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鴴手抓著欄桿,站在平臺之上。
看著旁四II型步行者旋轉槍口不斷迸出火,彈丸如同一柄無形巨鐮掃過森林中的二三十骷髏,將它們片攔腰打折,翻滾著橫飛出去。
視網上一片傷害數值。
直到最後一骷髏倒下,他才下達命令。“馱前進!”
“知道了,艾德哥哥,馱前進!”天藍故意大聲回復。
灰嶺負丘發出一聲長長的哞,繼續邁步向前。步子重重落在地面上,震得水花飛濺,克裡斯最先從泥水中爬起來,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回過頭,看著那些他們最大的夢魘——被打了一地碎骨的亡靈怪們。
其他人留意到他的作,才紛紛跟著爬起來,一臉驚魂未定的神。
“克裡斯,究竟發生了什麼?”
“護民長大人呢?”
“那些救了我們的大人們是誰?”大家紛紛問道。
“……是專業工匠,肯定是專業工匠,艾爾帕欣工匠總會來人了,”克裡斯腦子還算清醒,他用難以置信的神看著椴樹林中的巨,聲音有些抖地說道:“他能控制那麼多構裝,至也是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專職戰鬥工匠,絕對不會錯兒。”
“我們有救了,但得找他們去幫忙救護民長大人,迪克特大人還在後面!”他回過頭,對其他人說道。
“專業工匠的隊伍,應該有一位大工匠帶隊吧,是梅裡芬大人嗎?”有人問道:“梅裡芬大人親自來救我們了?”
“好像不是,”克裡斯也有些迷地搖了搖頭:“我之前好像看到那個人不是個矮人,應該不是梅裡芬大人。”
“克裡斯,”人們說道。“你說的我們也聽不懂,但伐木場裡就屬你腦子最靈活,而且你不是當過學徒嗎,你去讓那些大人們幫幫忙吧?”..
“是啊,護民長大人不也是艾爾帕欣老爺嗎,他們應該認識的吧?”人們議論紛紛,但克裡斯搖了搖頭。
和這些村人沒什麼見識不同,克裡斯去過艾爾帕欣,自然知道那是一座多麼大的城市。在那裡,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也遠不是一個村子之間互相認識那麼簡單。
不過他也明白,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一咬牙,他對眾人點了點頭,顧不得一泥水的狼狽,發足向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平臺之上,方鴴看到黑暗中那個衫襤褸、有些單薄的年輕人追了過來。
他在下面衝他們大喊道:“大人,護民長大人還在後面,他是個好人,求求你們去幫幫他,他一定還沒出事,求你們了!”
對方幾乎是在大雨之中狂奔,還摔了幾個跟頭,但馬上又爬起來,追不舍。
方鴴心下不由一,剛回過頭艾緹拉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靈衝到另一邊的平臺上,靠著後面的欄桿將一卷繩梯丟了下去。
“上得來嗎?”
克裡斯心下一陣激,沒料到這些大人們這麼好說話,趕忙點點頭。他雖然是個煉金學徒,但大家在伐木場就是乾的力活兒,這點力氣還是有的,一口氣跑了過來,抓住晃的繩梯便往上爬。
艾緹拉給他搭了一把手,讓他翻過欄桿爬了上來。
“謝謝,謝謝,”克裡斯有點臉紅,他這輩子都沒見過森林靈——這個比他高得多的士。然後他才看到走過來的方鴴,不由一下子驚訝得張大了:“啊,大人,是你——”
方鴴看了看艾緹拉,心中有一種心意相通、志同道合的滿足,他沒有姐姐,可有時候他真想有一個像靈這樣照顧自己的姐姐。
“你認識我嗎?”他又看向那個顯得有些局促的年輕人,不有些好奇。對方看起來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可不應該啊,他以前本沒來過這個地方。
“大人,我、我認識你!”克裡斯卻顯得十分激。“是大陸聯賽,我看過你的比賽,你幫卡普卡工匠總會戰勝了古塔工匠總會那些可惡的家夥。”
伐木場的娛樂活不多,但通過投影水晶看大陸聯賽的直播絕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項,雖然那老掉牙的水晶已經好多年沒換過了,投影質量極差,但大家也一樣能看得津津樂道。
今年的比賽比往年沉悶得多,正因此克裡斯才會對面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年煉金士記憶深刻——再說艾爾帕欣這麼年輕的正式煉金士,就算在那些選召者中也不多見吧。
方鴴老臉一紅。
他抬起頭來,剛好看到艾緹拉忍著笑的樣子,他的輝事跡自然瞞不過那天和他一起參加了比賽的兩人,又經由帕克的大宣傳出去,現在在小隊中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天藍管這個:‘我們隊長的輝事跡。’不過尷尬就尷尬在誰也沒見過他們的隊長大人是如何輝的——據說只有當天親自觀看了比賽的貴族千金大小姐才知道。
但希爾薇德的子大家是清楚的,每當天藍好奇地問起這件事,方鴴就看到十分神地微微一笑。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以至於到現在為止,方鴴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被那幫可惡的矮人騙去參加大陸聯賽,又沒頭沒腦地贏得比賽的。
他甚至忍不住想那些古塔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連個新丁都打不過,他們究竟是排名第幾的?
這件事的荒誕程度一度在隊伍傳為笑談,甚至到了連穩重的靈聽了也會忍不住莞爾的地步。
就像是現在這個樣子。
方鴴紅著臉寬他道:“……你放心,我們會盡最大可能幫忙的。”
克裡斯沒想過方鴴竟然這麼好說話,一時間竟愣住了。
他看過方鴴的比賽,自然知道這個年輕人有多厲害,今年的大陸聯賽鐵橡公國幾乎以橫掃之勢將一眾考林—伊休裡安隊伍打得落花流水,但這支雲層海分賽區的冠軍隊伍唯一一次吃癟,就是在這個第一次出現在賽場之上的年手上。
他在艾爾帕欣工匠總時會見過那些年輕的頂尖的天才們,無論是原住民的貴族子弟也好,還是大公會的新生代選召者們也好,本不會理會他這麼一個來自於林區、伐木場工人的兒子,再說本在煉金上也沒什麼天分。
貴族們是看不起他們這些平民出的學徒,而那些公會的新生代選召者們的態度更加冷漠,是本懶於和他們打道,隻當他這樣的人是空氣。
他自然不知方鴴的真正出,下意識以為對方也是那樣的新生代天才,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有這樣份的人,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的。
克裡斯心中不由一陣,鼓起勇氣道:“大人,我知道我們和護民長大人是在什麼地方分開的,我帶你們去找他。”
“不用了。”方鴴隻搖了搖頭:“你保護好自己。”
保護好自己?克裡斯一愣,還在想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視野中已經看到方鴴向前走去,同時向雨幕中出手。
遠黑暗中微一閃,一隻發條妖分開雨幕,穩穩地落在他手中。
看到那隻發條妖,克裡斯哪裡還會認不出來——先前就是這隻發條妖,帶著他們逃出那些黑暗生的重圍之中。
“大人,你……”克裡斯有些瞠目結舌:“你、你是戰鬥工匠?”
方鴴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先、先前也一直是大人在幫助我們?”
“差不多吧,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方鴴實話實說。
“可是,那些步行者——”克裡斯終於記起來了,先前似乎約在平臺上看到的那個煉金士,好像正是面前的這個年。
那麼艾爾帕欣工匠總會的隊伍呢?專業工匠們呢?
那四堡壘型步行者又是誰控制的?
他張了張,還想再問什麼,但已經沒這個機會了。因為前方森林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大片熒,克裡斯再清楚不過那些是什麼東西了——骨骸空的眼眶之中閃的靈魂之火,正是這些可怕的怪一路將他們驅趕到了這裡。
看到這些東西,他再沒心思思考其他,忍不住焦急地提醒道:“大人,小心那邊,別讓它們靠過來,那些亡靈中有弓箭手存在。”
方鴴點了點頭。
他走到帕帕拉爾人邊——拍了拍後者的肩膀,對他指了指森林深。“延遲引信最後一檔,方位三十二,三次連發。”
“給我吧!”帕克信心滿滿地拉開重弩,從矢匣中拿出狹長的明水晶棱柱,將下面的擊發裝置設置到最後一檔。
然後舉起重弩,瞄準了那個方向。
方鴴也不督促他。帕克雖然平日裡不大著調,但至也是個專業的弩手。方鴴知道自己在判斷距離上比一般人要更敏銳,但在選擇攻擊時機的把握上,他卻遠不如真正專業的投者。
艾緹拉把還有些張的年輕人推到了屋子裡,而克裡斯回過頭,剛好看到帕帕拉爾人扣扳機,再旋轉搖桿拉開弩機,裝彈再擊,連續反覆三次。
他還在想這樣的擊對於那些骨頭架子究竟有什麼作用。
但大約半秒鍾之後。
一團閃忽然在那個方向的黑暗之中炸開,年輕人下意識地一閉眼睛,然後是連續的第二團與第三團閃。
接著轟鳴聲與衝擊波才遠遠地傳來。
雨水被撕扯一道白浪,刷一聲掃過森林,將灰嶺負丘背上的雨布掀起,嘩嘩作響。巨大的聲浪讓克裡斯猶如狂風驟雨之中的一葉孤舟,他張大,不敢置信地睜開眼睛。
視野之中,狂風吹拂得帕帕拉爾人的頭髮一個勁地往後飄,看起來甚至有些稽。
而方鴴就站在帕克後,一隻手扯著風長袍的領子——以防它被吹走,另一隻手始終虛抬,保持著與那些步行者的聯系。
他像是在觀察攻擊的效果——
片刻,克裡斯就聽方鴴繼續開口道:“方位六十二,延遲引信提高一檔,再補三發。”
“方位七十三,延遲引信再提高一檔,再補一發。”
“等等,快沒魔力了!”帕克忍不住大喊。
“換儲魔水晶,天藍!”
“艾德哥哥,馬上就到——!”
炸的轟鳴與火一過,森林之中立刻出現了稀疏的骷髏的影,但方鴴將手一抬,平臺上的步行者立刻齊齊用槍口指向那個方向。
這一幕讓克裡斯當場石化——
在艾爾帕欣工匠總會,他不是沒有見過四控,但步行者的四控,至也是二十級以上,專業工匠的領域。可十六七歲的二十級工匠,這可能嗎?
但不管可不可能,也不管年輕人是否能接,方鴴都下達了擊的指令。
堡壘式步行者再一次開始了暴風驟雨式的擊,特製的魔法曳彈帶著四條火蛇延向森林之中。它在克裡斯眼中簡直像是四條火焰長鞭,所過之那些原先不可一世的亡靈紛紛倒地。
其中有一些甚至被打得凌空飛起,在半空中斷兩截,遠遠地滾落回地上。
而方鴴讓四步行者始終兩兩錯擊,讓那些網之魚找不到半點機會靠近。而更讓克裡斯瞪大眼睛的是,堡壘的容彈不過一百三十發,而每當步行者II型打空了彈鏈之後,就會有一隻發條妖掛著一條新的彈鏈從後面飛過來。
而那步行者的裝彈機似乎有經過專門的改裝,發條妖只要向下一沉,彈鏈就能哢一聲連接在步行者構裝之上。
然後發條妖再向上一飛,又重新飛回鞍橋的另一側。
這個時候一個有些可的聲就會在那邊報數:“還有三條彈鏈了,艾德哥哥!”就算偶爾換彈失誤,也會有一個高大的年從後面跑上來,手腳飛快地幫發條妖糾正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