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鯊巨大的靜靜地停在林地的中央，高聳幾乎像是一座小山，標志的獨角已被切下，從傷口中泉湧而出，猶如小溪，匯聚紅湖，散發著陣陣惡臭。吸蠅嗡嗡飛舞，令人厭煩，這些無不在的飛蟲，渾綠亮，大腹便便，大的有金子大小。

瑞德掃著尾，驅趕著這些討人厭的蟲子。方鴴站在他邊，有些新奇地看著商人的護衛一點點把獨角從帶的脂肪中清洗出來，邊眾人不時發出一陣低沉的驚歎——

“多長?”有人不住地問。

“至超過兩米。”

又是一陣驚歎聲。每個人都長了脖子，張著這一幕，畢竟這關系到他們切的利益。兩米長的巖鯊之角在艾爾帕欣至價值十萬裡賽爾，當然那是拍賣價，在這裡肯定值不了那麼多，但七八十枚考林金幣是不了的。

護衛們用一種造型怪異的、向前彎曲的小刀理獵，在護衛長的指揮下，小心翼翼地分解開沒有價值的脂肪，丟到一旁，堆積山。

很快，獨角下面又展出一截。

這下連護衛長也不由停了下來，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大約能估算出長度，這麼長的巖鯊之角，幾乎已經肯定超過艾爾帕欣三年前那條巖鯊之王了。

他招了招手，讓一個人去通知商隊的人。他的作在人群中又引起了一陣，一般的巖鯊之角可不需要這麼鄭重其事，人們到他們可能中大獎了。

沒多久，商隊那邊就派了一個負責人過來，是個看起來頗為嚴肅的中年人。那中年人看了看巖鯊之角，手蔽在袍子下向自己的護衛長打了個手勢:

“多長?”

“至兩米半。”護衛長搖了搖頭。

中年人也不由變了臉。三年前艾爾帕欣的巖鯊之王那支角也不過才兩點三米，這已經是雲層海一帶這十年來的最高記錄。雖然今天擊殺這頭巖鯊的時候，過程之曲折，就讓人已經猜到它可能是個大家夥，可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大。

消息一經公開，便引起了轟。天藍激地抓住方鴴的手，大聲說道:“天哪，你聽到了嗎，艾德哥哥，那可是兩米半長的巖鯊之角！這下我們發大財了！”

方鴴心中也是一陣激。超過兩點二米的巖鯊之角，就已經不能當作一般商品了，它們往往會為王公貴族的藏品，或者煉金大師的珍藏。尤其是天藍告訴他們，三年前艾爾帕欣那支巖鯊王的角，最後可是以三十萬裡塞爾的價格的。

“那這支的價格不是更高?我看它至能賣上五十萬，這下帕帕拉爾人的食堆積如山了。”帕帕拉爾人弩手兩眼放地說道。

方鴴搖了搖頭:“不是你那麼算的，帕克。三十萬裡塞爾是拍賣的價，實際價格是要低很多的。”

“那我們不能自己拿去拍賣嗎?”

“那你得要征得其他人的同意，這裡說有上百個人呢。比起這個不靠譜的提議，他們更願意要馬上見得著的好，比如閃閃發的金幣，叮當作響的寶石袋子——而不是和你一起去艾爾帕欣做一些不著邊際的事，那些浪費的時間足夠他們完下一場冒險了。”天藍指了指那些冒險者道。

“拍賣的人力和場地本都是由商人們承擔的，而且還需要人脈與足夠的信譽擔保，這你些都是的支出。”方鴴也解釋道。

帕帕拉爾人聽了也隻好悻悻然地著鼻子認了。

最終商人們確也隻開出了三十三萬裡塞爾的收購價。眾人也還算滿意，這價位就已經超過了三年前的記錄，再加上巖鯊的以太結晶，商人一共打包支付了三百六十枚考林獨角金幣，加起來差不多三十五萬的樣子。

這筆錢方鴴拿了大頭，一百八十枚金幣，近乎一半。艾緹拉讓每個人各取二十枚，剩下的一腦推到方鴴面前，足足六十枚幽閃耀的獨角徽金幣，換算裡塞爾接近六萬。

即使方鴴已經不那麼窮困潦倒，但這麼大一筆錢還是差點映花了他的眼。他不由問道:“我們還有多錢?”

這個我們讓艾緹拉激讚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答道:“除開這筆錢之外，雜七雜八還有接近五萬，當然還沒把馬扎克先生送我們的‘路費’算上去。”

這就還有五萬了。方鴴暗暗心驚煉金士真是花錢如流水，他是在工匠挑戰賽上就贏了不止有五萬裡塞爾，而這筆錢裡面應該還包括艾緹拉他們本的存款結余的，說也有一兩萬。

主要的支出應該就是在旅者之憩買的煉金原料，而那些東西製的步行者丟在了旅者之憩，發條妖也壞了個七七八八，現在早十不存一。

方鴴這才有點明白，彌雅當初和自己說的那些話絕不是開玩笑，工匠這個東西真的只有大公會才養得起。

他想了想，把金幣又推了回去，表示:“我的錢還是放在團隊裡吧，煉金士花錢如水，指不定什麼時候還要倒欠帳呢，艾緹拉小姐。”

艾緹拉看了看他，方鴴並沒再把自己當作外人，這讓有些心安，心想或許這樣也好。於是輕輕點了點頭，讓天藍把錢收了起來。

其他人見狀，也有樣學樣。天藍表示自己一個訓練生本用不了那麼多錢，乾脆也把財產充公。羽和姬塔則也點頭表示認同，只有帕帕拉爾人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但最後還是在天藍的威下把錢了出來。

獅人瑞德倒是十分大度，這也是傳統，雄獅人對於財產幾乎沒有什麼概念，但若是雌獅人就不大一樣了。

最後只有方鴴拿到了五個金幣的零花錢——這算是艾緹拉給他的獎勵。他也沒好意思拒絕，在帕帕拉爾人羨慕不已的眼神中把錢收到了兜裡。

“按規矩，你得請客吃飯，艾德。”一分完錢，帕克馬上跑過來說道。

“那當然沒問題，地方由你們定。”

“說話算數?”

“當然，”方鴴心正好，說話絕不打對折。

分贓大會結束之後，冒險者們紛紛跑來結識方鴴。先不說是方鴴讓他們賺到了錢，單單就是一個年輕的戰鬥工匠就足以讓人曲意奉承了。

一個戰鬥工匠對於隊伍整的提升有多大，大家都心知肚明。而且真正有能耐的戰鬥工匠，哪裡會看得上他們這樣的團隊?方鴴能出現在艾緹拉這樣一個小隊伍裡，是讓不人大跌了眼鏡的——

那可是一個可以雙控的戰鬥工匠啊。

和拿著一個發條妖招搖撞騙的煉金士是絕對不一樣的。

於是出現了不居心叵測的家夥，話裡話外都有讓方鴴加他們的冒險團的意思。只是方鴴還沒來得及回答，這些人就無一例外已經被天藍趕走了。

居心叵測的人離開之後，剩下人的目的便單純得多了。或是對戰鬥工匠好奇，或是來向方鴴道謝，一番恭維，諸如‘神奇戰鬥工匠’，‘幸運星’，‘破大師’此類的頭銜就落到了方鴴頭上。

個別豪邁的選召者甚至拿出了酒，方鴴拗不過大夥兒的熱才喝了兩口就頭重腳輕，也記不清自己口齒不清地說了些什麼，最後還是艾緹拉把手舞足蹈、滿面通紅的他給帶走的。

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森林中一度充滿了十分歡快的氣氛。

按天藍的說法，艾德哥哥的酒品極差。

方鴴從酒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月上樹梢。銀的華穿過夜空，從窗外灑狹小的空間——雖然一片漆黑，但又異常明亮，空氣中飛舞著斑，像是螢火蟲，但其實不過是上下沉浮的塵埃。

遠有夜梟的聲音傳來，悠遠而神。仄的屋，時間十分安靜，像是無聲沙礫，在緩慢行走。

不遠白天被撞裂開的木牆，不過是簡單地釘上了一塊木板作修補，其上還有一條明顯的裂隙。

這平臺還是太脆弱了一點，如果可以改造一下就好了。

他知道有一種魔法黑木，在更輕的質量下，有更加牢固的理質，用它來製作平臺的話，絕不至於一撞就壞。

再往上還有妖橡木，建造浮空艦的標準建材之一，牢固更高，就是作為各國的戰略儲備資源，價格也更令人無法接。

歸結底，還是錢的問題。

方鴴胡思想著，一時間隻覺得頭痛裂——再也不喝酒了。他著腦袋翻了個，從床上半坐起來，才看到妖小姐坐在窗邊。

如牛一樣的月華，沐浴在上，小妖仰著頭，注視著那銀月，雙手及膝，神安靜而又專注，那一幕顯得既神聖而又典雅。

“塔塔?”

“騎士先生醒了?”

“你沒睡嗎?”方鴴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塔塔搖了搖頭:“只是覺得今天的月特別。”

“塔塔小姐喜歡月亮嗎?”

“妖沒有不喜歡月的吧，騎士先生。”

方鴴啞然，發現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妖是從月與星，花與水之中誕生的之靈，它們是夜的孩子，沒有妖不喜歡靜謐的夜晚——雖然它們中的大多數既熱又鬧騰，還好奇心十足。

他看妖小姐看著月發呆，而自己才醒過來又沒什麼睡意。乾脆拉開下面的屜，拿出裝在瓶子裡的銀熾之林的眼球，舉起來同樣對著月看了看。

那布滿神經的眼球左右晃了一下，但還不是很靈，他在培養裡面加了14號魔力溶，不過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讓它完全恢復活。

方鴴又將這東西放了回去，靠回床上，又打開了社區——熒藍的芒徐徐展開，映亮他的臉膛。他首先先看到的是自己加了吳迪的通訊ID之後，對方發過來的信息。

那都是白天的事了，對方詢問他有沒有興趣加銀林之矛，他一口回絕了。好在對方也沒強求，隻表示會幫他保。

這倒讓方鴴有些意外。他試探著問了一下對方是怎麼猜出自己是誰的，結果被告知:

“其實我也不知道你是誰。”

在方鴴目瞪口呆的表之下，吳迪又慢條斯理地發來了一條信息:

“只不過你用面遮住自己，你隊友又說你和銀林之矛有故仇，我想你應該是有點的吧——”

把方鴴氣了個半死:“那你保個屁的啊！”

吳迪看了這條消息，死魚眼裡也不出一笑意，理所當然地回道:“這個世界上比死人更能保守的人，就是本不知道這個的人。”

方鴴只能回給他一個中指——他專門用視頻傳輸發過去的。

而另一邊紅葉的信息也差不多，只是他回絕之後，對方信誓旦旦表示讓他等著，早晚會讓他加塔波利斯橡木騎士團。

不過即便如此，相比起吳迪來，方鴴還是覺得這個大姐姐可多了。

他通訊錄上也就只有這兩個人而已，外帶一個帕克。羽天藍他們訓練生都是無法使用通訊的，艾緹拉和瑞德是原住民，自然也用不上——除非等他們為龍騎士。

他關掉通訊錄，進社區。他早些時候發了一個有些古怪的尋人帖，說是要尋找丟失的Vovo先生，Vovo就是卡佩病逝的花栗鼠寵，他還特意在帖子裡面配了一些只有黎明之星員才看得懂的圖。

帖子發在獨聯國家的賽區，他相信如果是卡佩小姐或者是魁德先生看到的話，應該能看得懂的。

不過那個帖子暫時沒多人回復，有幾個無聊的回復也沒什麼營養。方鴴掃了一眼便又切回中國區，他先前用卡佩那個ID發的那個帖子在這個區域目前仍舊屬於熱門，方鴴進去看了一眼，發現裡面大部分人竟都在討論他自己，不由嚇了跳。

還好目前還沒人把他和旅者之憩發生的事聯系起來，而後者才不過過了一天，也變了中國區的一個熱點事件——畢竟它發生在考林—伊休裡安，而且又有那麼多人親眼目睹了那頭巨龍。

龍屬生無小事。

方鴴一邊往下拉，忽然之間一個回復映了他的眼簾:

發帖人:Shana，發帖時間:9.28.18:01

‘我知道你是誰——’

方鴴一看到這個回復，一無名之火就冒了上來——又來?他想也不想就點開那個人的回復，在上面輸道:

‘那麼，我是誰?’

發出消息之後， 他下意識看了看論壇的時間，這才發現這時候中國區域還正於凌晨三點。他楞了一下，不由啞然失笑，意識到自己有些太無聊了——這時候對方應該已經早就睡了吧。

方鴴搖了搖頭，又有些口乾，一邊從牆上取下水袋喝了一口。

而正是這個時候，社區提醒他有新的消息——幕震之後，自將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回信人:Shana，回信時間:10.1.03:09

‘晚上好，艾德先生——’

“撲——”

方鴴目瞪口呆地看著這條消息，當時一口水就噴了出去，然後差點被嗆個半死，劇烈地咳嗽起來。

引得妖小姐都回過頭來，有點奇怪地看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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