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輝必須扶著牆才不至於因為坐下。不知道別人如何,但他在心深,幻想過很多次這樣的表白。直白的、無畏的、堅定的,充滿了要炸的男人味兒,即便面前坐著的是個年,也讓他無法忽視。
他腦袋裡白一閃,突然想起了出國前和黎朔喝的那次酒,已經說過的話,如果黎朔有羿一半的堅定……
他猛地甩了一下腦袋,阻止自己去做這種假設和對比,他打開門:「我去舍友那兒睡,你冷靜一下吧。」
羿說:「小輝哥,你現在走了,明天也一樣要面對我。」
溫小輝惱怒:「那你還要怎麼樣。」
「我說了我喜歡你,我想知道你怎麼想。」
「我怎麼想?我想讓你把話收回去行嗎?」
「你知道不行。」
「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想了!」溫小輝的膛劇烈起伏著:「我姐把你託付給我,是讓我照顧你,讓你好好長,不是讓你跟我一樣變同的,這他媽算怎麼回事兒啊。」
「你沒有把我變同,我只是喜歡你而已。」
「你……」溫小輝抖地指了指他,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打開門跑了。他去了自己室友的房間,關門上鎖,然後幾乎小跑著往床上沖,上了床就把自己用被子蒙了起來。
當周圍徹底安靜下來後,他發覺自己心跳的聲音好響。噗咚、噗咚,一下一下,鏗鏘有力,簡直是要從腔裡蹦出來。
怎麼辦,怎麼會這樣……
他並不是沒有預,畢竟老早就和羅睿討論過這件事……羅睿這個死烏真是說什麼中什麼,平時看著*兮兮的直覺卻特別靈,不會是形高智商吧。他很想現在就給羅睿打電話,可是手機在自己房間,他是絕對沒勇氣回去了。
溫小輝心慌意,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突發事件」,最近是不是桃花運有點好過頭了,簡直要嚇死他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溫小輝捫心三問,都隻讓自己的頭更疼了。他在床上滾了幾圈,突然又想了羅睿的話,羅睿說,重要的是他究竟喜不喜歡羿。
這個問題頓時像枚炸彈一般,讓他的緒瀕臨決堤了。
如果拋開一切因素,說羿這個人,他喜歡嗎?
他就跟迴返照一般,想起了他和羿的初相遇,那有著□□息的俊年,坐在他自行車後座上,臉上微拂而過的風,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說他和羿這近兩年來相的點滴,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有多次因為羿的一個眼神、一個作而心猿意馬。他給自己上了好幾道枷鎖,組織自己對羿產生出格的想法,可他萬萬沒想到,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控制住羿。
魅力太大有時候也是一種負擔啊……
溫小輝忍不住捶了自己好幾拳。
就那麼睜著眼睛熬到了天明,溫小輝看著窗外乍亮,雙目獃滯無神,明明困得不行,偏偏睡不著。他看了看錶,四點,即使是羿也不會醒這麼早,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拿回自己的手機,他需要和羅睿說話,再不喝羅睿聊聊他就要炸了。
溫小輝跟做賊一樣,輕手輕腳地走到自己房門口,小心翼翼地轉開門把手、推開門,地上鋪的是地毯,他著腳走過去,一點聲音都沒有,羿還躺在地上,看上去睡得很安穩。
溫小輝略有些不爽,老子一晚上沒睡,你怎麼睡的這麼自在。
他悄悄拿起桌上的手機和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結果外套上的牛角扣啪地一聲打在了椅子上,他閉上了眼睛。
「嗯……」羿輕咳一聲,「小輝哥。」他的聲音已經嚴重沙啞,本不像人發出來的了。
溫小輝嚇了一跳,這時候也顧不得尷尬了,連忙跑了過去:「你燒沒退嗎?」他了羿的額頭,燙的嚇人,「走,我帶你去醫院。」昨天看羿燒的不嚴重,為了省錢就沒去醫院,一般他們生點小病,也都是自己吃藥休息解決,有保險都不願意去醫院,何況羿沒有。
羿抓住他的胳膊:「不去,沒事,吃藥就行了。」
「吃藥要是行你今天就改好了。」
「昨晚忘了吃。」
溫小輝想起昨晚倆人幹什麼了,他泄氣地說:「現在加重了,只能去醫院了。」
「不去。」羿抱住了溫小輝的脖子,虛弱地說,「我最討厭醫院,我不去,你給我吃藥吧。」
「有誰喜歡醫院啊,不都是需要去才去嗎。」
「不去。」羿口氣變得有些強,他死死抱著溫小輝,說生病都沒人信,力氣那麼大!
溫小輝幾次想站起來都做不到,想強行把羿架起來,試了幾次就沒勁兒了,他怒道:「你怎麼這麼倔!」
羿用漉漉的眼睛看著他,啞聲說:「我不去醫院,我想在家。」
溫小輝看著他潤的通紅的眼睛,有些不忍心:「行吧不去就不去,但是如果今天下午你溫度沒退,那就一定要去了。」
「……到時候再說。」
「你先放開我,我去給你倒水吃藥。」
羿把頭綿綿地靠在溫小輝的肩頭,似乎不捨得起來,抱了好幾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鬆開。
溫小輝覺有隻小爪子,輕輕搔刮著他的心臟。他趕掩飾地抓了抓頭髮,起去燒水、準備葯,趁著這功夫,去廚房淘了把米,切了點和香菇,放進去煮粥。
他把溫開水和葯拿到羿跟前:「來,把葯全吃了,順便量量溫。」
羿一一照辦。
平時裡,羿才是那個永遠清醒的、神十足的、忙裡忙外的,如今看著羿虛弱的模樣,對溫小輝來說是一種很新鮮的驗,而那氤氳的眼眸、緋紅的臉蛋、微的劉海、蒼白的,讓羿本就絕頂出眾的相貌,更憑添了幾分病態,看得溫小輝都有些移不開眼睛。
羿吃完葯,就個不停,看上去很難。
溫小輝道:「你躺一會兒吧,等粥好了我喂你。」
「不想躺著,呼吸不暢。」羿靠在了後的床上,半瞇著眼睛看著溫小輝,結輕輕,睡的前襟打開,跟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溫小輝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起去拿了相機:「我給你拍張照行嗎?」
「……為什麼?」
「突然有靈,下次想嘗試畫這種病態的妝容。」
「嗯。」
溫小輝半蹲在羿前:「你不用,看不看鏡頭都行,保持隨意就可以。」
羿腦袋後仰,幾縷劉海凌地垂在眉角,他微啟,斜睨著鏡頭,那樣子像極了虛弱的吸鬼,的病膏肓。
溫小輝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快門。
拍完照,溫小輝覺手心都出汗了,他默默收起相機,去廚房看粥去了。
溫小輝不會做飯,但來了這裡被著也學了兩手,不然天天在外面吃,既吃不起,又容易胖,而他最常做的,一個是速食麵,一個就是各種菜粥,都很簡單方便可口。
把粥端回房間,見羿還閉著眼睛靠在床上,像睡著了一樣。
溫小輝輕聲道:「吃點東西,好得快。」
羿睜開眼睛,微微一笑:「第一次吃你做的東西。」
「誰說是第一次,你生日那次我親手做了蛋糕的。」
「哦對,那就是第一次吃你做的飯。」
「我來了國半年,可是學了不呢。」溫小輝盤坐在他對面,用杓子攪著粥,「來,香菇瘦粥,嘗嘗味道。」他把碗遞給羿。
羿看了一眼:「你不是說喂我嗎。」
溫小輝囧道:「你自己喝吧,我喂你容易灑。」
「你喂我。」羿的聲音很輕,但態度卻很堅定。
溫小輝安自己不跟病人計較,舀起一杓粥,送到了羿邊。
羿慢慢張開,吃了一口,但他的眼睛本不在杓子上,全在溫小輝臉上。
如果說從前的羿,有時候對他的態度有點曖昧的話,那麼現在簡直是完全不掩飾地釋放愫了。溫小輝隻好垂下眼睛,專心盯著粥。
溫小輝一口一口地,把一碗粥都喂進了羿裡。倆人都沒說話,羿是沒說,溫小輝是不知道說啥,那種詭異的沉默貫穿了一碗粥的時間,足夠溫小輝窘迫死了。
「還吃不吃?」
「你喂我就吃。」羿微微一笑。
「一次吃太多容易吐,過會兒再吃吧。」溫小輝收起碗,「你、你躺一會兒吧。」
羿拉住他的手:「你去哪兒?」
「洗碗。」
「一會兒還要吃呢,不用洗了,你陪我說說話吧。」
溫小輝深吸一口氣:「羿,你現在生病呢,咱們不談其他的行嗎。」
「就閑聊,像平常一樣。」
「好吧。」溫小輝重新坐了回來。
羿真的沒提昨晚上的事,而是說起了倆人平時會說的話題,比如自己最近又幹什麼了什麼、對什麼了興趣、溫小輝上課如何、哪個同學腳踏兩條船、國超市的牛油果多錢一個。
當說起這些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會冷場,溫小輝繃了一晚上的緒也漸漸鬆懈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除了羅睿,再沒有人能像羿這樣了解他、和他有聊不完的話題了。這一點,是黎朔無論如何不能比的,黎朔有學識、有見識,願意配合他說倆人都能聽得懂的話題,但這樣的話題非常有限,而且他永遠不能暢所言,跟羿在一起,才是最放鬆的。
說著說著,羿好像累了,就躺了下來,然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溫小輝坐在旁邊,看著羿安靜地睡,忍不住出手,輕輕撥開了他額前的碎發,用目描繪著他完的五。此時的羿,看上去脆弱又稚,讓他完全無法把昨晚上堅定地說「喜歡」的人聯繫在一起。可事實上,羿就是如此地人不可貌相,比如那霸氣的告白,比如他曾經做過的事……
溫小輝越看,越從這張臉上看出了雅雅的影子。不愧是母子,長得好像啊……想起雅雅,想起孫影跟他說過的話,他到心臟傳來一陣悶痛。他已經不能為雅雅做些什麼,但他一定要儘力保護好羿。
羿睡到下午,燒退了一點,食慾大增,又吃了兩碗粥,人看起來也神多了,溫小輝才放下心。他讓羿繼續休息,自己抓著手機,蹲廚房給羅睿打電話去了。
電話響了半天才接通,羅睿哭唧唧地聲音從那頭傳來:「大半夜的打電話,你最好有正事兒啊。」
「有。」
羅睿清醒了一點:「怎麼了,你沒事兒吧?」
溫小輝順了順氣,毫不拖泥帶水地說:「一件跟羿有關,一件跟黎朔有關,你想聽哪個?」
「媽的,你大半夜擾人清夢,就是為了跟我炫耀你跟英帥總裁和天才溫正太的糾葛是不是,你缺不缺德啊!」
「媽的,我還一個字沒說呢,你意-能不能不要那麼嚴重,我是上麻煩了。」
「哦?說吧。」
「先聽哪個?」
「黎朔吧。」
「我前天晚上,差點跟黎朔上床。」
「哇哇哇哇哇。」羅睿的聲音聽起來完全醒了,「快說快說,細節細節。」
「他帶我去度假,雪、泡溫泉什麼的,然後就順理章的……你懂得。」
「我不懂,我要細節、細節!」
「靠,人家很害的。」
「害個啊,你不是期待很久了。怎麼樣,黎朔材好不好,好不好,那個大不大?」
溫小輝小聲說:「好,好,大。」
羅睿嗷地尖了一聲:「然後你們進展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