和三百萬?」
溫小輝越想越覺得扯淡:「我姐給我留了書,還有合同。」
「是羿給你的?」
「是我姐的律師。」
「曹海?」
「是。」
常會長勾一笑,他慢慢低下了頭去,突然笑出了聲來,最後甚至笑得肩膀直抖。
溫小輝看得心驚跳,不自地往後仰去。
常會長笑著搖了搖頭,別有深意地說:「不愧是我的兒子。」
溫小輝攥了拳頭,心中疑竇叢生,一不祥的預像雲一樣籠罩在他頭頂。他甚至不敢想另外一種可能。
「你的產被掉包了。」常會長看著他,眼含一諷刺的味道。
溫小輝直愣愣地看著他,他腦子裡傳來嗡嗡地響聲,七八糟的信息一下子噴湧而出,讓他有種思緒要炸的錯覺。
他的產被掉包了?雅雅留給羿的三個億,實際上是他的?怎麼會這樣,怎麼可能!他回想起自己簽下的每一份合同,尤其是最後,把那大筆產轉給羿的合同……難道……
不、不可能,如果這是真的,那羿豈不是……豈不是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溫小輝使勁搖了搖頭,用蚊子般的音量小聲說:「不……可能。」
「我問你三個問題。第一,整件事是不是只有你、羿和曹海知道,第二,你有驗證過所有文件、合同的真實嗎,第三,大額的產現在是不是在羿名下。」
溫小輝握了拳頭:「孫影也知道。」
「孫影現在在哪兒?」
「……可能不在了,說得了絕癥……」
常會長諷刺地笑了兩聲。
溫小輝聲道:「你是想說羿騙我嗎,羿……羿不像在乎錢的人,他、他天天騎單車,吃穿都不計較,他……」溫小輝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他拚命想要辯解,卻被常會長犀利的目得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